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摇晃得越发厉害起来,时候不等人,琉璃拉着白玉堂蹬蹬后退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银球,咬开引信就扔了出去,然后拉着白玉堂就地卧倒,小银球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猛地砰一声炸开了,声响不大,引发的强大冲击波却在一瞬间让白玉堂觉得自己几乎都要飘了起来,若非被琉璃死死压着,他怕是已经贴在墙上了。

沉重的石墙在强大的冲击下轰然倒塌,lou出后面幽深的甬道。

冲击过后好一阵白玉堂还觉得头昏眼花,脑中嗡嗡作响,一片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琉璃搀扶着站起来的。

过了许久,白玉堂的知觉也才开始慢慢恢复,周身都似乎有千万根银针在连续不断地扎着,胸闷得难受,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这才终于缓过气来。

“这是什么玩意?”白玉堂有气无力地问道。

琉璃看起来似乎有些尴尬:“是个手雷……”

“的确跟打雷似地。 ”白玉堂一叹,“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宝贝,都使出来吧。 ”

“都没有了,这真的是最后一个。 ”琉璃吐了吐舌头,随即又皱眉,“除了那把激光枪。 算了,不提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

两人跳进去,顺着甬道向前奔去,到了豁然开朗处,却发觉眼前一片混乱,不少黑衣蒙面人匆匆忙忙打他们面前经过。 却连看他们两人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大楼地摇晃愈发厉害了,二人相视一眼,白玉堂随手拉住一个蒙面人,三下五除二将他抵住,恶狠狠问道:“说!这里出了何事?!”

那人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战战兢兢道:“大爷饶命,小的不知……只听说襄阳王逃了。 这楼要塌了!”

二人一惊,琉璃质问:“那凌鹤川在何处?!”

“这个小的也不知……”

“急着逃命?”白玉堂狞笑了一声。 “爷今日就教你明白明白事理,你要带我们找着了人,爷还饶你,你要找不着人,立刻就死在爷这里!说!带还是不带?!”

“爷饶命……”那人吓得腿都软了,颤巍巍道,“小的真是不知。 再说小的身上也没钥匙。 着实帮不上!”

“那就死吧!”白玉堂举掌冷道。

“爷爷爷爷……”那人慌忙拉住他,指着一个匆匆过来的人小声道,“爷,那人是杨司长,钥匙一直都是他在管着的。 他一定知道!”

“哦?”二人相视一眼,琉璃拔出剑迎上前,那蒙面人忽见琉璃拔剑向他奔来,骇然一退。 似乎无心恋战,转过身便换了个方向匆匆想逃。

琉璃几个腾跃起落立在他身前,毫不犹豫地一剑便向他面门刺去。 杨司长侧身躲开,稍稍抵挡了两招便又转身想逃,琉璃哪里肯放过他。 刷地抖出一个银亮地剑花又向他削了过去。

那杨司长急急跃开,回首向着白玉堂那个方向怒道:“李末儿你个卑鄙无耻的王八崽子!适才不是你带着秋生刚去给凌鹤川送地饭?!”

“嗯?!”白玉堂闻言立刻死死卡住李末儿的脖颈。 大喝,“说!”

李末儿吓得两腿发抖,叫道:“钥匙可是在司长那里!”

杨司长闻言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扔过来,叫道:“钥匙拿去,莫要再拦我!”

琉璃一跃而起接过钥匙,也顾不上那杨司长,直接与白玉堂扣着李末儿,逼他带路。

………………

摇摇欲坠的牢房内,凌鹤川盘腿于地,饶有兴致地看着展昭在那里坚持不懈地码墙:“这时候了你还顾着此事?不想想办法逃命?”

展昭看了他一眼。 心情好像还很不错:“凌兄有法子?”

凌鹤川怔了怔。 下意识地抬头看看高墙上那扇比巴掌还小的天窗,挠挠头苦笑道:“也是。 这里的墙厚得打个洞都能直接做飘窗。 除了开门,还真是没别的法子。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又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说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

展昭想了想,点点头:“极有可能。 ”言罢又回首码墙。

凌鹤川一怔:“你看得这么开?”

“不然如何?”展昭一面码墙,一面平平静静答道。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会为了琉璃努力活下去吗?”

“那是两码事,”展昭苦笑,“努力活下去,并不代表展昭就不会死。 ”说到这里他怔了怔,轻轻一叹,又笑道,“展昭会努力坚持,但若实在是老天不帮忙,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难道能强求?”

“如果你死了,琉璃会很伤心的。 ”凌鹤川叹道。

“我们二人中任何一人死了,琉璃都会很伤心。 ”展昭淡然道,

凌鹤川看了他很久,忽然道:“其实有件事,说起来我应当跟你道歉。 ”

“哦?何事?”

“当初,”凌鹤川叹道,“当初在雄县,我那样做其实是故意要拆散你们地。 ”

“那时候在县驿第一次看见你们,我就感觉到你们之间有情。 知道么,琉璃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很坚强,很能干,好像永远也不会受伤,也好像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周到。 可是那天,我却发现她在你面前竟可以那样自然地展lou自己的脆弱,竟可以那样理所当然地依kao你,寻求你的保护。 而你也那样自然地将她护在怀里,坦然到好像这些事天生就该是你来做的一样。 ”

“在那时,我才突然发觉我和琉璃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远很远了。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到嫉妒,于是不顾一切地想要拉住她,想让她回到我身边,于是……”

“于是你要琉璃留在雄县,并当众宣布她是你的未婚妻。 ”展昭淡然接口。

凌鹤川苦笑着点点头:“对不起。 我真没想到事情后来会变成那样。 ”

展昭叹道:“此事说来又怎能全怪你?若是你我换个位置,展昭未必能做得比凌兄更好。 ”

凌鹤川摇摇头:“如果你我换个位置,从一开始你就不会像我这样任性妄为。 ”

“那又如何?当初在雄县时,我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未曾出言一字挽留。 若你是我,你会这样沉默?”展昭叹道,“而今想想,当初我若是有你一半果断,定会挽留于她,哪怕只有半年。 那事情也不会变成而今这个样子。 ”

凌鹤川呆了呆,苦笑道:“怎么说?好汉不提当年勇?”

“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展昭纠正道,随即两个男人相视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门的位置突然传来吱吱嘎嘎的机杼转动声。 二人神经一紧,相视一眼。 展昭重又戴上面罩,一跃而上,紧紧地撑在壁角。

先是一个窈窕地身影跃进来,随即一个白色的身影也一跃而入,那门却不见落下。

然后展昭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尖叫:“鹤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