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

“女巫,”一个娇娇的声音,“你到家了吗?”

她仿佛已经忘记了傍晚发生的事情,愉快地说:“你进洗手间的时候,我玩了一下你放在桌上的手机。”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更多的时候,只有张浩志的音响在播放乐曲的声音。

收线的时候,她说:“我有两张李明德作品展的票,明天下午五点钟你在植物园后门等我。”

“谢谢你。”

花花绿绿的瓷瓦砌成的圆形后门,像一张静默的网。

张浩志在下午五点钟,准时跨过这一张网。

她已经站在那里,半笑不笑地看着他,“你是第一个让我等的男生。”

“7月6ri,也就是这个星期天,你一定要来哦。”她的皓白手掌藏着两张薄薄的票。

他接过来,土黄sè的一张硬卡片,只有三个字“李明德”。

“再见!”她的手中仍然夹着大大的画板,走进植物园,很快不见了。

他惆怅地望着土黄sè的小卡片,站在黄昏下。

“嗨!”

一股熟悉的水流涌来,张浩志睁开眼睛,穿着白sè娃娃装的她像一朵山茶花一样洁净。

“我……你要去哪里?”一见到她,他总像长舌婆唠唠叨叨地追问她的行踪。

“我要去王伯伯家拿下一个星期要用的动物节目的配音。”她长吁了一口,“好远呢,在金和园,要搭一个小时的汽车。”

“我们一起去,那就不远了。”

“好啊!”她轻轻地笑,“不过车费你要自己付哦。”

上了车,发现竟然稀稀疏疏的只有几个乘客。

她一上车,就走上后座。

“你好像很喜欢坐在车的后面。”

“不是的,以前我晕车,一上车就坐在第一排,眼睁得又圆又大,紧张地盯着前面,”她停顿一下,“喜欢坐在后座的人都是逃避现实的人。”

“你也相信坊间的心理学占卜星座吗?”

“我不大懂这些,”她光滑的手腕搭在窗户上,“这是我对自己的占卜。”

在夕阳的斜辉中,街边的一切都变得那样地美丽。

从蜜湖到金和中路,张浩志曾经走了三年。

“徐林中学,”她淡淡地说,“我在这里度过了我的初中生活。”

他惊诧于缘分的奇妙,在漫长的初中生涯里,在三千多人的徐林中学,他竟然不曾认识她的以前……或许,曾经擦肩却也无缘抬头相见。

“我把那一夜的故事讲完,好吗?”她脸sè像快要下雨的yin云天。

九岁的时候,我们从乡下草围搬到城里。

住在千灯区的一条小巷里,巷口有一株高大的槐树,chun天一来,细细碎碎的槐花就铺天盖地。

夜晚的时候,我们在槐树下纳凉。

一开始,常是一家人有说有笑,慢慢地,爸爸越来越忙。我到徐林中学上初一时,已经难得见到爸爸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