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了很大的雪,一觉醒来的他们看见这座小城被亮晶晶的东西覆盖,有些冷涩,也有些美好。原创首发恒霆一晚没有睡好,晨的安静更是让他早早下了床,推开窗的一刹那他被惊呆了,久未遇见让心灵震撼的事,而它,美得不可方物的白雪则轻易的敲击了他的心扉。

雪地里两道人影走近,跟得不紧不慢,研一知道那是恒霆和廖可前来道别的,扪心自问到,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他们都是很久没看见过雪的人,这通体晶莹,人间有多少事比得上它的纯白无暇。街道上走过的行人少了平日里忙碌的匆匆,边走边看,边看边走,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不规则的蜿蜒向深巷。

“廖可。”研一站在窗户上挥手,恒霆一动未动的盯着廖可,也许是雪地。

廖可抬了头,说道:“我们是来道别的,再见面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或是你去找我,或是我抽空再来看你们。”

是的,就像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究是要经历别离,尘归尘,土归土。两个孩子从廖可身边奔跑而过,嘴里喊着‘快来追我呀。’他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转身对胡锐说到:“我能做得已经做了,那么该是我们回去的时候了。”

“是该回去的时候。”胡锐重复到。

他们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里,广场不大,但里面的环境倒是不错,并且管理人员态度十分温和,服务周到。他们开始朝那里走去,恒霆一直稳着,默默的望着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一阵风吹来,那是冰雪融化的冷冽,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彻底清醒了一般,疯了似的追下楼去。边跑边喊:“等等我。”

研一一团谜似的,不知所以然。但他也跟了出去。恒霆追上时,他们刚到停车场里,廖可正和管理人员核对着信息。“等等我。”恒霆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到。

胡锐回首,然后看见那个看一眼舍不得离开,再留便会再没有奋进的动力。

恒霆说留下来,他带他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是一个老者,两鬓微白,额头和脸颊写下了岁月的风霜,深一刀浅一刀的刻下皱纹。他是无亲无子的,可他会一手绝活,所以倚靠自己也能在老年活得顺顺当当。

刻刀在他手中飞快的旋转,如同玩得十分娴熟的游戏,几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惊叹于他巧夺天工的手法。恒霆口中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空气里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他们的穿着也相当臃肿。

在路途中,胡锐见恒霆面色苍白,想必是被雪化的风给吹得,便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套到他身上,他看了胡锐一眼立即躲开。

每个人每双眼睛,格外专注的看着,听老者讲手中冰雕的故事,故事在老者的刻刀下,在他慢条斯理的讲述里,生动而美丽起来。据恒霆说,他也是偶然遇见的,第一眼便被这玲珑剔透的小东西迷住。当然亦有懂得艺术的人专门建造的冰屋,将老者的艺术珍藏,然而更多的是欣赏。

冬天过去了,它们就该化了,连同它们闪耀的美丽一并消失。

它们是带不走的,所以这成了来这里的每个孩子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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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可将胡锐送回了家,他的住宅的确是朴素了些,考虑到时间不早的因素,他便没去楼上坐坐,兴许胡锐的家和外表一样朴素吧。鬼使神差的,廖可去了凌依依工作的饭馆,黄昏的城市,每一条街,每个屋顶,跳跃着金一样的颜色。

老远便看见了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围着凌依依,那个弱不禁风的身体,他稍留意了下,发现是上次闹事的卫十一,顿时怒火中烧。

“上次那小子不会这么巧再来救你吧,跟哥哥走吧。”卫十一**的笑着,旁边的青年更是发出阵阵哄笑。

廖可从未如此愤怒过,甚至失去了应有的理智,仿佛一头发怒的野兽冲了上去,扑打,撕咬,卫十一在他的拳脚相加下呻吟着,扭曲着,他仍不依不饶。混混们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脸颊,凌依依吓得躲在一旁不知所措。

所以,是该感谢廖可的存在,或者说他是生命里的救星。

老板早没再饭馆里,在这样的一隅里,偏僻而生意清冷,怎样也能打理过来的。凌依依冲进厨房里,希望他们可以出去阻止这场恶斗,也许怕事,也许出于对自己的保护,谁也没出手相助。

凌依依想替他挡住拳头,却被轻易的推开。她不知道眼泪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的顺着清瘦的脸颊滑落。他们终是停了下来,卫十一指着他说:“给我小心点,想英雄救美是得付出代价的。”

他像是扬眉吐气的样子,带着一帮混混兄弟说笑着离开。廖可奄奄一息的躺在地面,眼睛看见的景物是模模糊糊的。

凌依依缓缓蹲下,她数不清他脸上有多少条伤痕,只知道心疼。

“你是在哭吗?”廖可伸出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

“没有。”她忙拭了拭眼角,强词夺理。廖可缓缓坐了起来,轻轻的唾了一口,望着卫十一离开的方向,眼里蓄积了火焰。

“凌依依。”他郑重其事地说,“当心那几个混混,尽量少喝他们气摩擦。现在没事了,我也该走了。”

“你的伤没大碍吧?”

“没事的。”他摆摆手往外走去,钻进豪车里,他对着后视镜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一股钻心的疼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