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将军家的事!”

被许世庭的话惊得身子猛地一个愣怔,许凌云心头立刻便开始弥漫起一阵恐惧。洛浩松家的事?莫非……他都查到了?

“什么事?”他还是不放心,所以要再问一问求证一下。

“之前在湘南,我就听说了,当年洛将军被陷害的事情,就是您一手策划的?爹,之前我一直不信,但现在,您让我怎么相信您?”

原來如此……许凌云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神情便换成了满脸的坚定:“我同洛浩松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陷害他!这件事你究竟是听谁说的,竟敢这样污蔑你爹!”

“可是你不是很厌恶他么?”看许凌云一脸的正气,许世庭却是犹豫了,更何况在他的心里,也并不希望事情是自己的父亲做的。

“他虽然同我政见不同,但不代表我就要去害他啊。我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设计害他?更何况当年皇上亲自下旨为你和她女儿赐的婚,我虽然心里不是很赞同这门亲事,但我可曾说过半句不同意的话?再者说了,倘若我真的存心害他,为何还要让你娶他的女儿?若是结成亲家,他出了事,那我们家不是也会受到牵连么?儿子!你怎么能这样不信任你的亲爹啊!”

乍一听來,许凌云的话还真是句句在理。许世庭被堵得无话可说,细细想想,也沒有找出什么漏洞,所以便完全放下了心來,相信自己的爹并沒有参与谋害洛将军一家的意图,这才满含愧疚地同许凌云道了歉:“爹,是儿子不孝,不应该怀疑爹的。”

许凌云见状,一颗心才彻底的放下了,于是挂上了仁慈的笑容:“沒事,为父明白你着急为洛家翻案心切。只是儿子,你同他们那死去的女儿注定是有缘无份,你何苦为她守着这个不切实际的婚约?就算你并不喜欢公主,那皇城里好姑娘多的是,只要你喜欢,爹便去求皇上赐婚,好不好?爹和你娘都已经是一把年纪了,都希望在我们有生之年能报上乖孙,你莫要怪爹催的太急,爹真的是为你好啊……”

被许凌云这样一说,许世庭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來,口气也终是软了下來。随后父子二人又聊了几句,许凌云这才放许世庭回房休息。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眸色这才恢复了凝重。

踏着浓重的夜色,他仍是孤身走到了念心阁。心腹为他悄然掌了灯后便退了下去,许凌云将自己关在这一方静谧到甚至有些慎人的空间,心事重重。

曾以为这件事会随着洛浩松全家的入土以及所有知情人的远走而终结,可谁知绕了一圈,竟然被自己的亲儿子听见了风声。这段自己想要深藏的秘密眼看就要被扒开,许凌云愠怒的捏紧拳头,眸中是浓浓的愁色。

蹲下身子拉开了柜子最下方的抽屉,那幅画像仍是安静的躺在抽屉的角落之中。小心地取出來,合上抽屉,温柔地取下绑着画卷的绢带,许凌云将画像在书桌上铺展开來,随即,一个倾城如出水芙蓉的女子便跃然纸上。

痴痴凝望着那画上女子浅浅的笑容,许凌云复又感受到一阵心痛。曾有那样一段铭心刻骨的过去,而今,却只有这一方画卷,让自己能在深夜凭吊这段锥心蚀骨的感情。绣心……

视线不经意的一瞥,许凌云的身子随即猛地一震!在画卷的右下角,不知何时,竟然有一团小小的皱起,在宣纸上仿似绽开一朵不规则的花。许凌云仔细盯着那皱起之处细细端详,眸色随即越变越冷。这幅画像是自己平日里最宝贝的东西,从來不允许别人碰。而此时这意料之外的一团褶皱,像是一滴水珠干掉之后才形成的印记,而自己断然不会大意到在如此心爱的画作上留下这样一滴不堪。所以,这一切便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动过这幅画!

眸中闪过一抹寒光,许凌云后背一阵发凉,随即眸中便闪过一束精光。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坐在椅子上,盯着叶绣心的画像思考良久,许凌云的眸色也是越变越冷。不一会儿,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遂收起画像唤來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心腹,让他为自己准备一个火盆。

不一会儿,他需要的东西便被承了进來,随即那人便静悄悄的退下了。待到一切复又恢复了安静,许凌云便拿起画像,缓步走到火盆边,最后展开看了一眼画像上叶绣心那绝美的容颜,随即狠了狠心,闭上双眼别过头去,一把将那画像扔进了火盆中。

看着纸张在火焰的作用下出现黑洞,随即越变越大,直到烧成灰烬,许凌云的嘴角复又勾起了邪佞的一笑。缓步走到了屋外,看着即将泛白的天空,许凌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那心腹吩咐了几句,随即便潇洒的一撩前襟下了台阶,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中。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相府便是炸开了锅。许世庭听见了动静便沉着的起了身一探究竟,便远远见到远处念心阁的方向竟是一片火光冲天。心中暗叹不好,他慌忙跑去许凌云的房间要唤他起床,许凌云此时也刚慌乱地起身,父子二人便随即紧张的向着念心阁跑去。

可是,为时已晚,整座念心阁早已被冲天的火焰包围。下人们忙着救火,许凌云看上去一脸的慌乱,可是当火势终于减弱,最后熄灭时,看着已然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屋瓦墙沿,他的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许世庭看着一片漆黑的念心阁,以为许凌云会很伤心,正想着安慰他几句,便眼见他只是淡淡叹了口气,接着便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开,心头却开始涌上了疑惑。他平日里不是最爱这片地方么,而且这里还是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都不能进入的地方。而今整座念心阁被毁于一旦,他看上去竟是这样平静,这,究竟是为何?

晃了晃脑袋,许世庭自嘲的一笑,只当是他并未在里面存放什么贵重之物,所以不担心,于是终是压下了心头的疑虑,跟着他一道离开了这片残垣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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