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这是一局毫无胜算的赌注,她将微妙的希望押上,最后也只得落荒而逃,虽没败仗的狼狈,她想象这比败仗更惨烈。看

雨一直没停,恒霆给了她一把雨伞,是花格子的,但她并没有打开它,出了门淋着雨回到了店里,她在雨里淋了两次,踏进店门已筋疲力尽,目光呆滞的坐在凳上。老板见状,心中不觉一惊,关心的问道:“依依,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她摇摇头,问,“老板,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

“店里没事,你赶紧回房间换件衣裳,然后把药吃了。”老板催促着,将她推上了房间,隔了半个小时后,老板叩了房门提醒她把药吃了。

一个小时后,凌依依出现在了店里,手脚利落的打扫着地板,或擦洗桌椅。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幸亏没上次眼中,第二天她已变得神采奕奕的,只是脸上多了一层薄薄的忧伤。

忙到快到晨读的时候,凌依依和老板道别,然后匆匆往课堂跑去,廖可隔她只一步之遥,在她跨进教室半分钟左右准确无误的跟进去,然后在凌依依桌旁停顿两三秒。

晨读,同学们都大声的读着,为了可以清醒,朗读兴许能够帮助记忆。

课间操时间,陆远舟刚从校外进来,满面阳光,经过一年级八班的队伍时,学生们向他问好,他亦笑脸回应。经过凌依依的身边时,瞥了她一眼,问道:“依依,你脸色不好,难道又生病了?”

“没,没呢。”凌依依慌着回答。

“注意点吧,换季的时候温差变化大,衣服该加时加,该减时减。”陆远舟说完,拍拍她的肩膀大步朝教学楼里走去。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不少学生无精打采的站立在操场上,影子东倒西歪着,当广播响起的时候,凌依依看见胡锐才慢吞吞从楼层里出来,当然已经没了当初的轰动,他和恒霆的事差不多已经被淡忘。

课间操散去后,胡锐追上去拉住凌依依,她回头,令她不解的是对她态度漠然的他,怎么突然变得主动起来呢?

“你别误会,我找你是想问恒霆的事。”胡锐忙松了手,解释道。

“他还好。”她回答,只是恒霆的眼里更添了几分阴郁,他应该承受着生命最痛苦的时光,“你怎么不去看他呢?”

胡锐苦笑,他有他的苦衷。几天前,朱恒霆喊了廖可和胡锐一起到家,他让廖可给安排学校,再将他支走,留下他们面对面交谈。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却有着拘束,或许是顾虑到彼此的感受。

恒霆告诉胡锐,以后都别再找他了。对这样出乎意料的说辞,胡锐一时半会不能接受,直要给他合理的解释。

他回答:“因为我的固执,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而我们都还太年轻,未来是个很遥远的概念,指不定在期间你我就改变了初衷呢?成长是个残酷的东西,但我懂得了更应该是肚子去面对,附加给别人,那叫作自私。”

胡锐尊重他的选择,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他站起身和恒霆作了最后的拥抱,很踏实,亦很温暖,一如当初的信任带给彼此的悸动。

在廖可走后不久,胡锐也离开了恒霆家,他走在喧嚣的城市里,脚如千斤重,忽然就在人海里迷了途,丢了方向。像电影的结束,镜头随着主人公而旋转。

胡锐不知道的是,朱恒霆蹲在窗下,泪如雨下,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仿佛看见他们之间的诀别。曾经的厚爱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脚牵扯着心扉,所以他不动,每动一下就锥心刺骨。

胡锐寥寥向凌依依概括了他们间的矛盾,她在心底醒悟,怪不得那些天问起他时,他一副逃避的样子。

“那么你现在怎么敢面对了呢?”她问,身边的学生陆陆续续散尽,整个宽阔的操场只余下寥寥无几。

体育课的学生做着预备运动,边缘的白杨被去了冠,因而长出更加葱郁的枝叶。这被园艺定义为美,我们不能理解,建立在伤害基础上的它还能算美么?

胡锐望了望天,很清也很轻,淡蓝色的,留着隐隐的云痕。他回答:“因为我成长了,被迫变得成熟。”

“那么我们的关系是敌人还是朋友呢?”凌依依试探的问。

胡锐反问道:“你说呢?”

两个人灰心的笑了起来,仿佛能够彼此,感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