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她的孩子
手术还在进行当中，现如今，手术室的门口，从妻妾到管家下人，一个个胆战心惊悔不当初，生怕因为这件事把自己也牵连进去。生于乱世，能在季夜川的庇护下，在季家老老实实地呆着，不知道是一件多安稳的事情。
季夜川在手术室门口坐了有一会，身子因为还是湿漉漉的，衬衫沾了水贴在男人的身上，精壮的腹肌显露出来令人垂涎。管家默默拿了毛巾给他擦擦身上的雨水：“少爷，先擦擦水，少奶奶这边我盯着呢。您别因为这儿，又病了。”
“不怕。”男人像是赌气一般冷声说道，“我病死了才好，这里自然有人替我管家。”季夜川说完，狠狠地瞪了半晕半醒的陈如霜一眼。
这一眼，无非是在谴责她自作主张。
末了，陈如霜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又捂着脸小声哭了起来。可笑的是，季夜川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在气头上，他恨不得把这些参与其中的下人们全都打残。
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少了些什么。
他冒着大雨赶过来的时候，骆宸是开着车跑在自己的前面的。按理说，骆宸这会应该比他先到的，怎么现在看不见人？
丫鬟小声说道：“骆宸少爷来过……是他帮忙把少奶奶送进手术室的，这会儿不知道干嘛去了。”
季夜川一怔，起身下了楼。
果不其然。
“她有身孕快两个月了，身子本来就比较弱，还好我之前给她弄了一些补品。”骆宸在一楼跟大夫商谈，情绪十分激动，语速也特别快：“请您务必用最好的医疗设备，上的药也用最好的，钱什么的都好说，一定要把人给我保住！”骆宸说着，扭头一看季夜川就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骆宸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他让大夫去忙了，季夜川才缓缓走上前。
季夜川冷哼一声：“干的不错？”季夜川的语气很明显是不开心了。自己女人出事，什么事都被骆宸给操办了？那他季夜川呢？让他吃瓜看戏？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你的夸奖。”骆宸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多一句话都没想说，转身就要走。
季夜川一把按住了骆宸的肩膀，质问：“你知道怎么知道他怀孕的？她告诉你的？”
骆宸将季夜川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扯了下去，没有丝毫的客气。只见他充满讥诮的语气，嘲弄道：“你自己的女人身体什么样你不清楚，还跑来问我？”
“……”
季夜川还想说话，都被噎到了肚子里。他怎么知道苏雪病恹恹的是什么情况？在他眼里，女人都是这副纤纤细弱的模样，况且苏雪从小体弱，动不动也会头晕翻恶心，他上哪里看得出来是不是怀孕了？
何况他又没怀过孕，他哪知道？
呸！想什么呢！像话吗！
季夜川深深地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到了侮辱。跟长年留恋与烟花柳巷的骆宸不一样，季夜川从小到大，向来性格孤高，基本没碰过女人。苏雪是第一个他碰过的女人，他没有经验，所以很多时候显得很粗鲁。
他并不是很清楚女人怀孕了之后是个什么状态，他仔细想想，他这两个月，没怎么看过苏雪，也没怎么关注过她的身子。他只觉得她胖了，还比以前能睡。
经常是书房忙到半夜，然后再悄悄地摸到苏雪的房间里去，而通常那个时候她都睡着了。苏雪都睡了，他总不能硬生生把她叫起来脱衣服检查身体吧……
真要是那样可就不止是单纯的检查身体了……
季夜川一脸颓丧地坐在椅子上，他懊恼地掐着眉心，觉得男人不好当，一个合格负责人的男人更不好当。所以，千错万错，全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能经常问问身边的人，经常抽空看看苏雪，她都不至于现在这副样子。
苏雪在手术室经过了长达七个小时的抢救。
东城的医疗技术设备都有限，大夫们只能是拼尽全力地将苏雪从阎王爷那扯回来。七个小时，季夜川一直没动地方，双眼无神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心里泛起该死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