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刘少康喝了一大口香槟,“不过,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

“哦。”她轻轻地应,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静默了一会儿,她开口了:“下个月我要和一个英国人结婚,到时候派喜帖给你,你要来吃糖。”

“恭喜你。”他诚挚地说。

她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出丝毫波澜,是他隐藏得太好了,还是真的不在意了?

是不是,当一个男人决定放弃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慧剑斩情丝的方法一般又快又准,而且遗忘的速度会快到令人怀疑?而一个女人,要忘掉一个相爱过的男人,需要用一生的时间。

从刘少康公寓走出来时,已经凌晨两三点了。

他喝了快一瓶香槟,一向酒量薄弱的他,早就醉倒了。她为他盖上一条薄呢被子,走到门口,轻轻地拉上铁门,也拉上关于刘少康的一切。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明明亮亮地照shè在房间里。

刘少康醒过来,发现自己只是睡在沙发上,蜷曲的手臂有一些酸痛。

他知道自己喝醉了酒,薄薄的一点酒就可以使他丢兵弃械。

也是阳光这样明媚的那一天,当他发现自己心中藏着一个人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在异国的小酒吧中喝醉了。

这是他第二次喝醉,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第三次喝酒的经验来得这么快,只是在同一天夜晚。

天sè灰黑,他从事务所出来,去停车场开车,绕过事务所前面的一个方形花坛,白水泥的花坛边上站着灰蓝旗袍的她,浅浅地笑,“你终于下班了。”

坐在车里,她望着窗外,“我要去一个地方,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他默默地点头。

循着她的路线方向,他从天华路的一条街道一直往下开,辉煌的灯火逐渐抛在脑后,路两旁出现了一些淳朴的民宅,看得出有一些年代了。

“城市里竟还有这一片未曾规划开发的社区。”他惊讶地说。

“已经有开发商瞄上了这块土地,不用一两年,这个地方会成为老照片。”她的语调听起来很奇怪。

在简陋的一排平房前,他们停下来。

“你有没有看到那一间平房?挂着红灯笼已经有些破旧的那一间呢?”

“哪一间?”他实在是猜不出她指的是哪一间,这里每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都挂着一个红灯笼。

“有一蓬茂盛的茉莉的……”她突然停下来。

那一蓬茉莉荫绿得像一丛小灌木,在小院里有一辆弧线流畅的蓝sè脚踏车,有一个女生在院中用水龙头冲洗脚踏车的车轮。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眼睛像秋天的湖泊,笑容甜美,像一个jing灵。

“她就是美人鱼。”她用一种很缓慢很缓慢的语调说。

这时候,从虚掩的门扉出来一个男生,端着一个水杯放在门槛上,走过去,抢了女生手中水龙头,细细地冲洗脚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