看得出来,他竭力使自己带着微笑,因为太过用力了,所以肩膀一直在微微颤抖。

这一刻,她心酸得无法再呼吸了。

接受这一个现实,他比她更痛苦。

“我要让他只记住我的微笑。”

美人鱼轻轻地对着乌云蔽月的天空说。

当一个人在为着短暂的分手而哀伤的时候,他往往不知道,真正的分离是死别。

开学的那一天,张浩志早早就来接她了。

在门扉旁站着,哀伤地看着院子里的水龙头,月季花、金银花架,所有的一切都如往常,可是他却从中看出了一抹不经意的改变。

听到门扉扣动的声音,他立刻把怜悯的目光收回来,换上温柔的微笑。

“等很久了吗?”美人鱼并不知道张浩志已经在门外等了,有些欢喜地拥抱了他。

“嗯,我没有等多久。”他仔细地端详着美人鱼,“你今天真美。”

美人鱼皱一下鼻子,可爱地笑了。

这笑容是这样的动人心弦啊,低下头,却不禁一阵心酸。

上了公车,只剩下几个零散的空位。

美人鱼为难地看一下他,“你到后一排去坐。”

“我站着就好。”他伸手拉住吊环,站在美人鱼的身边。

往下望,美人鱼在海藻黑发上用漂亮的粉红丝绸打了一个蝴蝶结,在公车的缓慢前进中,仿佛在慢慢地飞翔。

他突然想到了“离别”,不由自主地把手按在蝴蝶结的双翼上,按了一会,确定这只是幻想罢了,才笑自己的神经质。

过了两站,公车上的乘客多起来,人就更密集了。

他左右两手都搭在美人鱼座位上的铁条上,就好像是一个拥抱一样,紧紧地包围着美人鱼。

“我坐得太久了,腿有些麻,”她敲着自己的腿,埋怨着,“要不,换我站一会?”

她的体贴是如此的不露痕迹,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如往昔平稳,“车上像沙丁鱼聚集地一样拥挤,我站得高些,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他说得太大声了,引得附近几位乘客都在看他。其中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向他点了点头。

是认识的人吗?张浩志却没有印象,只是微微一笑以示回应。

到站了,美人鱼从车门往下走的时候,右脚跨出时用力了一些,虽然只是那么轻的一个动作,但他的心还是跟着跳了一下。

坐在车中的那一个年轻男子,从车窗里往后望。

即使相隔多年,他也一眼认出了这个女子是当年在他心里的那个人。

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她的眼睛里似乎总有一年四季萦绕不休的雾气,像一个水娃娃一样楚楚动人。

偶尔的一次调换座位,他坐在了后面,而前一排就是她。距离之近,可以让他这个坏小子为所yu为。

那一天早读的时候,他先是用昨夜偷藏爸爸的打火机,让她芝麻黑的头发尾端烧焦成牙黄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