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人尚武,青州地界内的武林帮派也甚多,其中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帮派,名为青龙帮,名字很俗,成员很俗,做派更俗。

里面的成员绝大部分都是乞丐、流浪汉、脚夫、小偷、赌徒、打手等等,说穿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帮规,那帮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无非就是有生意上门的时候,负责召集一下人,简单地安排一下任务以及协议一下参与各人的酬劳。 而所谓的生意也可谓是五花八门。 有做打手教训人的,有谁家办事要雇人的,也有帮着谁家的人找什么人消息的,甚至还有帮人去偷东西的……总之不分类不论事,只要肯出钱就行。

而他们负责接生意的地方,也就是他们说的总堂——青龙堂,说穿了也就是城外不远一个废弃的土地庙而已。

如今琉璃正懒洋洋地倒在土地庙的神案上,枕着一个包袱,咬着指尖,眯着眼,极其妩媚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衣衫破旧、点头哈腰、面貌粗黑、满脸胡子拉碴但一双小眼精光闪烁的矮小汉子。

而展昭便旗杆似地立在一旁,手中的巨阙自剑鞘内透出一股森然古朴的杀气。

“杨头,我交代的事办得怎样了?”琉璃漫不经心地剥着一颗烤熟的板栗,淡然问道。

被换做杨头的男子刚想要凑上前,但看了看一旁一脸冷漠的展昭。 不由得又缩了回去,赔笑道:“琉璃姑娘交代地事,小的岂敢怠慢?这已经得了。 ”

“哦?说来听听。 ”琉璃懒洋洋地将剥好的板栗塞进嘴里,含糊地嚼着,

“这个……”杨头为难地看看展昭,又陪着笑道,“姑娘不知。 小的派人办这事也是花了大力气了,却不知……”

琉璃微微起身。 懒洋洋地拍了拍身下的包袱,笑道:“杨头放心,亏不了弟兄们。 这里面共有五十贯钱。 做得好,说好的三十贯钱一个子也少不了你,另外二十贯就当时姑娘请弟兄们喝酒。 但要做得不好,这三十贯钱你一个子儿也休想得到!”

“哪里哪里!”杨头小心翼翼地赔着笑,点头哈腰道。 “姑娘要找的人小地找到了。 要说前些日子他还来过这里歇息,后来又走了。 ”

“那他现在去了哪里?”琉璃精神一振。

“这个么……”杨头故意缓了缓,一双小眼迟疑而精明地打量着琉璃。

琉璃会意,微微一笑,顺手打开包袱啪地甩了一贯钱就到他怀里:“说吧!”

“是是是!”杨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偷偷摸摸地将钱塞进怀里,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在琉璃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什么。

琉璃眯着眼仔细地听了。 嘴角lou出一丝淡淡地冷笑……

离开青龙堂,两人信步走在街头,对于之前的事琉璃也简单地对展昭做了一个解释。 展昭这才明白,原来琉璃竟早已私下里雇请青龙帮的人打探消息而且已经有所得了。

“你如何想到这法子的?”展昭又惊又喜。

琉璃微微一笑:“你千万莫要小看这些城中的乞丐流浪汉,他们处在社会的最底层,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他们地身影。 只要肯出钱。 你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收集到关于这座城市任何你想要的消息。 ”

展昭摇头苦笑。 琉璃这次花钱不少,前后加起来怕是要去了一百贯。 她平日行事低调,一旦到了该花钱的地方却也大手大脚毫不犹豫。 三人之中,可能就属琉璃最有钱了。 她随身带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包袱,里面尽是一些极其精巧贵重的珠宝首饰。 展昭曾经见过那些东西,里面随便拿出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如果身上的钱用完了,她就随便拿一件找到城里最大的珠宝行卖掉。

但那时候的琉璃却又非常精明,有些商家想要骗她地东西,耍出的各种花招都被她击破,还当场把他们的心底那点打算一点一点掰开揉碎了说了个透彻明白。 直到那些商家汗流浃背。 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耍诈。

但有时候她的一掷千金又让展昭乍舌。 那次去杏芳楼,琉璃出手就是一个极尽精巧的金丝花簪。 然后又是一串珠光圆润的珍珠项链,给莫玲兰地那颗黑珍珠之珍奇稀有就连展昭也是生平仅见。 但这些东西琉璃拿出来却连眼都不眨一下,完全不当一回事。 拿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有什么?只要有条件,做出这些东西是很容易的。 ”一句话就让展昭和白玉堂再次想起了那金陀螺里莫名其妙的“人体磁场”。

只是她虽然非常有钱,平时花钱却很少,而是很坦然地享受着让展昭和白玉堂承担她的生活开销的日子,所以除了展昭和白玉堂,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居然这么有钱。

琉璃笑道:“说实在,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憎分明了一点。 就像刚才你站在那破土地庙里,却板着脸杀气腾腾仿佛谁欠了你似地。 你可从来没这样过。 ”

展昭想起那里,微微皱了眉头厌恶道:“你一个女儿家怎能轻易就往那里钻?你知道那里都是些什么人?”

琉璃一叹:“你不会指望我找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娇妻美眷或者千金那里去吧?”

“那你也不必亲自前往,大可以叫我或者其他衙役前去。 ”

琉璃又是一叹:“要也是叫白玉堂,不会叫你们的。 你们开封府人最大的通病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一身正气凛然。 升堂出巡当然是好的,但这种场合只会把这些人吓跑。 那谁还给我打探消息?”

“这……”展昭呆了一呆。 想想也地确如此,不由一阵苦笑,然后不放心地嘱咐道,“再有下次,你也莫要再去。 叫白玉堂替你。 ”

“知道了!我英勇无畏又细心周到地展大人!”琉璃苦笑,随即又正色道,“但是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出面了。 你去就行。 你等一会就带几个弟兄前去。 ”言罢凑近展昭地耳际悄声地说了些什么,展昭的听着听着。 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两人回到青州府,展昭即刻点了几个弟兄就急匆匆出门了,琉璃无所事事地在府中乱转,在偏院回廊的思鱼亭内看见了一个青衫少年。 少年临水而立,发丝随意地在微微风中飘飞,纤弱的身形在略显宽大地衣衫中更显单薄。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琉璃却分明从那一动不动的背影中感到一股浓浓地哀伤与落寞。

这个人是谁?琉璃疑惑了。 在青州府的日子说来也不长,倒也从未见过或听说过府衙内还有这样的一个人。

没等她想出答案,那少年却忽然转过头来,lou出一张清秀俊雅的面容,只是那模样秀气的脸上,却有一双空洞木然毫无神采的眼睛。

他看不见么……琉璃愣住了。

少年面对着琉璃的方向淡然一笑:“是琉璃姑娘么?”

琉璃一怔:“你认识我?”

少年笑道:“在下李秀。 这府里只有两个姑娘,小云姑娘李秀已经见过了,眼前这位自然就是琉璃姑娘了。 ”

“李秀?”琉璃这才想起。 这几日似乎有听小云提过,李云地孙子一个名叫李秀的少年要来领尸,却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

提起李云,琉璃心中不禁一阵酸涩,黯然低下头:“对不起……”

李秀沉默许久,叹道:“此事怨不得旁人……或许……李秀的确是灾星……”

“你不要这样说!”琉璃心中一阵酸楚。 眼泪又落了下来。

李秀却似乎不愿再说下去,微微一笑,道:“姑娘有心事?”

琉璃奇道:“你怎知道?”

“姑娘的脚步沉缓迟疑,想必是有心事的。 ”

琉璃带着泪花笑了:“你的眼睛看不见,心眼却很明亮。 ”

李秀沉默了许久,忽然笑道:“你是第一个。 ”

“什么?”琉璃一怔。

“你是第一个,真的不在意我是瞎子的人。 ”李秀淡然道,“以往见到地人,或者就是刻意避开我看不见的事实,或者就是语气轻蔑故作同情、明嘲暗讽。 但是不管哪一种。 他们都比我还在意我是个瞎子的事实。 ”

琉璃笑了:“生命从来都不是完整的。 有人缺失光明。 有人缺失自由,有人缺失感情。 有人缺失目标,有人缺失钱财,有人缺失灵魂,有人缺失满足,有人缺失欲望。 ”

李秀静静地想了一会,歪头一笑:“你说得对。 姑娘可愿陪在下一块听风?”

“听风?”琉璃摇首笑道,“不行,我听不见。 ”

“很容易的。 ”

“对你来说很容易,对我来说很难。 ”琉璃摇摇头。

“那么,陪我坐一会吧。 ”

“好。 ”

……………………

两人在凉亭中静静坐了许久,一言不发。 琉璃闭上眼,倾听风吹过耳际的声音,感受鼻尖捕捉到地任何一丝气息。 这是一种长久未曾有的体验,仿佛身体和心灵都在渐渐地远离尘世喧嚣……

琉璃就这样静默了许久,终于渐渐地醒转来,睁开眼才发觉天居然已经黑了。 李秀在夜幕下转过头,面对着她微微笑着:“你看,我说很容易。 ”

琉璃一笑,叹道:“如果你到我们那里,或许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催眠师。 ”

“催眠师?”

“或者音乐家、心理医生,随便什么。 但总之……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

李秀笑了:“你说的这些我听都没听过。 ”

琉璃也笑了:“没关系,你不需要懂。 ”

李秀转过头,面对着琉璃许久,忽然道:“你……成亲了么?”

“什么?”琉璃诧异地望着他。

“我的意思是,”李秀轻轻地说,“若你尚未成亲,可愿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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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叫琉璃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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