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李明德心痛地轻唤,又一次张开翅膀,将眼前这一个伤心的泪人儿拥入怀中,“答应我,无论如何,我们做完了手术再说。”

“可是,如果恢复记忆的我,还是选择离开你呢?”

在李明德的怀中,蝴蝶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怔了一下,李明德坚定地说:“你不会离开我的。”

做手术的前一天。

她以为只剃左侧头发,便问:“yin阳头是不是很难看?”

“不会。”李明德爱怜地说。

蝴蝶摇摇头,她不敢想象自己的样子有多么恐怖,强烈否决:“像女鬼一般。”

李明德伸出手,摩挲着那柔顺的长发,开着玩笑:“这样夜里可以起来吓人。”

最终,医生还是要求把全部头发都剃光。

“现在我可以去当尼姑了。”蝴蝶照了许久镜子,幽幽地说。

正在倒水的李明德动作慢了下来,眼神里散发出奇异的光彩,认真地说:“那我在尼姑庵附近当撞钟的和尚。”

蝴蝶发怔,泪水涌了上来,娇嗔地骂:“傻瓜。”

爱一个人,常常做出许多傻瓜般的作为。

手术后,等待麻醉药失效的时间,李明德深情地凝视着蝴蝶,忘记了一切。

如果恢复了记忆的我,还是选择离开你——蝴蝶说。

李明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蝴蝶沉睡的脸庞,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也许是害怕吧。

三月二十七ri。

蝴蝶手术后一个月。

李明德带着一束桃花,花瓣如孩子的笑脸一样明媚。

今天,他来接蝴蝶出院。

那一天,蝴蝶醒来,眼睛仍是澄明,对着他轻唤,“明德。”

他冲了过去,坐在床沿,微笑着。

“对不起,”她抱歉地说,“我还是没有记起过去的事情。”

那一刻,他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只是温柔地用嘴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指。

后来,他问医生。

见惯了一切的医生波澜不惊地说:“无法恢复也是正常的,或者是因为病人用强烈的意识抗拒这一段记忆。当然,我们难以保证,三年后,十年后,甚至四十年后,病人会突然记了起来也说不定。”

在医院,蝴蝶一天比一天红润起来,那天真的眼睛一眨一眨,比天上最美的星星还要明亮。李明德看着,觉得自己也沉醉了。他把桃花抱在胸前,一手去推门。

“蝴蝶。”

没有人回答。

屋子里一片空荡荡,床头上蝴蝶的小布熊抱枕也不见了。

李明德快速地绕过床头柜,把桃花放在水杯上面,弄出叮当的响声,往阳台上走了过去。

洁白的阳台上,蝴蝶抱着小布熊,望着天边的云霞出神。

原来她在这里,不知怎么的,李明德松了一口气,轻轻地走到她身边。

“明德,”蝴蝶仿佛灵魂出窍刚回来,神情迷茫,“那一天,我对你说要回去找那一个男子,可是为什么后来在明京园只有我一个人?”

“你很想知道?”李明德深深地看着她。

“是。”她可怜兮兮地说。

“那一天,你没有找到他。”李明德心中充满爱怜,慢慢地说,“后来,你就一个人离开了。”

蝴蝶低下头,泪水溢满了眼睛。

“不要哭,”李明德拥抱着她,用手指轻轻地拭去那珍珠般的眼泪,无比温柔地笃定地说,“蝴蝶,不要哭,我们回家去。”

只是,李明德没有告诉蝴蝶。

远方,那一弯朦胧的山黛。

靠近海的地方,是李明德昨天去过的。

他在帮蝴蝶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这一个地方的来回车票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首饰盒里。当他循着路线前来时,看到了那一个男子的照片,在大理石上。

照片中的男子,望着大海微笑着。

“让我照顾蝴蝶,......

好吗?”李明德把一捧菊花放下,轻轻地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带着蝴蝶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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