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我们家一片平静。

我爸爸今天不用上班。哥哥们通常会不周六的时候通宵练他们的乐器,在中午之前都不会起床。

我通常会在他们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偷偷的起来,然后跑到烟囱上面看日出。但是在这个周日,在一个晚上的心神不宁之后。我还没有能够清醒起来。

当我爸爸出来的时候,我还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发呆。爸爸手上拿着一个塑料袋。“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我醒来有一会了。”爸爸说道

“你不是今天不用工作吗?”

“恩,我 ”他盯着我着了一会说“我去看你妈妈。”

“妈妈”我感觉这个称呼好陌生。

“中午之前我应该能回来。”

“那你手里拿的什么?”

“今天是你妈妈四十岁生日,我想去看她,送给她一个礼物。”

“我和你一起去”我根本没有换衣服更没有刷牙洗脸。不过为些都不重要。

“你为什么不在家和你的同学一起呢。你不知道,你妈妈有时候会……会很麻烦的。”

“走吧,我要去。”我用不容置疑语气跟他说道。

他注视了我一会儿说:“好吧!”

我坐在他自行车后面告诉自己,这是我很多年前就该做的事。妈妈是这个家庭的一部分。爸爸的一部分,我的一部分。

在路上我们没有说很多话。他看起来想看看周围的风景,而我,我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坐在爸爸自行车的后座上了。我是有一大堆问题,可是我一个问题也不想问。像这跟爸爸在一起,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我们到达地方以后爸爸告诉我说“需要一点时间适应吗?”我摇头,却感觉有点奇怪的害怕。

这是一所精神病人康复中心,在大门的地方挂着一个写有‘港湾’两个字的大牌子。这可能是它的名字。它看起来不像个医院,但也不像住宅。因为它太大了。四四方方,走道上都是绿色的凉棚覆盖,花坛周围有看起来像是新种的花草。我看到在空余的草地上有三个深坑挖在走道的边上。

“从事劳动是病人的康复课程,那些坑是要种上苹果树的”爸爸对我说道

他打开了一扇沉重的木门对我说“进来吧”

里面很凉快。有股松树和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些稍微刺鼻的味道。门后面是一个走廊,两边是白色的墙壁和狭窄的木头长椅。再往前是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边上有一边像是办公室的房间。

“你来了,王伟”一个女人在房间门口看着我们说道。

“恩,我来看看沈芬。这段时间她还好吗?”

“还好,只是有两次发病特别厉害。现在她已经起来了。在她的房间里。今天她情况不错”

“好,那我过去看看她。哦对了,这是我女儿阿静。”爸爸拉着我对她说道。

“你好阿姨。”

“我在你妈妈房间的相片了看见过你,快上高中了是吗?”她微笑着说

“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还有事,你们先过去吧。”说完她转身朝我们来的方向走了出去。

爸爸拉着我转过弯告诉我“赵蕾是这里的管理人员。”

这段走廊里刺鼻味比刚才要严重的多。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楼梯,楼梯上坐着一个小个子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一开始我以为是小孩,但是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女人。她几乎没有头发,她朝着我爸爸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猛的抓住他的手说话。

我的心忽然跳的很快。她那没有牙齿的嘴巴说的话没有一句是清楚的,但是她却神情激动又紧张的看着我爸爸,好像他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一样。

今我完全惊讶的是爸爸说“你真聪明,就是今天,你看我还买了礼物。”爸爸举起了手中的袋子

然后爸爸又一次拉着我的手说“这是我的女儿阿静,我们今天是来给她过生日的。”

“你,你好。”我勉强微笑着对她说。而我得到的只是个很不友好的怒视。

“好了,我们要上去了。”爸爸说,然后我看见爸爸在尽量不被她发现的情况上用力挣开她的手,之后拉着我快步走上楼梯。

“她叫陶莉,她能记住所有人的生日。而且她喜欢坐在楼梯那跟每一个来探望的人说话。怎么样?害怕吗?”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我仰起脸看着爸爸说

我坚信我能和妈妈相处的很好。因为那是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