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黄了的枯叶在风里颤栗,偶尔有鸟的鸣叫。走在路上,脚下干枯的叶子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奏出粉身碎骨的乐章。

一路的走走停停,傅成溪走在久违的学校的路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派轻松自然的样子,藏着的手却是揪的生疼。原本以为来到这里可以冷静冷静,可是,来了才发现,他来的竟是疼痛开始的地方。

“哎,听说,学校里的两大公子都很久不来学校了。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看不见他们,总觉得学校少了什么似的。”

“恩恩,就是,他们走了,学校连个能拿的出手的贵公子都没有了,这日子真是没办法过了嘛。”

“两个花痴!不就是两个男人,估计是家里自顾不暇了吧?你们的贵公子马上就要成丧家犬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消息吗?小来,和我们说说嘛,哎,走慢点啦,是路少有难还是太子……”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离开,傅成溪僵着身体站在风里。忽然又听到路理臣和自己的名字放在一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以前每每无意听到,自己都会暗自欢喜。可是现在,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像是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倒在了一起,五味杂陈。

“路理臣!”傅成溪重重一拳砸在了树上,苍白的指节开始渗出殷红。你拒绝我,却又抢走我的人,是什么意思?嘲笑我吗?宋铭阿宋铭,既然早就傍上了路理臣这阔少,还留在我身边干什么?看我被瞒在鼓里,傻子一样看不清,很有趣吗?

“不,凭什么我就要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哼!咱们走着瞧!”傅成溪收回手,轻轻将左手手心覆在右手受伤的手背上。重重的按压,疼痛使他疯狂,呼吸都开始急促。他绝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就放过他们两个,绝不能!

本就稀缺的感情还要遭受这样的欺骗与背叛,任谁都无法冷静的看轻看淡,从而原谅。更何况是本就偏执的傅成溪,那一瞬间,所有的喜欢,不舍和眷恋都化身刻苦的恨,恨意决堤,便是心的涂炭。

依旧是遍地枯黄的树叶,却已不见方才还风中凌立的男人。

几个女生贼兮兮的跑过来,小声议论开。

“明明刚刚还在的,太子刚刚还在这里,好像心情很不好。”

“我也看见了,好像手都砸破了。不过他隐忍的样子好迷人啊……”星星眼顿时冒起粉红泡泡。

又是那凉薄的女声,“收起你的眼神吧,那个男人可不是你们能想的。即使他邀你共舞,也不要掉进他的陷阱,否则就是一生一世。死了也爬不出来。”

“嘛!说的好像你见过一样!就算是掉进他的温柔陷阱也是幸福的吧?”星星眼女生不以为意的反驳,继续瞭望学校大门的方向,一副要随他而去、大义凛然的模样。

小来鄙视的瞥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掐住她的下巴阴冷冷的说:“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再出状况,我就把你丢到城南废街,让你自生自灭。”

星星眼立刻塌了肩膀,耷拉着眼睛说不敢。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小来往教室走。

依旧是那个可以晒到金色阳光的阳台,舒桐似乎爱上了这个闲适的角落。竟然已是许久没再回去过兰廷,他的目光往往会往楼下那一片密林看去,似乎那里有什么会让他眷恋的东西。

“桐,天越来越冷,怎么还总是站在风口?”季婧端着一杯咖啡走到舒桐身边,温柔静雅。她将咖啡递到舒桐的面前,微微一笑:“我猜你的手凉了。”

舒桐歪着头看了一眼,嘴角微扬,“谢谢!”接过咖啡握在手里。

季婧见他态度冷淡,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站在一边,和他一起看楼下的树林。那里似乎每天都会经过一个人,一个俊逸出尘,干净端庄的男人。她一开始以为是他认识他,才会将目光锁在他的身上,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林立的小楼间。

“桐认识那个人吗?”

“不认识。”

“他长得很好看。”

“是的。”……那时舒桐就是这样简洁的回答,她不以为意,那时第一次她看见那人从楼下走过。可是,当她和舒桐关系越近亲密,见得次数便开始增加。再加上听季临说过舒桐曾经在兰廷的事,便有危机感袭来。可是,时间一长,她又释然了,她以为他很快就会下手。但,却每日只是镜花水月的看着,而那人也每日每日的只是路过一次。

舒桐双手搭在栏杆上,手里的咖啡冒着热气,咖啡浓郁的香味立刻在鼻尖萦绕不散,苦涩甜腻。他垂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条他会经过的路。

这于他或许只是个更耗些耐心的游戏,他要一点点的让那人动心,心甘情愿的投到他的怀里。可是,游戏一长,难免就会认真起来,一旦认真了,再想退出游戏就不容易了。

来了!季婧心中一动,只见那个男人依旧是一身干净利落的样子,奶白色的大衣,看起来温柔又纯净。微黄的头发在风里摇摆,划出一条条优雅的弧度。他的步伐不急不缓,走出这段路刚好需要十秒。

杯子里的咖啡微微颤动,待背影再次消失,舒桐一下将咖啡往阳台下一泼,顿时洒了满地的焦褐。

季婧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她怔愣着,僵在了这个紧的缓不过气的怀里。“桐?”

“呵,他很漂亮,是不是?”舒桐的呼息粗重,他紧紧的锁住季婧,眼睛放空的看着远方,嘴角向一边大幅度的咧开。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丝兴奋与欲望。他紧紧的扯住了季婧的长发,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里。

季婧吃痛,难受的仰着头,尽量减轻头发被拽住时的疼痛。她的眼角湿润,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人背影消失的地方。果然,他快没有耐心了。“你……”

“别说话。”舒桐打住了季婧想说的话,将她推到墙上,强势的扼住她的下巴,吻住他的唇,毫不留情的肆虐。他想象着那甘美的味道,几近沉迷,这是去过兰廷后的后遗症。那个地方总是能让人得到无与伦比的快感,即使过了那么久,舒桐对那样的掠夺依旧偏爱。

季婧原先反抗,却不可避免沉沦在他暴虐却熟练的吻技下。一点点的点起身体的浪潮,细碎的呻吟缓缓的溢出,接着便是急促的呼吸。水渍的摩擦碰撞奏出**、靡的春曲。

舒桐的手在她的后背游移,碰到她的长发时。却忽然停了下来,沉迷的双眸猛地一睁。他松开咬住的她的唇,缓缓拉开两人的距离。季婧还没从情,欲里回神,双眼迷离的含着水雾,红唇微张。

“抱歉!”舒桐手搭在季婧的头顶,顺着她的发滑了下来。他理了理自己散乱的额发,抿着唇停了几秒。毅然离开。

季婧逐渐清明的眼睛忽然溢,出悲哀。是她,果然还是不行,她慢慢的滑坐在地上,捂着脸低低的抽泣起来。她究竟还有哪里做的不好?

季临过来时,季婧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腿都麻了。泪痕却在脸上未干。

“这是怎么了?”季临皱着眉上前扶起像是傻了的季婧,不满的小声低斥:“哭什么?你以为你真是大小姐,遇到点小事就要哭哭啼啼的要人安慰?这里可没有人会来安慰你。好了好了,是不是舒少对你做了什么?他是不是已经……”季临发出猥琐的笑声,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好苗子。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两下子。

季婧听他这样说,立刻挣脱开来。季临却把着她的胳膊不肯放,双眼灼灼的盯着季婧,“你和舒少已经到了哪一步?”

季婧立刻犯恶心的皱起眉头,“什么哪一步?你们舒少眼高于顶,会和我这个乡下女人发生什么?”

“啪!”季临一巴掌把她的脸打得歪倒一边,却扯着她的胳膊没让她摔倒。小眼睛眯着,目露凶光,“你说,他对你没意思?”见季婧冷笑,眼睛一转,又阴阴的凑近季婧的耳边:“既然装清纯,他下不了手,那你就主动些。”

季婧刚想反驳,季临便冷冷的低喝:“要是你不能让舒桐上你,我就把你卖给夜店做婊子。哼,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傍上舒桐,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季临见季婧怔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想着他还要靠她的脸蛋拉拢舒桐,便又放缓了口气,说:“我刚刚急了些,说些气话,你别当真。不过你想,舒桐现在是市长的公子,等市长回京,舒桐便会立刻进去圈子里。那时候你可就官夫人了?这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季婧麻木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僵冷,“我明白了。”说完,她冷冷的推开抓着她手臂的季临,缓缓的,却坚定的向前路走去。柔弱的肩膀,此时却像是能承千斤。

季临站在她后面,阴阴的扯了一下嘴角。死丫头,还真想做官夫人?舒桐肯看你就是你的造化。他不屑的啐了一口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来这里,不过想看看她与舒桐的进展。既然没什么就立刻匆匆的赶向舒漠北暂住的小楼。

暮色已沉,光/裸的树枝映着血红的晚霞,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在它即将坠落时才将自己的热烈释放,染红半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