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阳台都是故事的收藏家。

夜幕降临,阳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这时候,阳台的感觉就鲜活起来,相邻的阳台开始窃窃私语,讲述着只有它们才明白的语言。

她闭上眼睛,站在一个温柔的阳台上,阳台上的一对椭圆黄sè铝条外罩像一双眼睛哀愁地望着她。

慢慢地,她将自己的故事讲给阳台听。

故事越多的阳台越发地神秘。

回到饭店,经过高大的仙人掌,接到了李明德的电话,“什么时候回来?怎么突然这么任xing,学校还要上课。”

她笑,半是撒娇半是威胁地说:“哥,欣赏艺术的最好的方法是在艺术里,巴塞罗那是米罗、毕加索和达利的艺术之城嘛。”

李明德无奈地说:“可是,总要快些订个ri期回来。”

“好。”她轻轻地答应。

“昨天少康也到了巴塞罗那。”李明德慢慢地说。

“是吗?”她有些漫不经心,抬头看大厅旋转楼梯,像鸟儿飞翔的翅膀。

或者相爱,或许忘记。

这个美丽的世界,有许多的恋人,有些可以相爱,有些却只能用一生的时间来忘记。

刘少康在露天阳台上,俯望着巨大的仙人掌,模糊之间,似乎可以看到仙人掌上的刺,硬而冷的刺。

无望的爱就是这让人望而生厌的刺吧。

他还是不能学会忘记,所以只能逃避。

兰布拉大道是一个可以让人暂时失却记忆的地方。

他从加泰隆尼广场往兰布拉大道口走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体会到自己的渺小。

兰布拉大道的第一条大街rambladecanaketes,有著名的兰布拉之加纳雷物的古老泉水——会再回来,修饰得具有神秘sè彩,岩石底座是有着刚毅而微笑着的面容和太阳光芒般的鬈发人面像,上坐着一个半身的庄穆人像。

他站在泉水之前,凝视了许久。传说中只要喝了它,就会再度回到这个地方来。

有一些人正有说有笑地喝下一口“会再回来”的泉水。

“会再回来……”

他突然听见有人用标准的普通话喃喃地说,声音又酥又软。

也许是太过于思念留下的隐疾吧。

他自嘲地笑,却还是不死心,转过身来,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那不是他眼睛在说谎。

李明丽,穿着一袭旋旋裙,白sè的底上缀有不规则的几何图案,戴着一副遮去面孔三分之一的墨镜,站在喧闹的人cháo中。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要不要过去呢?这个念头在他的头脑中烫得吓人,但还翻滚不到一秒,他像奔上末路一样奋不顾身。

“嗨!”其实只有三米的距离,他还来不及调整语调。

“我知道你在巴塞罗那,”她微微地笑,“跟踪我来的吗?”

“我……”他像被说中了心事一样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