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清晖果然下了旨,赐了婚,准了沈冲的假,并赐下大量金帛财物,命即日回泉州完婚。红绫将沈冲复又召进皇宫,切切交待。

清晖不在,沈冲明显自然许多。一直默默的听着红绫不停的交待这,交待那。

良久,他突然抬头说:“王爷,已经大好了!如今与昆奴女王,双双治理昆奴国。”

晶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红绫。

红绫手一抖,杯子掉落,碎了一地。

蓦的听到他的消息,她仍然无法淡定。

“你!你是如何得知!”红绫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紊乱,颤声问。

沈冲不答,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说:“潜龙在卧,只待一飞冲天

。他必将成为一方霸主,王者归来。”

红绫心神摇荡,一阵昡晕,茫然的望着沈冲,

“他归来的时候,必定天地变色,四海翻腾。”

沈冲的眼神,不知是忧虑,还是担心,亦不知是高兴,还是欢喜,嘴翕动着,那莫名的眼神,将一个大大的问号,丢给了红绫。然后扬鞭策马,离开帝都,去迎娶他的新娘去了。

这一番预言,搅动一池死水,红绫好不容易平静的心,乱了,乱了.......

她现在不仅仅是清照曾经的爱人,曾经的妻,还是一国之主母,她的心胸,早已不可能只隅于闺房的一方天地,两情相悦的雀跃欢喜。

众生安危,全系于太下太平。天地变色,四海翻腾,那会是怎样的一场祸乱,她不敢想,亦不能想。

清晖虽然在非议中登位,又以非常手段,将她强留宫中,成为皇后。但他确实是个好皇帝,真的是个好皇帝。

自登位以后,勤劳王事,拨乱反正,整顿朝纲,立行节约,推行改革,威信并施,德法相济。

如今四海升平,众臣臣服,百姓拥戴。再起祸乱,代王叛乱的血腥仍历历在目,或许又将田园寥落,骨肉流离。

红绫坐不住了。她急急的奔出院门,却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望着高高的,厚厚的宫墙,再看看自己这一身蛾冠博带的皇后服色,頺然顿住。

瑛华夫人春枝近前来,关切询问:“娘娘,外面风大,回去吧!”

红绫茫然回到屋内,感觉到这一身宽衣广袖的朝服,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束得让人桎息。

“换了它吧!”

春枝示意,意怜上来,扶了红绫到寝间,让晚翠和青儿帮红绫换了一身轻衣绣服。

红绫闭目歇了会,将春枝唤了进来,说道:“将阿莱和白灵传进宫来,我有事找他们。”

春枝应承,传旨去了

阿莱和白灵来得比想像的要快许多。

白灵一脸幸福滋润,阿莱虽仍是冷冷的,酷酷的,但看白灵的眼神,已不再那么飘忽。他们结婚已一年多了,看得出,过各还不错。

红绫早就将远儿和静儿接来了。白灵一见到他们,一颗心,全扑到两个孩了身上了。

红绫命春枝将阿莱引到书房,掩了门,长舒一口气。

阿莱极力掩饰起深切的情意,零乱的心神,脉脉的望着红绫,声音一如往常的低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必是找我有要事,说吧,什么事?”

红绫艰难开口:“阿莱哥,有件事想拜托你,只是......又要辛苦你了。”

阿莱打断:“说什么辛苦不辛苦,,你的事,纵然赴汤蹈火,我也会去的。”

红绫心中一热,低低说了声“谢谢”。

顿了一下,才又说:“阿莱哥,你可不可以,再去一次昆奴国。”

阿莱咬了咬嘴唇,叹息道:“你终是放不下他,这又何必呢?各安天命就好!”

“不!”红绫摇头。

“不只是放不下那么简单。我在深宫,消息闭塞,王爷现在的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皇上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但我真的好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阿莱哥,我真的需要你,去帮我打探一下消息,我也只有你,可以拜托了。”

阿莱定定的看着红绫:“就这么简单?”

红绫压低声音,方才将沈冲的预言和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阿莱突然说:“如果我是他,也会这样做的,夺妻夺子之恨,哪个血性男儿受得。”

红绫轻叹:“如果真有这一天,势必生灵涂炭,红绫的罪孽就更大了。”

阿莱沉默良久,也是一叹:“你有所请求,我自然总会答应的,明天就走一趟吧

。”

“谢谢!”

“你我之间,又何需言谢!”

阿莱深长一叹,辞别而去,第二天,果然离开了帝都,望昆奴国而去。

阿莱走了以后,日子平静如常,深秋桂子,已萎黄满地,接着便是一路寒风袭来,御花园冰雪素洁,万物都萧瑟了,唯有梅绽枝头,翠英缤纷。

沈冲带着新婚的妻子紫绢,冒雪返回帝都,为这寂寞的寒冬频添了一分喜气。红绫转出回廊,便见沈冲轻裘小帽,紫绢窄襦绣袄,外着大红氅子披风,煞是喜庆。

一对新人驻足廓下,看到红绫出来,跪拜于地,意怜携着晚翠青儿,将他们扶起。红绫笑道:“自家人,又是内庭,不必拘礼。”

红绫细看妹妹,见她越发的柔婉温柔,婷婷的站在沈冲旁边,一脸娇羞幸福,沈冲斜飞双眉,目光烔烔,神彩奕奕。知道这小两口的新婚,过得相当的不错,不仅喜上眉梢,开怀而笑。

赐了许多礼物下去,并赐了一枚玉碟给妹妹,许她可凭此蝶,自由进出后宫。

远儿和静儿,极喜紫绢,欢欢喜喜的,拉着紫绢到一这玩儿去了。

妹妹和两个孩儿走远后,红绫回眸,见沈冲垂首站立于旁,已不复刚才的飞扬,神情寥落,默不作声。

红绫眼眸深视,似要看到沈冲内心里去,在她的眸光逼视下,沈冲的头,渐渐地低了下去。

红绫看出他不自在,启眸望向远方,淡淡的问了一句:“姐姐知道你临走时的话,并未说完,现在可以接着说了。”

沈冲怔怔想了一会,方迎着红绫的眸光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西北服役,渐渐的,从一个低级军官,成为高级将领。在我即将调任回京前,北方大突国,西北的昆奴国,西方的青海国、大藏国,西南的昆明国等,在西萨会盟。为了探听他们会盟的消息。我带着一个小分队,化装混入西萨会盟大会。我就是在那里,见到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