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丽转身,藏在树干的后侧,也藏住自己快要涌上来的眼泪,是的,她仍然无法忍受张浩志假装若无其事,那云淡风轻的言语笑容中的寂寞总像一把匕首刺入她的喉咙。

“女巫,你又哭了是不是?”张浩志皱眉,“巫婆的眼泪可不值钱啊。”

“眼睛吹进沙子了。”

“是吗?”张浩志迎上两步,站在李明丽面前,带着浅浅的无奈,“傻瓜,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可是你还是放不下。”李明丽在泪雾过蛑卸⒆耪藕浦荆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个机会了,“即使你一样吃饭、一样睡觉、一样作画、一样生活,可是这样的你只是一具躯壳,一具触摸不到灵魂的躯壳!”

一抹苦笑如海浪般翻滚在张浩志唇边,他摇摇头,轻轻地说:“女巫,你别这样。”

“怎样?我怎样?”这时候,李明丽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弃权不问。

“明丽……”

这是张浩志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李明丽心怦怦地跳,她等待着张浩志作出一个选择。

“对不起。”张浩志轻轻地说,从相思树旁走过,仰头望着蓝天下飘落的梧桐叶,一股像溪流般清澈的阳光垂落下来,恍若美人鱼温暖的微笑。神啊,要他怎么告诉女巫,关于美人鱼的记忆,就像是画布上的那一抹举足轻重的颜sè,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变轻变淡。

看着张浩志的背影,一种说不清楚的撕痛感觉打垮了李明丽紧绷着的最后一条神经。她知道,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正在上演着滑稽,可是停止的按钮在哪里呢?

两年前的一天。

她从工作室出来,开车回家,在红绿灯处等待。

忽见前面白sè斑马线上走来一位年轻男子,手掌上一捧鲜红yu滴的红玫瑰张扬地绽放异彩。

呵呵,这么勇敢的男人。她不禁多看了一眼,却整个人怔住了,然后做了至今也觉得不可思议的行动:从车上跳下来,直冲斑马线上。

娇嫩的杨黄裙裾在空中飞扬,刹那停在了年轻男子眼前。

绿灯亮了,司机们的嚷声,车喇叭声,杂乱的脚步声,她统统都听不见,只听得见自己轻轻的喘气,“张浩志,你怎么在这里?”

张浩志愕然,继而浅笑,拉住她一起回到车上,说:“女巫,你打招呼的方式还真特别。”

堵塞的车流起动。李明丽的脸sè赤红,“你要去哪里?”

“去见美人鱼。”

那一捧红玫瑰霎时如火般烧痛她的心。

深呼吸,她微笑着,“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张浩志点头。

循着他的指引,车子向着郊处飞驰。

一股越来越奇怪的感觉像细绳一样勒紧了李明丽,车停在了郊处一个著名的墓园内,她强打jing神开玩笑,“你和美人鱼不是在这样的地方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