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有一颗好奇心,为了止住他的哭声,凌依依只得使出杀手锏,扮鬼脸,假装绊倒,结果额头碰了地板,生疼,最后肿了起来。但都没能让他开怀笑起来,她想了想悲伤的事,妈妈离开时的背影,奶奶枯瘦的手臂,眼泪如弹珠般滚落。

绝不是演戏,她是发自肺腑的。

小家伙名叫朱雀武,见大姐姐比他更伤心,慢慢停住了哭声,爬过来好奇地盯着她,问:“你怎么哭了呢?”

她勉强一笑,擦了擦眼角,回答:“姐姐想到难过的事了。”

“比疼更难过的事吗?”朱雀武的眼珠如琉璃,很漂亮,头上的鸭舌帽仍偏戴着。

她点头。而戴玲在一边看傻了,什么事跟什么事,说哭就哭,真以为自己是演员?

朱雀武伸手嫩嫩的小手,抹了抹凌依依的眼角,关切地说:“你别哭了,你看我都没哭了。”

刹那一看,真像个懂事的孩子。她说:“我不哭,那么小小男子汉的你也别哭,咱们一言为定。”

他破天荒的要学习,拿着习题册去问戴玲时,她爱理不理,对他狠狠咬那一口,耿耿于怀,挥挥手将他支走,冷漠地吼道:“别烦我,我看着你就觉得讨厌。”

他举着习题册反驳:“我看着你就觉得讨厌,哼。”

“这位姐姐,你教教我吧?”他乞求地看着凌依依,目光清澈。

她从他如波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形单影只,突然觉得可怜。她不明白,一直抵制学习的朱雀武,怎么突发奇想的要跟她学习。

她运用了所学的所有技巧,尽量将习题讲得绘声绘色,而他似乎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笔上的演算,倾听着她细致解答。

戴玲一把将习题册抽走,凶狠狠地对凌依依说:“别给他讲。”

戴玲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因为朱先生回家后的第一件事,让朱雀武演算习题,如果错一题,会打一次手心,错两道打两次,以此类推。所以他才会掏小酢跷地学。

“你别闹。”凌依依将书本夺了回来,撇下她细致地回答着他脑瓜里奇怪的问题。

事实上,三年级的习题,完全难不住凌依依。只是戴玲气得咬牙切齿,好心当做驴肝肺,总有一天小家伙会让凌依依尝到苦果。

之后,朱雀武专心致志的做练习,凌依依张望起这栋房间。

房间总共有三层,客厅里有款款的阶梯通往楼上,地板被拖得一尘不染,茶几下方是棕色的地毯,颜色和花纹都比较单调。桌上摆设着明亮的玻璃杯,盛水果的盘,一本翻开的杂志。

沙发上凌乱的背垫,应该是朱雀武的杰作。窗明几净,微微向外凸出弧度。她恍然醒悟,整个房间的色彩和布局,单一却不失优雅。

中午,女主人坚持留她们在家里吃饭,朱先生并没有回家,兴许仍在为公司忙碌。饭桌上,朱雀武依不安分,一会这盘鼓捣一下,一会又离开座位,女主人只是无奈,没有过多的责备他。

当他靠近戴玲时,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便适可而止。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往后退。

“你看,姐姐脖子上有虫子。”他忽大惊小怪地喊。

“啊……”戴玲吓得尖叫起来,碗翻了桌,米粒散落一地,筷子在地板上蹦了几下。

最后是以虚惊收尾,所谓的虫子只是假的,为此女主人狠狠的批评了朱雀武一顿。他却为此争辩:“我不喜欢这个姐姐。”

“你…….”戴玲脸色苍白,朱雀武不忘对她吐舌头。

女主人倒是通情达理的,她向戴玲深表歉意。一顿饭就此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