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可以伪装,可以强颜欢笑。ai緷赟騋嘴亦可以说出违心的话,可以满不在乎。

但剜心的痛该怎么去掩饰?每一次呼吸像是寒冰入肺,辛辣冰冷。简单的吞咽都如鱼刺在喉,隐隐作痛。

蜷缩成一团,叶谷雨瘦小的肩瑟瑟发抖,双眼早已哭红。

“怎么办?”鹊芝拉着陈东平走到一旁,悄声道。

“我也不知道”听屋里的动静,陈东平没了主意。

“鹊芝姐姐,大小姐在屋里吗?”看门的小六子四下打量了一番,看着没有别的人在场,快步上前,近身问道。

“在,有什么事?”

“先前七巧姐姐嘱咐过的事,这是方才一位公子送来的信,姐姐可收好了。要是被发现小六子这免不了一顿板子”把信塞到鹊芝的手上,小六子紧张的四处张望,生怕被抓了个现行“公子在后门候着呢,大小姐若是要回信就抓点紧,二夫人盯得紧”

“可说了是谁家的公子?”信封上什么也没写。

小六子摇头“他说大小姐看了信会知道的”

“晓得了,大小姐若是回信我再叫你,先去忙着吧,别被发现了”鹊芝把信藏好,指着右边的回廊让小六子从那离开。

笃笃的又叩了两声门,鹊芝透过门缝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有封信给您,送信的人还在后门候着呢,您开开门,奴婢把信给您”

信?叶谷雨满脸挂着泪横,泪湿的眼蒙了视线。

会是曲沫给她的信吗?匆忙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门边,手已搭在门闩上,倏的,停下了动作。

怎么会是他?即便是他写的,又能证明什么?婚礼照样进行,她除了六爷给的那五个字,什么都不能做。

缓缓的收回手,身子靠着门板一点点的滑落。

得不到叶谷雨的回应,鹊芝轻叹一声,把信从门缝塞了进去“信奴婢塞门缝里了,我们在门外候着”

朝陈东平使了个眼色,他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鹊芝拍着额,受不了他偶有的迟钝,推着他一道离开。

静默的凝视着躺在地上的信封,叶谷雨的心看与不看中纠结。好几次伸出去的手又默默的收回来。

“叶谷雨,你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你对不起他,该难过的应该是他”如此一说底气也足了,捞起地上的信,撕掉封口,信内只有一张信纸,寥寥数语。

“我现在安好身子已无大碍,想来怕你挂念故写信一封,你好生照料自己,勿念。---曲沫”

对着信封干瞪眼,她刚停下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上冒。日盼月盼的就给她那么短短三句话。

“怕我挂念”抹了一把眼泪,她哭得跟泪人似的“你是巴不得我断了念想吧”

随手把信扔在了地上,她似要发泄满心的委屈,嗷嗷的直接放声大哭。惨烈的哭嚎声,惊得鹊芝和陈东平急忙跑回来,拍着门着急的喊道“大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赶紧开门,不然我们就撞了”

陈东平后退了几步,做好了要撞的准备。出乎意料的,紧闭的房门忽的打开。叶谷雨红着鼻子迈出房门,哀怨的小脸转向鹊芝,哇的一声扑进鹊芝的怀里。

“大小姐不哭了,有什么事跟奴婢说,别哭了”鹊芝边安慰着,扫了陈东平一眼,让他进屋清理地板。方才摔了瓷器,地板上肯定是一地的渣子。

尔后,鹊芝扶着叶谷雨进了屋,拧了张手巾为大小姐擦脸。

“在这么哭,可要哭坏了身子”

“坏了更好”叶谷雨负气的说道。

“话可不能那么说,灵犀姐姐还病着呢,您在病着了,奴婢们可怎么办”鹊芝耐着心思安抚,这那还是端庄识大体的叶家大小姐,分明就是吃不到糖的邻家小妹妹。

“我....什么.....你”陈东平捡起地上的信,捣鼓半天,识字不多的他只能跳着读会的字。

“什么我的,你的?小瓶子赶紧收拾好”鹊芝扯过信,没好气的说道。

“,我想你”陈东平惊呼道,夺回信,跑到叶谷雨的跟前指着上面的字,问“大小姐,这是不是想字?”

本来就为着这封信心烦,叶谷雨撅着唇恼怒的扯过来想毁尸灭迹。抬眸,目光落在陈东平指着的地方。

炽热的怒火瞬间熄灭,她扯过信,认真的看了一遍,还是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上面的字依然未变。

破涕为笑,三句话行首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我想你。

突来的幸福感,砸得叶谷雨是满头星星。刚才被她嫌弃的心顿时变成心头宝,紧按在胸口不撒手。

她就知道,能为她不顾性命的曲沫,不会那么无情。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鹊芝侧头低声问道,一会哭一会笑的。

“不清楚,不过笑了总比哭了好”陈东平笑了笑,低头继续清理碎片,漫不经心道“要回信得赶紧了,不知道送信的人走了没有”

经他那么一提醒,叶谷雨叫鹊芝磨墨,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五张信纸,装入信封封好让鹊芝赶紧送去。

望着桌上的信出神,她竟然会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欣喜若狂,此刻胸口都甘甜如蜜,完全忘了二十分钟以前自己还为了他哭得肝肠寸断。

忽然间,她有些明白六爷的意思了。

曲木头,我会等你。

“诶,二哥,你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体谅一下害相思的三弟吧,收敛一点”爱情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无论你以前有多么的沉着冷静,在它面前都沦为傻子,还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看你这样子,总算是没枉费我跑这一趟”堂堂曲家三少蹲人家后院门口,这是得多大的面子。

“辛苦你了”曲沫把信折好放回信封,再把信封放到枕头下。

珠帘声响,孟可人端着燕窝缓缓而来,面上挂着温婉的笑靥,剪水的眸定在曲沫的面上数秒后移开。

“曲天也在啊,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

“可人来了”曲天赶紧让座“你们聊着吧,我正好要回去把账对完,二哥,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嗯,去吧”

曲天信步而出,临了还帮他们带上门。

孟可人把盛好的燕窝端到他的面前,曲沫接过,笑着道了声谢谢。墨色的眸仿若看穿她一般凌厉,孟可人的手紧了紧。抿了抿粉唇,道“是燕窝的味道不对吗?”

曲沫轻笑“正好”

沉默,孟可人心绪繁乱,小手扭成一团,握得过紧葱白的纤指泛着一圈圈的黑紫。

将白瓷的小碗递回给她,曲沫语带疼惜,缓缓而言“说吧,我听着”

握着小碗的手轻颤,险些没拿稳,孟可人尴尬的笑了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说什么,什么都可以”

默了一瞬,孟可人坐到chuang沿,神色复杂“二哥能跟可人说句实话,这亲非成不可?”

“你也要跟二哥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心有所属?”曲沫握着她的柔荑柔声问道,温和的语气像是可以依赖信任的大哥哥。

“我……”孟可人欲言又止,低着头,贝齿紧咬着下唇。

“我到夜城的事,是你告诉谷雨的吧”瞧着她那么紧张,手都有些颤抖。曲沫松开她的手,调整软垫坐起一些。

“是的”孟可人点头,清澈的眸光无惧的对上他的。

“跟谷雨待多了,你也变得擅自主张了”语调平和,浅浅一笑,眼前浮现叶谷雨生气时娇憨的模样“你总是为别人着想,可想过你自己?”

“不是的,我没二哥说的那么好,我有自己的私心”孟可人喃喃道。

“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能看清自己的心?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去佛塔寻叶谷雨时,他就清楚这辈子自己怕是难以放下她。

面对曲沫的推心置腹,孟可人心里倍受煎熬,她起初会那么做,是自己的私心作祟,就算是二哥昏迷不醒时,她还自私的只想着自己。

“你不愿意说,我不逼你”曲沫安抚的摸着她头顶的发。

“谢谢二哥”扑进他的怀里,孟可人含着泪低泣。长久蓄积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每一日看着那个人和任敏在一起,她却只能微笑置之。

曲沫淡淡的笑着,大掌轻柔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背。

外间,曲傲挺拔的身躯钉在原地。阴沉着脸,紧抿着唇盯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神凛冽如刀,心如刀绞。

“哎呀,还真是一对璧人呢!曲傲,你说是不是”任敏咯咯的笑着,斜睨着曲傲越发阴沉的脸,心里泛着阵阵的酸。

“我的事,你管不着,也轮不到你管”曲傲冷厉的低吼。

“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任敏不悦的吼回去,他的事没人比她更有资格去管。

“哼,这个你说了不算”眼神略过内间,他忿然的挥袖而去。

“你……”任敏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恶毒的眼神扫向孟可人。

伤害她的人,她不会让他们一个有好日子过。

曲傲,无论我怎么向你示好,你都视而不见。而孟可人只是微微一蹙眉,就能让你*无眠。

曲傲,即便我将要成为你的妻,你还是这么不待见我吗?那就休怪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