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几天前停留过的地方,依旧是不算熟悉的小区,一样的风景,一样的人群,但唯一不同的是廖可的心情,是沉重的,像是虔诚的忏悔一般。

那段记忆不止廖可清晰,延一同样记忆犹新。

“你这么急于找你的朋友回去,发生了什么事吗?”延一只是埋着头,他穿一件纯白色的t恤,整个人瘦削。

“听说他爸在公司出了事。”廖可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延一顿了下来,像是记起一件很远的事,他决断地说:“那我们出发吧。”

“为什么这么急呢?”廖可好奇地问,他见延一站起身便收拾起东□□,不久便整装待发。

为什么会这么急呢?因为有的事错过了便再来不及了,有的人因为少见了一面,便成了诀别。

延一着急的是,廖可的朋友会不会变作千万个不幸者的一个,有的事唯有感同身受的人方才觉得疼得那么清晰,连脚尖手指都跟着抽搐。

树影摇晃着,有的叶从道旁树稍落了下来,宛若翩碟,他们开始出发,路上有人作陪便不再孤单。廖可专心的驾驶着豪车,年龄虽不大,但车技却称得上一流,延一也不去使他分心,只是偶尔插上一句话。

延一知道这辆车是被扣留下的,那天临别的时候,廖可领着他偷偷去派出所,他们从坚不可摧的栏杆望进去,里面被扣留了不下十辆车,而廖可的车在其中显得格外光彩夺目。廖可告诉他,若非临走时忘了带上驾驶证,车辆断不会被没收的。

他只是笑,他的破摩托车在他眼底多卑微,像他的身份一般。

廖可记得,延一从他们的别墅离开后,爸爸又是一顿长篇大论,他极不耐烦的忍受着,一直埋怨着他的不近人情。

房间里是隐晦的,像阴云满布的天空,昏暗压抑着整片空气。廖可跟着妈妈上了楼,然后进了客厅里,妈妈靠近廖山的身边,轻声叹息,她的心里延一只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敏感而脆弱。

“廖山。”妈妈喊了声,后面的话未出口便被爸爸打断。

“他被送走了吗?”爸爸以为延一和他的狐朋狗友一样,只是为了攀附他家的势力,才想了出奉承的方法。转向廖可问,“你的车呢?”

妈妈亦恍然大悟起来,他不是自己有车么,怎么会坐着朋友的破摩托回来呢?她附和了一声:“可,你的车呢?”

廖可猜出爸爸接下来会说的话,那可是价值几百万的豪车,他的一生未免太过于斤斤计较。接下来的话果真如出一辙,他说:“你不知道那车花了我多少钱吗?你这混小子。”

“若非老朋友告诉我,还真不知你竟会闹这么一出,你可够胆大,将车扔给交警就走。那晚不是拦不住你么,你怎么想到将家里的车开走?”

廖可真怀疑这是他的爸爸吗?一个十足的自私鬼,骨子和血液里都流着吝啬的精血。

“什么情况?”妈妈大吃一惊,显然她全被蒙在鼓里,并不知发生在廖可身上的事。

廖山这才一五一十说出真相,廖可在一座小城里被交警拦下,让交出驾驶证时,廖可弃车而逃,若非他的朋友在派出所看见那辆相似的豪车,在确认车牌号后大电话给他,至今全被蒙在鼓里。

“可,你的驾驶证呢?”妈妈关心地问。

“忘在卧室里了,那天走得比较冲忙。”廖可回答,他现在关心的只是离开别墅的延一,变得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