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依给朱雀武最后一堂课,因为再隔四五天就是除夕夜,小家伙表现得恋恋不舍,他们很少谈到课本知识,大多在闲聊。女主人端了瓜子及水果,然后回了楼顶。

他眨巴着眼,期待地问:“依依姐,我们还能见面吗?”

“嗯。”她点头,端正的坐在沙发上,问道,“你想继续捉弄我?”

“当然不是,依依姐脾气好,课讲得好。”他在脑中搜索着赞美之词,讨好的靠近她身边。

“所以,你能三番五次的恶作剧。”她无奈的摇头,可不能把她当作温顺的小羊,脾气坏着呢。

“阿姨说要解雇我了。”她叹息了一声,任务已完成,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去和妈妈说,让你留下来。”他做了起身的动作,凌依依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其实,姐姐骗你的。四天之后就是除夕之夜,我得回家去陪爸妈。”她抿嘴,借口如此的沉重,她的伤口裂开,血如注涌。

“那么春节后,依依姐回来吗?”他的眼睛期待的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她撇开话题,故作轻松地说:“姐姐带你出去玩吧,明天姐姐就走了。”

“好吧。”他沉默了半响后,跟着她离开了别墅,院里有常青树,在寒风里摇曳,抖落一冬的禁锢。两边的草坪枯萎了,萎靡的枯草贴着地面,湿痕不重,最近很少下雨。

他们沿着街道,一圈一圈的转,像亲姐弟一般,手拉着手。朱雀武很珍惜现在的时光,因为听说她要离开了,虽然他很想让她留下的。

“想不想吃那家的糕点?”

“渴了吗,想喝水吗?”

凌依依尽量满足着孩子的要求,她买的东西亦是最廉价的,但他格外开心,如向阳花一般。分分色色,是世界呈给我们的表象,喧闹,打破了宁静的冥想,色调,改变了单一的枯燥。

朱雀武还小,且身在帝王家,说他居在帝王家不足为怪,娇生惯养,像个小皇帝一般,和古代王室没什么差别。有戾气,但她仍喜欢这个孩子。

他扮鬼脸,说着他感兴趣的话题。

“雀武会认真学习吧?”凌依依俯身,望着他。

“当然啦,学习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他跳了一下,穿着厚厚的运动服,帽子低垂,凌依依看见的是他的背影,可就要分别了。

一片枯叶落了下来,恰好落在雀武的发梢,他没觉察到,凌依依前去摘了下来。

“哪来的落叶?”他迷茫的看了一圈,道旁树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无力的延伸在冰冷的空气里。

“可哥哥。”眼力明锐的他欢快地喊起来,她回首,看见廖可迎面走来,身边一辆卡车奔驰而过,风吹了他的发和衣裳。

“你怎么来了?”凌依依问,明眸如月。

“谁规定我就不可以来了。”他抚摸着雀武的脑袋,似在对他说,又像无意说给凌依依听。

“既然有大少爷陪小少爷,那么我先走了。”她瞪了他一眼,转身,留下淡薄的背影。

“依依姐,别走。”朱雀武喊住了,跑过去拽住她的手臂,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廖可似笑非笑,总之她回头看时,他的表情怪怪的。“人家留你,你怎么舍得弃之而去?”他话里有话。

她蹲下去,揉捏着他的脸,说道:“你真缠人,拿你没办法。”

两道身影,成了三道,之所以成了三道,是廖可没离开的打算,也缠上了她。

背影是一道风景,我喜欢那些孤单的行走,他们不是坚强,而是在逞强。兴许,一转身就被泪水淹没了,留给观者的是相安无事;兴许,背过去掩饰了失落,伤心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