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日子对陆远舟来说算是特别,他可是毕业后第一次正式面对学生,尽管院方在面试后录用了他,担忧毕竟还是存在的,他在想这群大孩子能不能听懂他的课,能不能适应自己的教学方式。出品最后依然在时间分分秒秒逼近时,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走在喧哗的校园里,听着身旁七嘴八舌的争吵,看着统一服饰的学生,他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以前他也如这般走过。

悠远中学的绿化可以说很全面,除了校门那一片看上去比较空旷,一块直立起的石块,精心雕刻出悠远中学几个大字,朱红的笔墨,给人甚有力道的感觉。插立在小小的花台里,里面种满了不少小花,红红绿绿的,像是春天来过。然后每一条道,或宽敞或窄小,路边皆长满苍翠的林木,投下大片的阴影给人遮蔽,唯一缺憾的是没有鸟雀来此停息,这座城那些大自然的精灵仿佛被驱逐出境。

走在人群里他依然渺小,虽然现在的身份是老师,可大片拥挤的学生让他没了踪影,也许他们只是把他当作学生里的一员。

第一讲课并非陆远舟的,是一位中年女人教他们语文,据说她在悠远中学全体学生里也算响当当的,有关不好的留言尽出自学生,说她什么更年期,性格暴躁,尖酸刻薄等等,总之那个词是贬义词就被挑选来形容她。当听到这些他仅仅是浅浅的笑,若没做出格的事那么也无伤大雅。

作为一年级八班的班主任,职业生涯第一天,他的学生就给他惹出麻烦来,急得他焦头烂额,初次面对这群学生竟让陆远舟方寸大乱。语文老师丝毫没留回旋的余地,径直给校长电话她的目的便是开除这般的学生,纨绔子弟只会损害学校的名声。

名为廖可的学生,第一堂课迟到,不受老师教育公然顶撞,最后驾车离开学校。一时间在成为学校里的热门话题,他带领一年级八班这个团队遭受莫大的挫折,所幸的是校长算开明人士,明白他初为人师的难处,没过多的指责他的过失,直让他好好带领那群孩子,或者说他的弟弟妹妹。

陆远舟详尽的翻看了班里的生名册,一一核对他们初中时的在校记录,甚至将所有都记忆下来,好在日后的教学中起到不可小觑的作用。旁晚时分,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晚霞暗红的光线铺泄下来,一道身影倒在办公桌上,而他的脸颊微红,目光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名册。校园算清幽的,但对陆远舟来说一切变得格外艰难起来。

其中一名叫凌依依的女孩给他深刻的印象,他记得校长也曾对他谈过,说她是位苦家境特别贫寒的孩子。

那天陆远舟专访校长,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校长太太给他们沏了茶放在玻璃桌上,有青烟若有似无的飘起。想必她是他的贤内助吧。客厅的装潢可见一斑,足以证明他的身份和地位,也能看出他的个人品味。

校长眼神忧戚地说:“远舟,你带一年级八班在以后的时间里得费点心。记住你们班都是一些特别的人,对待他们要用特别的教育方式。其中,凌依依是位刻苦的女孩,她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后多多关照一下但别引人注意。”

陆远舟‘嗯’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他的生命就此开始,所做的工作是重复着单调乏味的教学,而他真正的理想是什么呢?无从记起,只是那些夸夸其谈距离他的现实愈来愈遥不可及。

陆远舟第一眼看见她时,直觉告诉他依依是个朴素简单的女生,在众多的学生里显得默默无闻,她的眼神看上去是疲惫的,一张脸苍白无生气,整个人就仿佛冬天临近时,枯木光秃秃的枝干,那样叫人生疼。他甚至可以看穿依依来自灵魂的胆怯,懦弱,以及倔强不屈。

恰好周一有体育课,而基本训练结束后凌依依径直回到教室,蒙头大睡起来。操场距离教室的距离不远,期间还得经过办公室,凌依依旁若无人的往教室走去,形单影只。陆远舟想了想,然后跟着去了教室。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余下整齐的课桌,有的桌面摆放着课本,笔记,以及参考书练习册,而有的桌面光滑如镜。凌依依趴在课本上,疲乏的睡下去。陆远舟轻声唤:“依依。”

她忽的从位置上站起,目光里尽是胆怯,她声音微小的说:“陆老师,对不起。体育课间我不该回教室来。”

陆远舟缓缓靠近她的桌旁,就对面的课桌坐下,谁没有过年轻的记忆,这样的事在他的学生时代也常常发生,并不稀罕,只是取决于老师的态度罢了。他打量着她,问:“依依,你能帮老师一个忙吗?”

“什么事,陆老师?”凌依依不由得为之送了松了口气,原来并非来训斥她的。

看着陆远舟的面庞,她始终觉得属于帅气的类型,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英俊,在她的脑海里从没储存这样的概念。他不算高,看得出拥有健康的体魄,脸部轮廓分明,眼睛明显散发着青春期的热劲。

“能帮我誊写一些名册吗?我见你的笔记写得不错。”陆远舟漫不经心地说,当听见凌依依回答‘当然可以‘时,他的脸上洋溢起微笑,简单的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