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的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新闻。内容是关于拆除那座废弃的工厂的。简单来说就是政府决定在那片地方建一个公园供居民休闲娱乐。父母对于这个政策拍手叫好。而我似乎没有那么高兴。

有一天早上我正准备去上学的时候我听到街上一阵**。当我跑出去的时候,我能看见一排大型工程车还有扬起的尘土。那里有几个男人再叫喊着什么。我看见阿静的时候她正坐在路中间不肯让开。

周围都是人,我可以听见人们的议论声,他们在说他必须让开。我可以肯定她当时很正常。但是我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所有人都喊着让她让开,我也不例外。可是她说她死也不让开。然后她开始试着让我们都站过去。如果我们都不让开他们也没办法把车开过去。那一瞬间我犹豫了,随后我用上学快迟到了以及我们阻止不了政府来说服了自己。

阿静没来上学,第一次我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阿静,一整天都在想着她还在那吗?他们会怎么对她?突然间我理解她了。她爱那里。那里是她的私人领地。破坏它们她也会受的伤害。

那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阿静已经不在那了。施工队已经开进了那座工厂。他们已经开始施工了。隔着几条街我还是能够听到机器的轰鸣声。这声音让我心情烦躁。我跑回家关上房门试图听不见它们。可是没用,那声音就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折磨我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她人出现在课堂,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她的灵魂不在这里。

那天晚上吃完饭我回到房间里看书。爷爷把我叫过去。但是他并没有走过来叫我,他只是让爸爸代为传达他的意思。我爷爷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有着高挺的鼻子,他的头发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干净清爽的。这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他年轻的时候应该很英俊的。我从没见过他脸上有胡子,他一天至少刮三次以上。好像这就是他的娱乐活动。

当我进去的时候爷爷坐在他的老式藤椅上看着我说到“阿峰”

原来他是知道我的名字的。有一段时间我以为他跟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爷爷,有事吗?”

“你认识阿静吧?跟我说说她”

“阿静?其实我并不了解她”

“为什么?你们不是从小就是同学吗?”他非常平静的问。

我想跟他解释,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为什么你想问这些?”

他告诉我说是昨天听爸爸讲了关于阿静阻挡施工队的事。“你们是邻居,从小又是同学。为什么我从没见过她来我们家玩?”

“爷爷,你不知道,那个阿静非常让人讨厌,她什么都知道,她从不矜持,她独断独行。”

“就这些?”爷爷好像跟本不在意她这些缺点。

“不止,她还从二年级就一直缠着我。”

爷爷沉默了一会说到“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

“幸运?如果你指的是阿静的话,那我要恭喜那些“不幸”人”

他听完我说的话用了很长时间看着我,眉头皱的更紧。我无法忍受他这样盯着我

“怎么了?”我说

“你应该试着与她相处,别带着偏见。听听别人的看法”虽然我很想直接站起来离开,但是我不能这么做。所以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听他说完

他说完继续盯着我真到我被他盯的发毛而移开的视线。

当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我的情绪开始如决堤的大坝。我开始生气。我用力的甩上房间的门趴在**。

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真正的和爷爷说话。而谈论的却是阿静那个和我们家毫不相干的疯丫头。他想了解的是阿静不是我。我想我应该感谢阿静,如果不是她我想他永远不会和我直接谈话。

吃饭的时候妈妈发现了我很生气。但她没有直接问我而是在我和爷爷之间来回看了几次。爷爷看起来好像没事人一样,他难道不知道我是在生他的气吗。姐姐还是和往常一样试图把饭碗里的青菜挑出来。但是今天妈妈没有唠叨她。声音最大的还是爸爸,捂住耳朵依然能够听见他谈论的时政和他们单位新换的领导。没人注意我。

虽然爷爷面无表情但我看的出来他在生气。不管怎样我并没有做出让他生气的事情。但他确实在生气,生我的气。他看着我。而我只有继续保持低着头和碗里饭菜做斗争才能避免与他的视线交汇。等我终于消灭碗里的饭菜就立刻找个借回跑出自己的房间。

之后的几天虽然阿静每天都来上学,但是如果你不刻意的寻找她的话根本不知道她来的学校。她不在事事都争着回答,也不在打断老师讲课只为回答她不相干的问题,她也不在找机会跟我说话。她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本来这事我应该感到高兴的。这不就是我从二年级就想要的吗?当她不存在。可是我就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我发现每天我都在下意识的找她,直到确定她在这。然后有一天下午数学课下课以后我站起来想过去安慰她,但是关键时刻我又坐了下来。

阿静仅仅会把这当做一个普通朋友的安慰吗?她肯定会误解的。她会以为我在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