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气氛蔓延了整个空间,透过玻璃天顶的阳光都凝滞着照射在水池中央的假山上。藏在水里的绿头乌龟也匍匐在了水下的大石里,无声无息。

就在这时,门铃声从远处响起,路理臣收起了脸上逐渐冷冽的冰霜。应该是女佣来了,他拿起一旁的遥控,“先去厨房做一桌饭菜。”说完就将遥控丢到了一边,走到宋铭身前。

“在这里养伤,等我回来。”路理臣以毋庸置疑的口吻对面前的资仪说,他依然无法将他视为宋铭,他只不过提前三个月认识了他。

“我说了,我不会留在这里。”宋铭眉一皱,“我是宋铭,不是什么资仪。希望你搞清楚,我有我的事要做。”

“你的事?呵呵,你是要去找傅成溪邀宠,还是去和女明星调情?”路理臣冷冷打断他的话,嗤笑。不过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样子好像一个妒妇说的话,他没有权利让不相识的宋铭做任何事。他清楚,可是他却无法忽视,以后的资仪就是现在的宋铭。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资仪爬上别人的床?

“你!”宋铭愤怒的看着路理臣,说不出话,对他的贬斥咬牙切齿。可是,路理臣说的确是实话,他们处在人性边缘的演艺圈,没有出生,没有地位。要在那里生存,就注定要接受那些潜规则,更何况,对方是W市影界的太子,傅成溪。他没有任何反抗拒绝的余地,除非他放弃梦想,脱离演艺圈。

宋铭无法反驳,气愤又委屈,他狠狠瞪了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一眼,转头就走。

“站住!”路理臣冷冷的命令,并没有使处在怒火边缘的宋铭停下脚步。他快步追上前,一把抓住了宋铭的胳膊,将他拽到自己怀里,紧紧的圈住。

“听我的,就暂时在这里,好吗?”路理臣软化了语气,温柔的抚摸着宋铭柔软的黑发。刚刚那样倔强的宋铭,不就是活生生的资仪站在他的面前,和他生气,和他发脾气?

宋铭在路理臣的胸膛前怔住,导演的敏锐使他察觉出路理臣对他,或者说对资仪的感情,绝不是他想象的一时的兴趣与猎奇。他的感情深沉的让他不忍将他推开。

“你很喜欢资仪?”他小心翼翼的问,然而抱着他的男人没有说话,他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他知道,答案已经明了。

“我要去城东,不然我就完了。”宋铭轻声在劝他,希望他能理解他这种小人物的无奈。

路理臣像被电到一样,猛地推开宋铭,傅成溪这几日不在学校,不就是回了他在城东的老巢吗?他转过身,背着他。冷冷的说,“听着,不管你是资仪……”他顿了顿,想到那个人总是让他心软,“还是宋铭,没有我的同意,都不许离开这里。”

宋铭头痛的看着这个霸道的家伙,无语的看向天顶,却被刺目的阳光逼得闭上了眼睛。

既然说不通,那么他就直接放弃和他周旋。宋铭看了下四周,这个地方还困不住他。

陪宋铭吃完饭,又凶神恶煞的叮嘱了几句,最后却忍不住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后。路理臣便驾着他的白色跑车离开了城南郊区。他想到了路家被抓出把柄的关键。

在势力以他路家为首的W市,刚刚继任市长的的舒漠北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冲垮了W市的龙头路家。如果没有傅家的推波助澜,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只有势力相当的傅家的暗中作梗,舒漠北才有了机会。

再加上当时他路理臣对一切的懵懂无知,还沉溺在那个人为他准备的温柔陷阱里。路天方也不知道忌讳什么,始终没有出手。就这样,他们联手轻易地摧毁了路家。

车在无人的高速上飞快的行驶,无端的,路理臣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密集的九条相同的短信。夜色见,会是他吗?是不是他们的计划又将开始了?

忽然的,一种灭顶般的悲伤盘旋在他的心口。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呢?呼啸的风声在耳旁刮过,发丝一根根飞扬,可是车上的人,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有当初阳光般惹眼的笑容。

再次踏进夜色的大门,虽然离上次来这里,不过三天,却像已经过去很久。路理臣一进门,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他在熟悉不过的位置。

虽然一天过去,说会等他的人已经不可能还留在这里。但是内心总有那么一点情不自禁。当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他怔住了。在那里坐着的,是他!

或许只是巧合。他这样想,并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走向哪里。那个人回过头,看着他微微颔首。虽然他的动作轻松自然,但是他眼里的疲倦却明明白白的告诉路理臣,这个人就是要等他的人。

“你还是来了。”郝斯伯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路理臣坐。依旧是那样尘烟不染,从容淡定。

路理臣坐下,打量着对面的男人,思索着他来找他的原因。“昨天有些事,郝三公子找我有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我想,路少似乎对我有些误会。”郝斯伯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显得极为精神。他说话时的神态那样认真,路理臣不由得静下心来。

“误会?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

“关于您所说的,舒少与我的关系。”郝斯伯认真肃穆的样子,使路理臣感到不满。舒桐和他的关系,他可不想知道。不过,他没有打断郝斯伯的话,“我是舒少的同事,其他的,没有任何关系。”

“包括性关系?”路理臣斜眼打量对这段关系显得冷漠的郝斯伯,手指一下下敲击着玻璃桌面,咯噔咯噔的像敲在人心上。

他们不是合作的很好吗?怎么现在只是同事了?他向自己解释又是为了什么?路理臣有点疑惑。

“当然。”郝斯伯回答的干脆,过了一会他又继续问,“路少昨晚去了哪里?”

“这似乎与郝三先生无关吧?”路理臣不由加重了语调。他这是在审问他吗?

“可是这和你有关。”

路理臣一惊,他直觉告诉他,郝斯伯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他说。他半信半疑的敲着桌子,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眼前的人可不是井绳。

“昨晚我去了城南郊区。”他说的会是和傅成溪有关的宋铭吗?他试探的抛出了这条线索。

“不,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去过次元天堂?”郝斯伯的目光忽然凌厉的向他射来。

他一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向郝斯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如何知道?

“你知你揍得那个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