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缠着他给说说工作里的事,也就是教学里的事。看陆远舟谈得最多的是凌依依,她是个乖女孩,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他们对坐在门外,一处小平台上,撑起的大伞,木桌和木椅。桌上放了水果和茶,杯子被洗得透明发亮。夜空碧蓝,星星点点镶嵌其中。

他想起,小时候门外的水田,星点倒映在刚插的秧苗里,有蛙鸣,虫叫。是很小的记忆,现在已经模糊得记不清了。

秦月见他说到凌依依时,一脸迷失的模样,目光里多了一分宠溺的色彩。大抵猜出了孟琪的冷漠,哥哥是喜欢上他的学生了吧?

趁着某个闲暇,秦月约了孟琪见面。

身前是缓缓的江流,她们撑着扶栏,水流撞上卵石,泛白。身边是青绿的野草,丛生而整齐,阳光似白银,暖暖的在身上流淌。

“琪姐姐。”她开口,风将她的刘海掀翻,露出窄窄的额头,迎着风她缩了下脑袋。

孟琪转身,应了声‘嗯’。

“我记得你以前告诉过的秘密,你还记得吗?”秦月望着她,背靠着扶栏,一只脚屈着。

孟琪沉默了片刻,回答:“当然记得,但是你替我保守秘密了吗?”

其实,她不说,她所做的种种,已经出卖了她。陆远舟就算再白痴,亦不会不懂,只是久久没做出回应。

女人是最懂女人的心思的,而她们的开导往往是错误的。

“我现在知道你在逃避什么了?”秦月口直心快,安静的望着她。

孟琪怔住了,她该不会发觉陆远舟和她发生关系的事吧?她皱了眉,面露尴尬之色,五指撩着鬓发。

“我就知道哥哥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叫什么依依的学生。”秦月肺都快气炸了,真不靠谱的事。

孟琪脱口而出:“凌依依,她叫凌依依。”

“你见过凌依依吗?”秦月好奇地问,“她长得漂亮吗,和琪姐姐你想比呢?”

“看上去比较文静,朴素的女生。”孟琪简短地回答。

秦月理解了,孟琪离开的缘由,是因为赌气,而哥哥那个白痴怎么也不明白。她叹了声气,问:“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他们之间已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所以,裂痕会愈来愈大,兴许无可弥补。这城市,阳光明媚,气候也比北方温暖,但她的心情却没明丽起来,仍处在阴霾之中。

本不平等的关系里,注定会决裂的,孟琪一直明白,只是固执的以为,结局是时间熬出来的,等待就可以到达彼岸。

“我可不想未来的嫂子比我还小。”一想到这,秦月就浑身不自在起来,抱紧身体摇了摇头。

“对比起来,我更喜欢琪姐姐做我未来的嫂子。”她伸长了脖子,坏坏的笑着。

她脸上有笑,苦涩的,一闪而过,甚至让人产生联想,她的笑是不是个幻觉。

“月丫头。”她的话,平静得无风无浪,“后来,我懂得了。偏执于我们不过是心疼自己努力,如果被否决了,那么我们的付出都如一抹泡影,所以会哭泣。而我,更愿意等对的时间,出现对的人。”

那么陆远舟是她错的时间,遇见的对的人么?秦月这样理解,心底生出遗憾来。青梅竹马,成了陌路人,不是不让然叹惋的一件事。

“琪姐姐,我说最后一句话。”她诚恳地望着她,“哥哥他,可能一时迷失,我相信你们多年的情谊固若金汤,旁人是无可插足的。僵局不是要谁做出退让么,总得有那么一个人?”

否则呢,是否会在时间里深深的叹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