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红绫有些落枕,半边身子僵僵的,更加懊恼。用过早膳,这身子还是不太伶俐,也不理清照,便在这王府里到处走走,活动活动。

一个白影儿在前面的拐角处一转,过去了。

红绫是习武之人,目力眼力极佳,那白影虽极快,却认出,这女子,就是那晚,在栖霞寺那个有些不正常的女子,她怎么会在这里。心中好奇,便跟了上去。见她呆呆的,对着淑芳园只管驻望,浑然不觉,后面有人跟着。”

红绫见识过这女子的轻功,不在自己之下,与清照不分仲伯,这人是谁?

再仔细观察她,似乎已陷入了忘我的境地,后面这么一大群人跟着,也未察觉,又不像是习武之人。

她一会儿对着淑芳园痴痴笑着,一会儿又低下头,羞羞的笑,一会又眉头紧皱似有无穷心事。

红绫见跟着她的这些下人们,有些怪怪的,个个都敛声静气不言语,生怕惊吓到她似的,慢慢的往后退。也就不再言语,只静静的观察着她。无奈春枝这几天极端不舒服,风送花香,直入鼻子,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倒底惊动了前面的人儿。女子回转头来,见到这许多人站在她身后,就像一只羊,突然发现进到了一窝狼群里一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叫声,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划破清朗的天空,突兀的让人无端的惊悚起来。

便有几个嬷嬷侍女,从另一边飞奔而来,七手八脚的,就要上来拉这女子,这女子情绪激动已极,抗拒的将手,往前不停的推拒,那些侍女嬷嬷们,一个个跌出丈余远,场面一时大乱。

红绫待要上前将这女子制服,清照不知什么时候,已飘然而到

。走上前去,轻抚女子的额头,温言的劝慰着她,那女子渐渐的平静下来,依到清照怀里,乘乘的任清照轻抚她的背,不再狂闹,安静得如一只白鸽。清照半哄半骗的,将她劝回自己住处。

望着两人轻轻柔柔而去的背影,红绫突然血往上涌,奔回淑芳园。

管事赵嬷嬷喃喃的上前禀告:“这是白灵姑娘,是王爷的师妹,在这府里,已住了好些年头了。来的时候,看着也正常,不知后来怎么的,就有些疯疯傻傻的,住在西头的雅安园,平时都是有人加意看着侍候着的,不知今儿怎么了,会跑出来,惊动了娘娘。

红绫不语,一挥手,赵嬷嬷下去了。

午膳过后,清照才回来。

屋内静悄悄的,见春枝守在楼下,静静的做着针线,就知道,红绫准在楼上午睡,他上了二楼,便见红绫一个人哑哑的,斜靠在窗上的竹塌上,光影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有点花花的晃眼,看不出,是睡着,还是醒着的。近前一看,红绫一双清灵灵的眼镜,正不错的望着他。

清照尴尬解释:“她是我师妹,精神有点不正常,一直没告诉你,是怕她吓到你。”

红绫面露嘲讽,轻轻叹息:“我是会被吓到的人吗?你也太小瞧我了,不是怕吓到我,是怕我多心吧。”

清照有些难堪:“这么说,也对!她对我的感情,有点不正常。”

“那么你的?”红绫斜晲他,半笑半俏。

清照忍不住了,抚上她的脸,“你知道的。”呼吸渐渐重起来。

“别无端猜忌。”闭上双眼,低头,嗅着红绫的发香

红绫幽幽而言:“那也请你,不要无端猜忌。”

吐出这几个字后,迎了上去,清照一吻嘤唇,变得略夺而霸道。

“她是谁?”红绫哼哼,还是忍不住,小心眼的问了一声。

“你啊

!我就知道,你怎会忍住不问。”

清照起身,揽红绫坐于窗前,轻声道:“她是我师傅的女儿。”

红绫惊骇,“元阳老祖,怎,怎么可能,我以为她只是你师妹而己”

顿了顿,又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师傅,多大年纪了?”既然叫“老祖”,那岁数,必定不小了。

清照吞吞吐吐,半响方说:“她是我师傅八十五岁后,得的孩子。”

天!我没听错吧。红绫立即坐定身子,盯着清照。

又是一阵沉默,清照半响方说:“师傅常年习武,八十多岁,看上去,也只有五十多,有很多女人,追着喜欢他的,师傅,是个美男子。”

红绫完全被震到了,元阳老祖,居然是个美男子,看来这名字,还真是不能当真。

“那她娘,是你师娘?

清照摇遥头。

“在我八岁那年,父皇就就请了师傅来教我武功,在我十五学艺师满那年,师傅将十岁的师妹交给了我,说是他的亲生女儿,今后就交给我照顾了,然后云游仙去,不知所终。师妹刚来我这里的时候,看上去挺正常的,一年后,我开始去前方打仗了,我没有时间常回来,只能时时带书信回来给她,让她听话,三年前,我奉旨回京与你成亲,原本想着,也该给她觅一门好亲事了,没想到她竟然说,她不找婆家,她要嫁给我的,我拒绝了她,她就开始变得怪怪的。以后越来越疯颠偏执,家里的仆人们都怕她,尽量的躲着她。”

清照低头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怕她,能躲就躲,我不爱她,又躲不开她,她狂乱起来的时候,也只有我,能让她安静下来。她因我而疯,慢慢的,这种认知,变成了一种负担,精神上的负担。红绫,我有时候,挺怨恨师傅的,怨恨他的风流,怨恨他就这样将师妹丢给了我。我是不是很坏。”

“不,不是你的问题,”红绫摇遥头。要怎样跟清照解释呢,按照现代优生优育的观点,这么大年纪生出的孩子,时有**都不会太正常,这病根,怕是先天就带着的,又怎能怪清照

。就算她是因为清照而疯的那又怎样,不是每一份感情,每一段爱,都必须要回报的。

“可是!每次看到她这样疯颠,那种罪恶感,还是压得我喘不过来。”

清照闭上双眼,将红绫楼在怀里,舒了一口气:“还好我有你。”

“我会对她好,会帮助她的。”

红绫倚在丈夫怀里,喃喃劝慰。夫妻俩合好如初。

清照在家待了一个月,开始复职上朝去了。红绫将春枝叫了来,掩上门,拉了她的手坐下,与她叙话、

“哪里不好,也该让大夫瞧瞧,说了几次了,你总不愿意、”

看春枝低头不语,红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儿,递给了她:“这是你的卖身契,这次回家,我特意向娘要来的,你跟我这么多年,为我付出了很多,我无以为报,这个还给你,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我昨天晚上,还跟王爷说,要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王爷说了,刘总管的侄儿,今年新中了进士,已谋了清河县县令,不日就要上任去了。家里想让他娶了妻再去,虽说只是个县令,到底也是一任父母官,只要为官清政,勤劳王事,又有王爷在朝中为他说话,还怕没有升迁的机会,也许过个两三年,就是知府了。想把你三媒六聘的嫁给他。刘总管的侄儿,你也是见过的,生得俊朗温雅,脾气性子都没得说,是个好青年,不知你愿不愿意。”

见春枝不吭气,只管大滴大滴的掉眼泪,红绫急了:“你以前是个多么爽利的人啊,想当年,我从大火里死里跳生,去找你,你二话不说,不管不顾的就跟我走了。今儿是怎么了,要嫁人是好事啊,掉什么泪眼。倒底愿不愿意,你到是说话啊!”

见春枝仍是哭,红绫想了会,突然顿悟,莫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便拉起春枝的手道:“如果不愿意嫁给刘总管的侄儿,你要有那喜欢的人,我总要助你的。”

春枝还是哭,红绫无奈了。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良久,又坐到春枝身边,“我们虽名为主仆,实是情同姐妹,有什为难事,不告诉我,又能告诉谁呢?”

春枝突然将脸一蒙,放声哭起来,红绫实在没法了,只好由她哭。哭了好一会,春枝突然站起来,向门外奔去,奔到门口,停止了脚步,一咬牙,转身又回到红绫身边,低头道:“我,我,我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你问董陌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奔回自己房间,锁上了门,任红绫怎么叫门,就是不开。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红绫心急如焚的,等着丈夫下朝。

清照刚一进门,便被红绫拉到内室,如此这般说了一通。清照初时也吃惊不小,过了一会,突然轻笑:“这小子,动作够快的。倒让他,先做了鸳鸯,四个多月,那不是回京时候,就有了?”

红绫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笑,还不快把董陌找来,要是委屈了春枝,我可不干的。”

“是是是,老婆大人。”

清照叫了管家来,吩咐:“去把董少爷叫来,告诉他,十万火急,一个时辰之内,必须滚过来。”

管家飞快的去了,不久,董陌飞奔而来,刚下马,就被清照捉到书房去了。

约一柱香的功夫,清照回来了,一进门,就怪异的望着红绫,忍了忍,没忍住,掩了门,呵呵呵笑起来,对着红绫咬了会耳朵,又忍不住仍是笑。

“这么说,是真的了。红绫收起笑意,心,却越来越沉重。

“是啊,他一直不知,春枝已有孕,现在去敲春枝的门,陪罪去了。”

“他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将春枝接回去了。”

“接回去?回家去当小妾吗!我可不愿让春枝,去当别人的小老婆!”红绫怫然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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