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族的根深蒂固,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树立。但是一个家族的名声,却能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而现在的顾家便是这样的典型,顾廷方的斑斑劣迹,不说城南,就是整个W市,也是有目共睹的。

再加上有心人的煽风点火,很多深藏的秘闻都被一一挑到了明处。一如顾廷方私生子的身份,一如顾从之光明正大的不检点行为,一如当年顾夫人愤然自尽的隐秘,许许多多或真或假的秘闻几乎在瞬间无孔不入的传到了W市每一位市民的耳朵里。再加上添油加醋的描写,事不关己的评论,几乎风过一样的传播速度。

真的就在一夜之间,顾廷方,不,应该是整个顾家就成了全城人民不齿的反面典型。

而操控这一切的人,显然也没有料到他所谓的“不闹大一点”,已经到了这么覆水难收的地步。凡事不能做绝的道理,傅成溪当然明白。

“傅董,我,我没有找到林牧。”刘堧畏缩的站在傅成溪身前,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昨天他带了一伙人去顾家老宅要人,虽然是傅成溪授的意。但是一线明星的诱惑还是让他非常的卖力,于是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可是当时他已经忘了最初的目的,只是感觉到顾家的傲慢与不可一世。他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与怒气,胡乱的说了一堆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可能是演员天生的表演天赋,围观的群众竟然信以为真的四处传开。

“傅董,我,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变成这样。我当时只是……”

“行了,我知道了。”他淡淡的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威压,顿了顿觉得还是不要太严苛,就又添上一句,“你做的不错。”

傅成溪挥手示意刘堧出去,自己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铭闲来无事,心里惦记着自己那好不容易争来的剧本,便想去公司。没想到一路上却听到许多关于顾家的传闻,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自己休养几天就与时代脱节了。

“释,你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吗?”宋铭边走边问跟在身边的释,自从发生那件事,除了和傅成溪在一起的时候,释几乎是形影不离了。

“先生,我不太清楚。”

“哦,那我等会儿去问成溪。”宋铭失望的撇了撇嘴。在看到公司的大门时,便迫不及待加快了脚步,神色都变得明朗很多。

释依旧默默的跟在后面,他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只是他不愿意亲自告诉宋铭这件事,怕他会受到影响。虽然自那件事之后,少爷对他的态度比之前要好很多,对他的好几乎已经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但是他知道,铭,依然是不快乐的。每每见他穿着白色衬衫站在落地窗前,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他就知道,他一定在迷茫着。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他不需要他的安慰,也不需要他。他只能静静站在铭的身后,为他喜而喜,为他忧而忧。

有脚步声轻轻传来,傅成溪眉一皱,随即又温柔的松开。除了他,还有谁会不经他允许,就进来呢?

“怎么来这里了?”

“我在家里很闷,出来转转,就到了这里。”

宋铭将眼镜摘下,放在办公桌上。“我在路上听到很多关于顾家的传闻,好像还和白马国际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傅成溪走到沙发上坐下,朝宋铭招招手。待他走近,便一把捞住他的纤腰,锁在了怀里。抱着他,总会有种安心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习惯他的陪伴。就像他也习惯和他在一起一样。

没缘由的,傅成溪的目光忽然向门外扫了一眼,门外站着的,必然是那个颇有身手的释。他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释对宋铭的意思。之所以放心让他陪着宋铭,是因为他知道,宋铭永远不会需要像释那样的男人,即使他再厉害。而释永远也不会强迫他视若珍宝的宋铭。

当然,他这样做,也是因为虚荣心作祟,他是想证明自己才是那个被需要的人。尤其那个需要的人,是这个固执的小家伙。

“出了点小事,顾家的那小子找我人的麻烦,那么,我就陪他玩玩。礼尚往来嘛!”说着唇就印了下去,却被怀里的人躲开。

宋铭抵着傅成溪的胸膛,微微喘着,“这里是公司,点到即止好不好?”

傅成溪看着宋铭,挑了挑眉。“没有关系,没有人敢进来。以前也不避讳的。不是吗?”他一只手固定住了宋铭的后颈,就重重的吻了下去。

“唔……”宋铭见他不理会自己,只得无奈的回应他的吻。好像自从路理臣不去学校后,成溪也很少再去学校了。似乎很久没有听过路理臣的消息了。宋铭莫名想起上次路理臣来医院看自己,可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到。

那时,他的眼神那样隐忍,夹在他与傅成溪之间,应该是很为难吧?毕竟,他已经知道,傅成溪曾经那么喜欢他?拒绝他,又抢走他的情人,总是让人无法坦然待之的。

“唔,好痛!”宋铭捂着嘴,怪嗔的瞪着一脸不快的傅成溪。“为什么忽然咬我?”

“谁让你不专心。”傅成溪拿开宋铭捂嘴的手,轻轻用指腹摩擦着他淡粉色的唇瓣。柔软的触感,引起一阵躁动。他一把将宋铭掀翻压倒,覆在他的背上,细细吻遍他纤长的后颈。双手泥鳅一样灵活的滑进他的衣内。

正当两人衣衫不整,情,欲最盛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接着便是释冰冷的斥责。

“该死,”傅成溪暗骂一声,帮宋铭拉好衣服,才整了整衣衫坐到了主位上。很不悦的朝外面斥道:“什么事在外面吵吵闹闹?”

门打开,刘堧一脸苦色的快步走进来,见到傅成溪,本想开口的话,却在眼睛瞥向一旁红潮未退的宋铭时,都咽回了肚里。知道自己坏了太子好事,又紧张起来。

“有什么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傅成溪冷冷的瞥了一眼坏他好事的某人,不悦之情尽显。

“刘堧?”宋铭却是认出了他,当初接触林牧的时候,他就认识了这个经常在他身边出现的刘堧。这个人虽然胆小又懦弱,但是,既然林牧会和他走那么近,说明他人品也不算坏。

他戴上眼镜,走上前,坦然的靠在桌边。看刘堧的样子,大概是和傅成溪说的那件“小事”有关吧?

傅成溪瞥了一眼站在他桌前的宋铭,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脸色看。也不生气,只是向刘堧示意一眼。便双臂抱胸看着等他说些不好的事。

刘堧会议,平复了一下心绪,便说:“傅董,刚才顾家有人找到公司里的员工。告诉他,林牧早就不在顾廷方手里,八成,八成已经死在城南西街的废巷,他说,要是还想捡回他的一条命,去顾家闹事,不如去城南西街废巷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星半点的踪迹?”

“你说什么?失踪的人是林牧?”宋铭一下站直了身体,有点找不到思路的开头。林牧是他这部戏仅剩的希望,连他也出事的话。他就不得不再和傅成溪磨时间,可是,他已经越来越厌倦现在的生活。完全看不到未来,前路没有一点光亮。

“是的,宋导。”刘堧瑟缩了一下脖子,有点不敢看这个平常严苛出了名的年轻导演。谁敢多嘴一句呢?他的后台可是坐在上位的那一位,除非是不想混了。

“那你们去城南西街找过了吗?”傅成溪适时的绕过宋铭的问话,从侧边握住宋铭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搓揉。

“已经找过了。”刘堧低着眉,不去看傅成溪和宋铭只见渐趋暧昧的气氛。“没有找到有关的线索。”

一滴冷汗从额角的发间缓缓渗出,那人那么温柔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难怪宋铭在公司的地位超然,连澹台都辞掉了本已排好的行程,来加入他的戏。他这样鲁莽的闯入,傅成溪定然不会轻易就饶过。他该怎么办?

“没有?那边是不是很乱?”傅成溪感觉到手里的绷紧的指节,微微蹙眉。这家伙,心里眼里,就只有他的戏,只有他的男主角。想到这里,他恶意的重重捏了一下手里纤长手指。

宋铭吃痛,一下子回神,瞪了一眼傅成溪。沉着脸,冷冷的对刘堧说:“你最好今天之内给我把林牧找回来,否则,哼!”他一把甩开紧扯着他手的傅成溪,全身都罩在一种名为吝气的黑色空间里。

“可是,”刘堧还想说什么,见宋铭剑锋般寒冷锐利的眼神,立刻诺诺的应是。说完,赶忙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你怎么了?”傅成溪也开始有点不悦起来,不就是一个曾经看上的演员,值得他甩开他傅成溪的手?

“如果只能一次次的推延,失败的话。我的坚持,就毫无意义。”宋铭垂着头,声音已经不是原来在傅成溪面前时的软糯。冷硬的像是换了一个人。第一次,他用这样不顾后果的态度面对他的顶头BOSS傅成溪,或许是真的厌倦。

“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傅成溪被他的态度惹恼了。可是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他原来是想说,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无论如何,我都会成全你。可是,人在愤怒时,总是口不对心的。

“你是白马国际的少董,影界的太子。我知道。可是,你告诉我,我这么多年的隐忍,换来是你的恩宠?还是你的枷锁。我忍受的所有屈辱,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住口!谁准你这么说话?”

傅成溪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疯狂的宋铭。明明是想上前让他冷静,可是到了嘴边却又是这样冷厉的呵斥。

不该是这样,他明明决定要把爱都给他。可是他感觉到,宋铭就要离开,永远逃离他的身边,他又会是深夜里孤独的一个人。可是,他的自尊怎么会让他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即使是路理臣,他也从未放低姿态。

可是,他终究要丢失这个决定要爱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