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伤得不重,是他的逞强,课堂上他粉笔都拿不住,便想出了个办法,让学得好的孩子上讲台演算步骤。外面的阳光穿不透层层叠叠的叶,只留斑驳搁浅在窗玻上,不经意的扰乱了学生的注意力。

陆远舟跟随了主流,换了t恤,短裤,露出黑而浓密的腿毛。

他不住的纠正着上台学生的方程式,一边在课堂里转悠着,不小心碰了桌沿。‘哎哟。’声音不大,却让每个学生听得清楚,各种议论和关心的话语飘来。

“陆老师,你受伤了?”

“怎么不小心?我们可都舍不得呢。”

叽叽喳喳的多为女生,那些藏着怀春的心事,窃窃私语着,单纯的脸颊上浮出红晕,或是害羞的笑。

凌依依坐在位置上,无动于衷,演算着习题,灵魂却被同学们的七嘴八舌扰得很不安静。原本好过些的,经此一折腾,她又开始自责起来。咬着笔杆,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黑板上沙沙的书写,陆远舟的点拨,及嗡嗡私语,都不在她的脑海里。

“依依,上讲台演算下一题吧。”陆远舟吩咐道,她却没半点反应,只是静坐着。

陆远舟点了点课本上的一道习题,再次说道:“上去演算吧。”

“陆老师,你是在说我吗?”她一头雾水,他点头,她才漫不经心的走上讲台,愣了一会回过头问道,“我不知道你问的什么。”

陆远舟说了题目,然后她刷刷的在黑板上演算完毕,流畅而自信。他表扬说,你们应该多向凌依依学习,学学她的踏实和努力。

她是该笑的,可她却没一个表情,她住在一个名叫死亡的地方,在多年以前,已经安静的埋葬了自己。

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廖可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她的演算里有一个小小的错误。”

“哎?”陆远舟倒没留意,问道,“她错在哪,你上去纠正一下。”

廖可信步走上讲台,擦去其中一部,笔走龙舞,凌依依定睛一看,的确犯了个很低端的错误,嗤之一笑。

陆远舟接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环视着课堂里的双双目光,开始高谈阔论:“你们看看,这就是听与不听,学与不学,努力与不努力的差别。廖可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一份耕耘一分收获。”

经过她的身旁,廖可使了眼色,凌依依就浅浅的笑了。

在那条人潮散尽的宽阔的街道,两边的楼房,半开的窗户,轻晃的帘子,以及偶尔探出的脑袋。空气里暖暖的,弥散着夏天的气息。

“陆老师。”凌依依追了上去,上气不接下气。

“是依依呀。”他回头,笑容不自觉的爬上脸颊。

她轻轻扮开他的手掌,看着未愈合,留着红褐色疤痕的伤口,歉意地说:“还说没事,刚才课堂上都疼得叫了起来。”

“真没事。”他抽回手,说道,“快点回去吧,好好休息下,下午可不能马虎。”

一个身影匆匆驰过,疯似的冲出,一把将凌依依手中的笔记本夺走,回过头冲着她笑:“凌依依,你的笔记先借我用用。”

“陆老师,我先走了。”廖可将视线收回,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开去。

凌依依气得牙咬切齿,眼睛极致的瞪着,廖可却没再回头。

真像个孩子,在陆远舟的眼里,两个都是孩子,只是两种不同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