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老板我很熟哦,面会下得多一些。”她开心地说。

所以,他们吃八块钱一碗的牛肉刀削面。

付钱的时候,在钱包的夹层把一只水晶海豚带出来了。

在耀眼的ri光灯下,多切面的分割使水晶耀耀生光。

“这是朋友的!”

这本来是要送给她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撒谎了。

一直以来,张浩志都认为自己已经是很du li的孩子了,在学校住宿,搭公共汽车,一个人到美国旅行。可是,这种所谓的du li与她的不依赖的du li有着天壤之别。

他羞涩于自己找来这样一份随意的礼物就想给这么真的一个女孩子的肤浅。

这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

她仰起头,月亮在她的脸颊如白莲花一样盛开。

“在有月亮的晚上,我很容易就想起一些故事,”她微微停顿一下,“我要讲一个关于桑椹的故事,你要认真地听哦。”

“好!”

“不过故事长了一些,我们要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她眯了眯眼,拐进了蜜湖路的临街住宅区,“我知道有一个地方。”

向左拐,再转一个弯,远远地,就可以见到一棵百年老桉树,在月sè中香艳动人。

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神庙,供奉着大红袍的美髯公。

她在白光光的水泥地面坐下来,侧头看张浩志的表情,“你害怕吗?”

“嗯?”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也许我是一个狐狸jing哦,哄你来这里,把你连皮带骨地吞了。”

“那你有没有狐狸尾巴?我倒是很想成为一位书生,住在荒山野岭,夜半诵读经书,突闻得敲门声,一个绝世佳人推门而入,那是美梦啊!”

她嘻嘻地笑。

她是不是狐狸jing张浩志不知道,但他的魂魄已经都给她摄去了。

想必,聊斋里的书生都是心甘情愿坠入陷阱的吧。

我要讲的是一个小女孩的故事,关于桑椹、溪流、稻谷和风。

因为称呼上的问题,所以我可以简单地把这个小女孩称为我吧?

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我住在一个农户。

八月的正午,穿行在一大片一大片金黄的稻谷之中,踏着两个脚印大小的田梗,青青的嫩草柔软地贴着脚踝,让人心直痒。

太阳猛烈,但我却不怕,俯身在田梗上,左右的稻谷遮出一道yin影,折一枝稻梗,用力一吸,清清凉凉的汁水就冲进喉咙。

田的尽头,都会有一道小溪流,泥沙松软;一摸,大可以摸出一把小蛤。

溪流的旁边,稀稀疏疏种着几棵相思树,但是绿叶却多得如华盖,在阳光下,在微风中,在溪流上,恬静地呼吸着。

沿着小溪往东走,很快地,就可以见到盖着瓦砾片的白泥房子和一个小小的农家院子,种着咧口笑的番石榴,几蓬低矮的月季花,朴实的仙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