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羞辱
海城的傍晚，街道上的店铺都早早地亮起了灯。茶妜馆的门口夜热闹起来，行径自此的客人有的是劳累了一天进来喝茶听曲儿。
这也多亏了门口热情拉拢客人的沈娘。她虽年长，一举一动却也妖娆不尽。无论客人什么身份，她都要想办法拉进来热闹，就算是不点姑娘，来喝口茶也行。
苏雪在后院的院子里吃饭，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被院子开地有些衰败的荼靡花吸引了目光。春季已过，即将迎来盛夏，花，也凋谢得差不多了。
“荼靡不争春，寂寞开最晚。”
爱到荼靡，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苏雪念叨着，越发恍惚失神。
今天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客人，听这里的姑娘说，他是当地的商人，手里的店铺有七八个，这海城的女人他几乎都尝过滋味，但几乎每个女人都只光顾一次，甩了钱就走人，标准的有钱所以比较任性。
苏雪按照沈娘的意思，端了茶水过去，那富商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就低头喝茶了。沈娘走上前笑得谄媚：“爷儿，今天您要点哪位?我们有几个新来的姑娘……”
那人摆手，看起来十分不耐烦：“不必了，都没劲！”这一说没劲，沈娘的脸色就越发不好看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不太好哄的角色。只是这人在海城这一片算比较有名气的了，况且人家身家太大，不然沈娘也不会这么绞尽脑汁的讨好。
“那您说怎么样您才开心呢?”
男人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手，让唱曲儿的都停下，一时间茶妜馆内鸦雀无声。台子后面的姑娘们一个个探出脑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大洋：“这把大洋都赏给你们，但是得跪在地上用舌头舔起来才算数！”
他手里的大洋撒了一地，马上有姑娘们冲上去跪在地上用舌头舔。场面混乱不堪。沈娘大惊，看着男人的脸色也阻止不了。茶妜馆里第一次发生这样的骚乱。
男人的目光瞥了一眼角落里端茶的小丫头，他又补了一句：“那边端茶的也可以来。”
苏雪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动。她在苏家的时候，见过比这多的钱，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钱对她来说，只要够用就行，何况她并不会用自己的尊严换那几块大洋。
根本谈不上。
那人见苏雪没反应，眉头深深地皱起，这丫头是嫌少了？他便抬手叫她：“你，过来。”
苏雪被叫过去，她怔怔地看了一眼沈娘。因为在自己的职责里面，只有沏茶端茶这两个活，跟客人说话聊天都不是自己的工作范畴。
沈娘给她使了个眼色：“叫你过去你就过去啊！”
苏雪硬着头皮走到那大腹便便的男人面前，淡漠地开口：“请问您有什么事。”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雪，竟然见小丫头有点姿色。就是这目中无人的劲儿实在是想让他修理一番。那人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脱衣服，在这脱。这些钱全是你的。”
周围霎时间鸦雀无声，都在看着眼前这一出好戏。
沈娘用扇子遮住了因为吃惊而长大的嘴。那些跪在地上舔着大洋的妓女们一个个对苏雪露出妒恨的表情。对她们来说，在这脱衣服吗，也就是在屋里脱和屋外脱的区别，本来就是出来卖的，要是脱一次衣服就能拿到这些钱，那她们巴不得的呢。
可苏雪却僵住了。她不能理解。盯着那沓的钱眼底满是疑惑。苏雪忍住了自己心里想骂人的冲动，脸上露出淡漠的笑容：“如果这位爷想找乐子，为什么不找那些跪在地上的姑娘们呢？”
“我就是要你！”那人十分嚣张，仿佛认定了这茶妜馆就是一个有钱就能随便羞辱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