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无法给她想要的,那么抱歉也没有用。

回到小院的时候,黄皮纸袋还是温温的。

推开门进去,小小的台灯的光辉流泻在桌几上,美人鱼用手托着下巴,眼神飘向远方。

张浩志把糖炒栗子递给她。

“栗子!”她像藤蔓一样攀上张浩志的脖子,“我喜欢栗子的外壳,又坚韧又厚实。”

“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张浩志捏她小巧的鼻尖。

“送给你。”她从桌几下摸出一个调sè盒。

檀木料做的调sè盒,在原木上漆上一层透明的油漆,保持着树木原有的纹理,光滑,闪着大理石的光芒。

“这么贵重的调sè盒,”他生气地喊,“你要工作多久才买得起啊?”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她微笑着说,“可是,这不是我买的,是你父亲送来的。”

像是惊雷在他的心头炸响,他不敢置信地喊:“怎么可能?”

“你根本不了解你的父亲,”美人鱼轻轻地抚摸调sè盒,“他也是一个爱孩子的父亲,不只是商业神话人物。”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记得,美人鱼曾经讲过要成为他与父亲的桥梁。

“我什么都没有做,”她傻气而可爱地说,“只是他孤独得太久了。”

在夜sè中,张浩志摸摸湿润的鼻子,“是我自私的抉择让他太伤心了。”

张承端是在下午的五点钟来到这个小小的屋子。

灰sè的年代久远的外墙,朴素的院子里种着蓬勃的绿sè植物,褪sè的老式铁门。

而那个勇敢的,让他生气的小女生在院子里哼着歌曲为花木修剪残枝。

他咳嗽了一下,长长的黑风衣在冬ri里飘扬。

她转过身来,只有一瞬间的诧异,便礼貌地说:“伯父,您好!”

张承端站在院子外,生涩地回答:“你好!”

她捡了一块布拍打着身上沾着的枯叶枝渣,微笑着说:“伯父,进来喝一杯茶吧。”

推开虚掩的门,张承端看见了一个简陋的天地。

小小的桌几,上面是一盏自制的台灯,两个水杯,编织的粗毛线坐垫,一个背枕……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真不敢相信自己娇生惯养的儿子竟在这里生活得怡然自乐。

“那台灯上的彩绘水浮莲是他画的吗?”他盯着灯罩,“我不知道他可以画得这么有感情。”

“是啊,他的画中总有灵魂。”她微笑着说。

她倒来了一杯热腾腾的花茶,似圆柱的杯身可堪一握。

“纯真的香味。”张承端喝口热茶,忍不住赞叹。

“是我在夏天晒的茉莉花,”她羞涩地笑,“你们父子的口味真是相同,连赞语也这样的一致。”

“他也这么说的,”张承端有些感伤地说,“我们都爱着同一个人,可惜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她有些惊讶张承端的坦白,“在亲情里并没有失败,只是爱的方式,爱的多少有所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