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聆音殿的仙骨手。”

这个时候,星月然压抑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这话,林初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困惑的看着星月然。但是君彦的脸色却是瞬间煞白,而云飞扬的脸色也不好看。

“什么是仙骨手?”

林初水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着。

星月然看着林初水,淡淡的叹息一声,然后说道:“聆音殿以音攻为主,因此聆音殿的每个人都有一双美丽无双的手。她们皆是女子,十指纤纤,每日修行乐器,本应该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情。但是,这一任的聆音殿殿主却是在修行中悟出了一套手法,一套折磨人的手法。所谓仙骨手,则是以手在对方的骨头之上奏乐,那种乐器据说美妙无比,宛如仙乐。只是,受刑之人则仿佛骨头的每一寸地方都被敲打着,那种痛苦深入骨髓,痛入心扉。”

听到这话,林初水瞬间觉得一阵血气上涌,一双凤眸之中忍不住染上了浓重的暴戾之色。

聆音殿!她林初水定然跟那个聆音殿的人没完!

君彦的拳头也是握得紧紧的,肉眼可见青筋暴突,因为握得太紧甚至可以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场中众人静默了一会之后,就开始自发的分工合作。林初水再次仔细认真的将白静竹的身上检查了一遍,君彦和云飞扬则是将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星月然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一直陪着,每当林初水情绪浮动的时候,总能接收到他暖暖的眼神安慰。

“这柱子上也有血迹。”

房间中间的一根柱子,因为上了暗红色的漆,所以要是不仔细看的话,真的看不出其中的血迹。

这还是云飞扬仔细观察了好久,才确定的。

云飞扬的话语一出,所有人瞬间都围了过去,细细的看那个柱子上那一处不同的地方。君彦伸手摸了摸那处地方,并且用指甲盖刮了一些,拧在手上看了一会,确定的说道:“确实是血迹,造成的时间不会太早,应该就这几天。”

顿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静竹身上,显然以为这个是白静竹的血液了。

林初水仔细的看了看,却是觉得不像,姨母应该是被人打了一掌,受了内伤,所以口吐鲜血

。而手指上的血迹,应该是在临终的时候暗中留的,为了留下证据。

如果说那柱子上的血迹是姨母的话,那么按照那高度的话,应该是姨母被打飞一掌,然后血液溅到柱子上的。若是那样的话,血液应该是呈现撒开的形状。

但是柱子上血迹的形状,却是集中一处,然后缓缓下流。

“这应该是有人在这里撞柱留下的血迹。”

这个时候,君彦沉思了一会之后,说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众人细细一琢磨,觉得确实有理。

“那么就是说当时房间还有第二个和姨母是一边的人,而现在这边没有她的尸体。”

林初水眼睛闪过亮光,突然发现了一点希望。

众人顿时精神一震,君彦的脸上的神色也好了一些,“对,那个人很有可能没有死,而是跑掉了。”

但是这样的气氛也只是维持了一会而已,很快的众人就有些烦躁了。虽然有这些线索,但是却是没有头绪。不知道暗中之人是为何而杀白静竹,又为何要在死前折磨。

“我觉得可以让沈府的全部人都招来询问一遍,姨母在沈府中生活,我觉得肯定会有什么人知道一些的。”

林初水抿了抿嘴角,却是说出了这样一个提议。姨母生活在这里,虽然偏僻,但是死在院子中,也许和沈家的人也有关系也不一定。

“这个办法也不错。”

云飞扬赞同的点了点头,君彦自然更是没有意见。现在只要有一丝办法,他都会照做的。

“晚上来吧,现在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

君彦想了想,觉得先回去将整件事情梳理一下,晚上再来审问。晚上审问也有一个好处,可以给被审问的人无形的制造一些压力

。在压力之下,很容易就会露出一丝马脚。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然后都回到各自的住处了。

林初水和星月然则是回了竹屋,到了竹屋门口,星月然直接抱着她上了屋顶。

林初水心情有些失落,就一个人站在前面,望着下面纷飞的桃花,沉默不语。星月然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没有去打扰,而是命令下面的人准备午饭。他们早上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就被楚帝急召进宫里去了。到如今,腹中还是空空如也。

过了一会,下人按照星月然的要求准备了清粥小菜,在屋顶上摆好。

星月然走到林初水的身边,轻轻的将她拥进怀中,疼惜的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听到这话,林初水的眼中的沉痛似乎找到了出口,双手紧紧的搂着星月然的腰,将自己的头很用力很用力的埋进星月然的胸口。

而星月然也是紧紧的抱着她,似乎这样就能够给她力量。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林初水就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好了很多,眉目之间原本深深隆重的哀伤也散去了很多。她抬头,对着他朗朗一笑,坚定的说道:“为了姨母,我更要活得好好的。我还要为姨母找出凶手,还要好好照顾念儿。”

看着她轻笑的样子,他却是觉得心头疼痛。他多么想将她珍放在心头,用心呵护。可是,如今却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在一边看着她悲伤,看着她微笑,竟然有种无力感。他能做的,只是陪着她,不论成与败,无论是与非。

“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曾经以为他的人生只剩下复国和报仇,剩下就是等死。但是如今,他却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这个人世间是美好的,是他心头渴盼的幸福。他想要和她一起,好好的到白头,到岁月的尽头。

“嗯,好好的活下去。”

林初水对着他坚定的点头,凤眸之中星光点点

当夜色降临,沈府之内却是灯火通明,大家都陷入一片紧张的氛围当中。

沈府的大厅,此时却是被当成临时的公堂,用来审讯林府主人。

大厅之上,云飞扬和君彦坐在上首两个位置。而星月然和林初水则是坐在下面的位置,他们主要是来旁听的,主审还是云飞扬和君彦。

“沈风,你们沈府这两天可有异常的事情发生?”

此刻,沈风背脊挺直,立于公堂大厅之上。如果不是认识沈风,知道他的本性,林初水此时还真要对他刮目相看一番。

“没有,沈府一切都很正常。那白静竹住在偏僻的地方,就算得罪了什么人,被杀了,我们也是无从得知的。”

沈风心中难免对白静竹会有一些轻视和不满,毕竟他的母亲总是喜欢在他耳边一直数落白静竹的不是。所以,此刻说起话来,竟然有些很不客气。

听到这话,君彦和林初水两人面色立刻阴沉得厉害。但是,两人都知道这里是沈府,沈风背后更是有沈皇后撑腰。要是闹得太僵的话,会影响查案的。

“看来沈府的守卫,形同虚设啊。”

虽然不能够闹僵,但是她们也不怕他沈风。

沈风的面色一僵,转头看向坐在一边面色沉凝的林初水,眸光之中快速涌动着不知名的光亮。他看了一眼,然后就转过头去,似乎没有听到这话一般。倒是沈风的娘亲,如今的沈老夫人面色不善的质疑道:“怎么,一个低贱的小妾,还要我们沈府出动全部力量来保护她不成?”

沈老夫人的语气极其的不忿,脸色满是厌恶之色。

林初水猛的摔了身边的茶杯,清脆的落地声在此时竟然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具有震慑力。

大厅里的人都是以愣,皆是转头看向林初水。而林初水只拿一双凤眸,宛如刀锋般的看着沈老夫人,只把她看得冷汗直流方才罢休。沈老夫人原本还有些嚣张得意,此刻却是如受惊了一般。

“下一个

。”

云飞扬让沈风站到一边去,传召下一个人。

过了一会,走进来一个女子,女子美貌温柔,肚子微微凸出。林初水一看,竟然是林梦思,而且还怀了孩子。

“林梦思,你这几天有没有经过白静竹的院子外面。”

“没有。”

林梦思坚定的回答者,面上一片镇定的神色。

林初水看着她这幅样子,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她仔细的观察着林梦思,发现她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镇定,因为她的睫毛在轻轻的颤抖,显然心中不如表面平静。

“林姨娘可是想清楚了,刚才可是有小厮说过亲眼看到你在白静竹的院子外面经过的?”

林初水猛然出声,让林梦思措手不及。她本来就很是紧张,深怕别人看出蛛丝马迹来,所以整个神经一直蹦得紧紧的。这下突然听到这话,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啪的一声断掉了。

“我只是去那边散散心,刚好路过而已,只是路过而已,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

林梦思的话语落下,大厅立刻安静无声,落针可闻。

林初水没有想到,诈她一诈,还真的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哦,这般说来林姨娘是知道些什么了?”

林初水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朝着林梦思走去,眼中寒光乍现。

林梦思被林初水的身上的戾气所吓,一瞬间低垂着头,身子隐隐颤抖。

此时,林初水面上带着如春风一般温柔的笑,但是那寒冰一般的眼神看着着实骇人。整个看去,那诡异的违和感,确实让人心颤不已。

林初水抬头对着云飞扬和君彦的方向说道:“对于这种知情不报的该如何处理呢?”

云飞扬和君彦一听就懂了其中的意思了,云飞扬淡淡的看了林梦思的肚子一眼,然后眼神就恢复了冷清

君彦此时更是没有心情怜悯了,直接大声命令道:“来人准备大刑伺候。”

林梦思一听,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几乎魂都吓飞了。在还有最后一丝理智的时候,她猛的跑到沈风的身边,抓着沈风的手就不肯放开了。

“沈郎,对我用刑我可以忍,但是我们的孩子却是受不住的啊。”

听到这话,沈风一怔,也是想到了他们的孩子。对于这个孩子,他很是很期待的。而且,他们在沈府当中,竟然直接对自己的未出世的孩子下手,这未免也太不把他们沈家的人放在眼里了吧。要是今天真的让他们上刑,没了孩子,那以后他沈风还如何在上京城立足?

沈风面色顿时也阴狠起来,他嗤笑道:“云世子,君侯爷这是要草菅人命吗?都说两位公正严明,最是正义了?可是如今,是要屈打成招还是要怎么样?”

云飞扬皱了皱眉头,要是平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孕妇用刑的。但是如今这件案子牵涉到白静竹,君彦和安平郡主都等不得。而且,这个林梦思心思不纯,又不肯老实交代,所以他才动了用刑的心思。如今被沈风这般提出来,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只是用刑而已,又不一定会失去孩子?而且林姨娘既然这般在意孩子,那么还用刑之时好好保护孩子,孩子自然不会有事的。这样吧,就上夹棍吧。”

夹棍,就是用木片去夹手指,然后人从两边拉。都说十指连心,这种刑罚虽然不会致命,但是却是能够让人活活疼死的。

“什么?”

林梦思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初水,脑袋一晃,有些晕眩。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时过境迁,她为鱼肉,林初水为刀俎了。世事,当真难料。

沈风紧紧搂着林梦思,面色暗沉,怒道:“来人。”

随着沈风的话语落下,外面快速进来二三十个护卫。看这样子,今天是要死抗到底了。

“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