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吁就这么当着许多人的面,弑兄篡位。

随行的大臣都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知道州吁不是东西,没想到这么狠!有几位横眉冷对准备发难,州吁对此早有准备。五百武士将群臣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几位一看谁这时候发难纯属找死了,虽然心里将州吁骂了千万遍,不得不顺降。

卫桓公被塞进临来的车里,只是来时是个生龙活虎的国君,去时只剩一缕残魂。

州吁托言卫桓公急病去世,自己登基,拜石厚为上大夫。卫桓公之弟公子晋,眼看着哥哥已经被害,下一个怕不是自己?火速逃往邢国。

高坐朝堂之上,州吁志得意满,谁能想到当年的那个宫女之子,脾气暴躁的庶出,会是当今卫侯呢?只是这恭恭敬敬立着的官员,眼神为何如此闪烁?自己这君侯之位毕竟得来不是那么光彩。州吁心里也明白,当日那么多在场目睹真相之人,民间怕不早传的沸沸扬扬了。这事还得和石厚商量,从小所有的坏事就都是他们俩一起干的。于是州吁召见石厚,问起这民怨沸腾,不知道讨伐哪个国家能让国内一干大小人等心服口服呢?

这种思维方式和今天的某些国家倒有几分相似之处,一旦国内执政出现问题,就想着通过和别的国家较劲树立威望。殊不知这纯属转移矛盾,也许能让大家知道,您确实厉害,但是更知道,您也确实不讲理。而国内的矛盾绝对不会因为国外打仗赢了就能解决,纯属拆东墙补西墙,最终结果肯定是墙倒了把您吓跑了。

石厚此时身着大夫官服,倒有几分官威,听到这个问题不假思索的回答,那当然是郑国。的确,当时卫桓公给郑国太叔段帮忙没帮明白,反而让郑庄公打到家门口,凡事卫国百姓都记忆犹新。

州吁长叹一口气,“这就不好办了,谁都知道,郑国与齐国刚刚结盟,听说齐僖公甚至要招郑世子忽为婿。一个郑国就够麻烦了,再加上一个更厉害的齐国,那可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

石厚脸上闪过诡异一笑,“主公多虑了。人不够,咱们凑。郑国能拉上齐国,咱们也能拽上别的国家。现在看来,和周天子异姓,也就是不是一家子的,宋国爵位最高,人家是公侯;和周天子是一家的,一个姓的呢,那鲁国辈分最尊贵,被周天子称为叔父。主公不如派使者召集这两个国家,加上陈、蔡,兴兵五国之众,还愁打不过郑、齐两国吗?”

州吁这回没有叹气,但是双眉紧锁,“听起来不错。可是陈、蔡这样的小国家,看着郑国与周天子有矛盾,肯定能来参战。我们如何能让宋、鲁这样的大国一同参战呢?”

石厚肯定的说,“听完我的分析,您就知道,宋国和鲁国,一定会参加这次战争。”

根据石厚的情报,宋国国君宋穆公的国君之位是他的哥哥宋宣公传给他的,宋穆公临终之时,为了报答哥哥对他的恩惠,没有将国君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冯,却传给了哥哥的儿子与夷。假如公子冯明白父亲的苦心,也是一段知恩图报的佳话。可惜公子冯实在太想做宋国的国君了,根本不去想,父亲继承的是伯父的基业,只是一味埋怨父亲,嫉妒表兄。与夷登基之后,冯变出奔到了郑国,郑庄公非常同情他,总想帮助他恢复国君之位。今日我们联合宋国伐郑,那与夷实在是求之不得。至于鲁国,大权都在公子翚手中,只要我们重赂公子翚,此事必成。

州吁大悦,立刻派使臣出访各国,出访宋国的是石厚举荐的宁栩。宁栩到宋国之后,以石厚之意说服宋殇公,说我们出兵伐郑其实是为您除却心腹大患啊!宋殇公果然同意出兵。大司马孔父嘉是商汤后裔,进言说不可伐郑,宁栩说伐郑因为郑庄公杀弟囚母,那州吁还不是弑兄而立吗?可惜宋殇公满脑子都是出去公子冯,根本听不进去,刻日发兵。

一时间五国联兵汇合,推举宋殇公为盟主,石厚为先锋,州吁殿后,多送粮草犒劳四国之兵。五国之众共有甲车一千三百乘,将郑国新郑东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郑国守军次日登城一看,放眼望去,全是兵马,各色旗帜都有。嚯,你们是组团旅游来了吗?这么多人?还把门堵上了!快报郑庄公!

郑庄公和往常一样上朝,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的确,敢和周天子叫板的人,肯定胆色非常。

那就问问群臣的意见吧!

五国之众未知战力如何,但人多是真的。这气势,还把新郑围上了。少不得一场恶战。群臣乱哄哄的一顿争论,有说战的,有说和的,意见根本不能统一,基本上是往八个方向去的。

郑庄公胸有成竹,笑着说,“这五路兵马看似人多势众,凶险无比,其实未必。州吁之所以向我国用兵,那是为了立威服众,这个在他刚篡位的时候我就推测出来了;鲁公子翚,性本贪酷,肯定是收受贿赂而来;至于陈、蔡,和我郑国从无纷争,也没有必战的道理;只有宋殇公忌讳公子冯在此,那是真心与我一战。退兵之计,已在我心中。只要将公子冯出居长葛,那宋国肯定不会在新郑用劲;再假装败给卫国,那州吁但求一胜,加之国内不定,必然很快回师国内。我料石碏既忠且有谋略,卫国将有大变。那是州吁自顾不暇,还能害我们吗?”

郑庄公命令将公子冯移至长葛,命令子封引步兵五百迎战卫国,许败不许胜。

众位大臣佩服不已,如今方知郑庄公心中有大谋略。

公子冯一奔长葛,果然宋兵包抄长葛而去。其他鲁、陈、蔡三国一看,盟主都走了,咱还傻等着打仗呢?赶紧回家得了!

再等到子封率领郑兵与卫国交战,这三国纷纷袖手旁观。州吁心里这个不舒服,你们都是观众啊?所幸郑兵战不几合便退居新郑,石厚名军士将东门外的粮食尽情收割而回。州吁一看石厚回来了,说这也没大获全胜,怎么就回来了呢?

石厚奏称,郑国历来是大周卿士,我们赢了郑国就足以立威了。现在国事初定,如不立刻回国,恐怕有变。

于是州吁撤兵,三军齐唱凯歌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