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更……)

出了府尹府,往兵部走的时候,阜远舟还在想这件事。

这两天倒是又风平浪静了起来,江亭幽没再突然冒出来搞出什么事,那三个无厘头的字也没琢磨出是什么意思,读卷官们将文试的卷子有条不紊地批改着,皇宫里的兄长大人依旧勤勤恳恳勤政爱民,百姓们也劳劳碌碌安居乐业。

不过越是平静,阜远舟就越是心里不安,不知是因为对手是那批人所以疑心生暗鬼还是真的有什么不详的预感。

就明天武举初赛一事,阜远舟和兵部的官员一起议事,为武举事宜作最后确认。

“这是武生名册……”

“这是考官名单……”

“这是武举擂台及周围的地形图……”

“大家看清楚擂台附近的兵力部署,林大人到时候看着南边这部分,西边这里是钱大人督责……”

“武举规则都在这里,不懂的立刻问,尤其考官要将它们全部娴熟背下……”

“这是初赛当天的武生分组,再清点一下有没有遗漏或重复……”

“这是……”

“……”

“很好,今天就到这里吧。”庄若虚最后一句话表示了议事的结束。

阜远舟把满桌子的资料收拢做一堆,微微一笑,是以往那仁德君子的谦谦笑容,峰眉曜眸,色若春花,“辛苦诸位了,今天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好好努力。”

“是,殿下。”

众位官员深深觉得闪瞎自己钛合金狗眼了——知道什么叫美男榜第一人不?看看眼前这个,战斗力破表了有木有?!秒杀了有木有?!

庄若虚走到正在整理资料的阜远舟身边,歉意地道:“殿下,下官今天想告个假,可以么?”

“嗯?”阜远舟抬起头,不解:“怎么了?”不是说好要去检查兵力部署下不能暴露的那部分暗岗的吗?

庄若虚抱歉道:“家母身体欠安,下官准备陪她去看看大夫。”

“哦,人之常情,庄大人但去无妨,”阜远舟道,顺便关心一句,“令堂的身体可有大问题?需要请宫里御医吗?”

庄德治是三朝元老,他的夫人也是一品诏命夫人。

“谢殿下美意,不过家母只是似乎耳朵出了些小问题,一直听到怪声而已,不劳烦诸位御医了。”庄若虚道。

“怪声?”阜远舟闻得此言,心里就是一咯噔,追问:“什么怪声?”

庄若虚回想了一下母亲的话,答道:“就是铲子挖泥的声音,说是响了大半夜,不过下官家里在夜里并无人做事,其他人也没听见,所以下官想家母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毛病。”毕竟年纪大了。

又是这个声音……

阜远舟皱起了双眉,心里还是有一股异样的熟悉感。

见对方脸色,庄若虚也察觉到他的凝重了,问:“殿下觉得哪里不对吗?”

“本王想……令堂的身体并没有问题,”阜远舟停止了收拢资料的动作,缓缓道,“因为不止一个人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什么?”庄若虚一愣。

“庄大人的家离府尹府多远?”阜远舟突然问。

庄若虚不明所以,还是回答道:“不远,就在府尹府南边的一条街上。”

齐然他们住的院子也是朝南的方向……

阜远舟沉吟起来,细细回想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

“要不下官去找都尉黄宝瑞黄大人问问昨晚巡街的情况吧?”庄若虚说做就做,当即转身欲走。

这段时间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他宁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疑点。

“等等!”阜远舟叫停了他,脸色变幻不定。

齐然……庄老夫人……南边……怪声……铲子挖泥……只有几人能听见……

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只是,问题,到底在哪里?

庄若虚皱皱眉,“殿下怕太张扬了吗?要不叫人暗中去查查?”

暗中去查的话,自然是影卫做事最放心了,刚好这几天一直有影卫跟着他……唔,想到影卫就联想到……甄侦……苏日暮……

阜远舟猛地一醒——苏日暮!!!

庄若虚看出端倪,“殿下……”

不过等他把话说完,蓝衣皎明的男子就将所有资料往他这边一推,朝上不知向谁打了个隐秘的暗号。

“叫人整理好送进宫里给陛下,叫连晋带一百个连家军过来,沿着府尹府和庄府开始找,看什么地方也有人听到怪声的,赶紧去,别声张,本王很快回来。”

“回来”两个字还在庄若虚耳边飘荡的时候,那个蓝色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还没散去的诸位兵部官员惊骇又疑惑地望着永宁王离开的方向,大惑不解状。

面对一堆资料的庄若虚就更茫然了。

……

永宁王又光临甄府了。

不过上次是礼礼貌貌地敲门而进,这回是直接仗着无上轻功飞掠而入,完全无视了重重守卫和一叠声的惊呼“殿下留步”!

鹧鸪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抹惊蓝绝艳的人影飘进了听朝小阁里。

白腰雪雀的反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等回神过来的第一念头就是——府里的影卫全部都需要操练一遍了,让人这么如闯空门,巨门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不过即使阜远舟是当朝三王爷,也不能擅闯巨门大本营,鹧鸪正要吩咐人去把那位殿下请出来,就见分属贪狼的影卫姗姗来迟,远远地便冲他们打了个“放行”的手势。

贪狼直属天子驭下,传达的也是圣命,鹧鸪只好扬手示意府里影卫警戒不动手,心里恨不得仰天咆哮——陛下啊你管管你家弟弟吧!孩子不能纵容的啊不然就上房揭瓦了啊!!您看看他这也太嚣张了吧太张扬了吧太视他们为无物了吧吧吧!!!

……好吧,在这样的绝对强者面前,鹧鸪承认他被打击了受伤了想要蹲墙角画圈圈扎小人了。

听朝小阁里,正在做那个小型弓弩的苏日暮也被从天而降的人儿吓了一大跳,拍拍自己的胸口:“子诤你的出场真是越来越惊悚了……哎哎哎,干嘛干嘛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阜远舟拽着胳膊拉着走了,一头雾水的苏日暮赶紧使出千斤坠不让他拖着走。

“说清楚干嘛再拖人啊!”苏大才子瞪眼了。

阜远舟皱了一下眉,简单明了抛下一个炸弹:“拆机关。”

“啊?!”苏日暮怀疑自己听错了,“拆机关?现在?”

阜远舟这么大张旗鼓地闯进来,不就意味着是在帮他皇兄做事吗?

苏日暮瞬间怒了,“阜子诤!你推兄弟下火海呢?!”巴不得他的身份暴露让全世界都知道吗?

阜远舟眉尖一蹙,知道不说清楚这家伙就死拧的了,于是用最简洁的话道:“拆‘靥穿愁’。”

苏日暮登时瞪圆了一对眼。

阜远舟也不浪费,直接拽了呆住的人就走。

他这是得逞了,不过巨门的诸位影卫就不淡定了。

在他们看来,这位永宁王殿下神仙一样飘来,竟是将他们子规大人的座上宾苏酒才掳走了!!!

嗬,这还了得!当他们巨门大本营是开放的酒楼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带打包的吗??!!

鹧鸪也不顾忌上下尊卑抑或是圣上御命再抑或这是诸多影卫包括他自己的偶像了,他只知道要是弄丢了苏日暮他一定会被他家大人千刀万剐的——不要问他这个直觉是怎么来的,反正他知道就是了——于是提气而起,带着六个影卫结阵横剑拦在了拎着苏日暮的阜远舟面前,迅速团团围住。

这阵法呈六星状,一人在外,明显是困龙之势。

“殿下,得罪了,”鹧鸪拱手为礼,礼虽周全言辞倒是不客气了,“苏公子是甄府的客人,于情于理,殿下似乎都不该不声不响将人带走而不和主人家说一声吧?”

“本王有急事。”阜远舟在屋顶停下脚步,如是道。

“礼不可废。”鹧鸪寸步不让。

阜远舟晃晃身侧的白衣书生,意思很明显——你搞定这榆木脑袋!

苏日暮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咳了两声,道:“鹧鸪,阜三爷有公事找小生,小生随他走一趟,回头和甄侦说一声便是了。”

……公事?

鹧鸪一愣,完全不知道堂堂永宁王能有什么公事找苏日暮,不过看苏日暮的样子也不像是被威胁的样子,便迟疑了一下,目光瞥向下面观战的白腰雪雀。

白腰雪雀也拿不准主意,于是跟着永宁王的两个贪狼影卫被一众巨门中人行了注目礼。

两个贪狼影卫:“……”

阜远舟可懒得等他们磨磨蹭蹭,直接冲鹧鸪扬扬下巴,“你,带上几个人,跟上。”

话音一落,抓着苏日暮的手就微微用力了一下,苏日暮会意,不着痕迹地配合着他的步伐,两人三下两下就趁着他们不注意跃出了阵法,扬长而去。

这般默契,足以证明他们一起联手干过多少坏事……咳咳咳。

“哎——”望尘莫及的鹧鸪只能以跺跺脚,叫上和他结阵的人赶紧追上去。

贪狼的影卫早就尾随而去了。

白腰雪雀站在甄府里,嘴角抽搐片刻,才对旁边的一个影卫道:“跟子规大人说一声吧……适当美化美化事实……”

某影卫:“……”

所谓的美化……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