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梦乡的她,突然微微地攒了一眉头,像一个忧伤的天使。

“你在梦中也不快乐吗?”他温柔地痛楚地说。

年夜,天上有些微微星光。

李明丽从暗夜里睁开眼睛,慢慢地走到阳台上,看见了伫立在冷寂夜空下的一个落寞的男人。

“你还没有睡啊?”她扶着玻璃门,轻轻地说。

刘少康转过身来,“你好些了吗?”

她走了出来,也靠在白柱栏上,往下望,依稀可见一丛丛的仙人掌。

“头有些重。”

刘少康走进房间,倒了一杯清水,出来的时候发现她在摩挲着手机。

“这手机上的海豚链子,是我偷他的。”她笑得有些夸张。

刘少良的心微微地痛了一下,像被什么蛰到了一样。

“我,常常在深夜打电话给他,”她把手扶在白柱栏上,慢慢地旋转,踏着漂亮的舞步,“因为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无法压抑对他的思念。”

他别过脸,不敢看她危险而诱惑的舞蹈,也不想让自己脸上的忧伤让她发现。

“我现在打一个电话给他,好不好?”她用一种清脆的央求的语气,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你帮我拨号……”

他接过一只小巧的缀有海豚水晶手链的手机,发现最后十次已拨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

“每一次,我都没有勇气等到接通……”

刘少康有一种站在滂沱大雨中的无力感,缓缓地把手机移到眼前。

就在按到第十个数字的时候,她突然冲过来,“啪”的一下打落了手机。

银sè的小巧的手机在空中划了一个美丽的弧线,飞过阳台,掉在了下面的一层草坪中。

她转过头,风吹起了云雾般的头发,像一朵凄美的水仙花,慢慢地走出了他的房间。

听到ru白sè的大门关上的轻微声响,刘少康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走到铺着泰国草坪的楼下。

“我真是疯了。”他苦笑。

他先拨了电话,期待可以听见手机的铃声,但只有暗夜的寂寞声音。

泰国草有些硬,并不柔软,他一寸一寸地方地搜索过去,借着楼道中微弱的光线,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无效劳动,只知道心中有一个固执的声音在催促着他驱使着他。

遥远的天边已经有一些光明了。

李明丽拖着行李,站在饭店的大门口,她已经订了机票,在今天早上7:30分。

走过一条走廊和八间客房,在刘少康的门口站了一会儿,她终究没有敲门。

经过高大仙人掌丛时,她伸手去抚摸仙人掌上的刺,带着温度,直到她的手指被扎出了血珠。

“我从此不会再来了。”她对着仙人掌说。

在飞机上,一直到从飞机上下来,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哥哥李明德在等待,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微笑,也是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