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襄公任性而为,虽然自己痛快了,但是无形之中树立了许多敌对面。而他对于军队的不守信用,导致了这次政治危机。各方面反对势力进行了联合与利益分配,眼下只需要一个时机,便能推翻他。所以齐襄公看似霸气无比,实际上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看不清楚形势,将自己推到了危险边缘。

周庄王冬十一月,齐襄公得知姑棼之野有一座名为贝邱的山,其山虽不险峻,但植被茂密,广有野生动物。齐襄公来了田猎的兴致,命令徒人费整顿车徒,下个月进行户外运动——到贝邱打猎。

连妃得知此事,将消息传递出宫,告知公孙无知,无知星夜将消息传递至葵邱。连称大喜,这谋逆流水线刚一成就,机会就来了。连称准备趁着主公出猎的机会,我们引兵入内,拥立公孙无知,岂不是很方便?

管至父却频频摇头,说道,:“我们拥立公孙无知容易,您准备把主公如何处置?到时候他出奔国外,随便号召四五个国家来攻打我们,还不是易如反掌?不如我们先到贝邱,将主公除掉,然后再拥立公孙无知比较妥当。”

随着斗争的激烈,诸侯因为失败而出奔的几率变得更小。随着卫侯朔与郑昭公等人复位成功,更多的人已经意识到,如果不从肉体上消灭竞争对手,出于投机心理,总会有国家支持对手卷土重来。就算不能成功,也将造成国内动荡不安。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不如斩草除根。

所以管至父此言一出,连称立时表示同意,命令葵邱守军,准备前往贝邱。这些守军驻守葵邱已久,对于齐襄公不讲信用的“及瓜而代”颇有意见。如今有机会翻身,自然乐于从命。

齐襄公对此一无所知,依然在十一月朔日,率领力士石之纷如与幸臣孟阳一般人等,驾鹰拉犬,呼呼啦啦的往贝邱出游。

到了贝邱此地,果然有些意思。隆冬之中,按说应该草木皆无,可是此地居然郁郁葱葱。原来此地植物繁杂,多有松柏等物,故此冬季也能如此葱茏。

齐襄公看着这一片植物心里乐滋滋的,心想多少好猎物深藏其中呢!立刻命令左右,放火焚烧。这一烧,火烈风猛,自然熏出许多狐兔之类,左右奔突。忽然有一只大猪从火中奔出,这猪可不是寻常家养的白猪、黑猪,也不是林中野猪,却好不古怪。只见此猪形如牛却无角,皮如虎却无斑。更加奇怪的是,这只怪猪从火中跃出,居然奔向齐襄公车驾方向蹲踞不动。

这可把随从人等吓得够呛,纷纷箭射怪猪。孟阳却站立在齐襄公身旁,浑身发抖,齐襄公大喊孟阳,“为我射此猪!”孟阳脸色煞白,说这也不是猪啊,这不是公子彭生吗?

一言即发,所有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彭生?就是那个被齐襄公屈死的彭生?

妈呀,大白天见鬼了!

要说齐国二货,第一还得数齐襄公。当所有人都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时候,齐襄公挺身而出,抢过一把弓箭,居然还能怒气冲冲,说道,“彭生怎么敢在我面前作乱?!”大概想着我就欺负你彭生,冤死你,你还能怎么地!

齐襄公瞄的清楚,弯弓搭箭,却见那怪猪居然像人一样直立行走,而且就冲着自己走过来。这怪猪走到齐襄公面前,放生嚎叫,叫声惨痛无比,渗人心脾。齐襄公的胆色被这一嚎也吓的不见踪影,直接滚落下车,不但一只鞋子跌得不见,而且跌伤了左脚。这怪猪却跑到齐襄公身边,齐襄公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止了,闭上双眼,只能听天由命。不料此猪只是叼走了那只跌落的鞋子,回身不见。

徒人费与其他随从上前,赶忙将齐襄公扶起卧于车中,传令停止游猎,即刻回宫。

齐襄公卧倒在车中,浑身发冷,哆嗦不已。怎么,那只怪猪,却真是彭生变得吗?彭生临死前说过,便死了,也要来与我拼命。不料彭生却有这大能耐……这该如何是好?

齐襄公回到离宫,神思恍惚,辗转反侧,直到二更天还没睡着。那左脚却疼的厉害起来。齐襄公起身,命令孟阳扶着他走几步。这时候才发现,鞋子不知何时不见了。找徒人费要鞋子,徒人费诺诺答道,已经被怪猪叼走了。

齐襄公心里好不恶心,这怪猪居然将寡人贴身之物叼走?肯定没好事。可是也不敢跟人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只能把一腔怒火发在徒人费上,说你是怎么干工作的?你跟着寡人,也不看看我的鞋子在没在?再说了,要是不在了,你怎么不早说?

徒人费百口莫辩。能从怪猪口下逃生已经实属不易,我要是说这怪猪将主公鞋子叼走,试问主公还能去要吗?或者即便那怪猪通情达理,将鞋子要回来了,您还能穿吗?

徒人费只能承受这怒火,齐襄公手执皮鞭,痛打徒人费,直到皮开肉绽,血流不止,这怒气才稍微降下来些许。

徒人费含着眼泪出门,正好看见一队人马,静悄悄没有声音,摸黑行进。领头一个人抓住徒人费询问齐襄公在何处?徒人费一看,居然是大将连称,于是告诉连称,主公在卧室。连称又问齐襄公是否已经休息,徒人费道没有。连称狞笑一声举刀向徒人费砍去,眼看徒人费小命不保,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徒人费握住连称手腕,说道,“我知道将军要成大事,我愿为将军做耳目!”

徒人费见连称不信,脱下衣服,只见被鞭打的一片血肉模糊。连称于是命令徒人费为内应查看消息,自己招呼管至父入内。

徒人费再度进入院内,却径直找到力士石之纷如,告诉他连称叛变来袭,并且入内禀告齐襄公。齐襄公一听连称作乱,立马就到,半响说不出话来。徒人费见齐襄公已经没了主意,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主公就别想别的了。赶紧找个人假扮主公躺在**,如今天色已晚,或者能逃脱此难。”

旁边孟阳表示愿意做齐襄公的替身。根据孟阳的说法,自己身受齐襄公宠幸,无以为报,希望能令主公得以保全。

这倒是难得,自古幸臣虽多,能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万中无一。

当下齐襄公解下锦袍亲自盖在孟阳身上,孟阳面向墙壁而卧,藏在床后,徒人费命石之纷如引众位随从守着中门,自己身怀利刃,前去引领连称。趁连称不备,徒人费举刀便刺。谁知连称身穿重铠,匕首不能刺中,反倒被连称挥手一剑斩下头颅。

徒人费死在中门。

石之纷如大吼一声挺矛来战连称。石之纷如是齐国有名的力士,连称却是齐国大将,二人直斗了百余合不分胜负。谁料黑暗中石之纷如被门槛绊倒,也被连称一剑斩杀。当下连称率军势如破竹,攻入齐襄公内室。只见灯火昏暗,齐襄公随从早已逃命去了,只有一人高卧**,身覆锦袍,连称一剑斩去,此人透露落地。待仔细看时,却见此人面白无须,连称大叫,“此人不是昏君,大家仔细搜索,莫叫走了昏君!”

乱军疯狂搜捕屋内,却不作怪,并无踪影。

连称亲自手拿烛火照映,只见床榻之后,露出丝文履一只,抓出来看时,正是齐襄公诸儿!

又有人传说,齐襄公的丝文履自在脚上穿着,连称看见那一只是白日被彭生叼走那只。这可见因果报应不爽,的确是彭生报仇。

这说法大多让人相信因果报应的居多。试想小小一间居室,就算是齐襄公离宫内最豪华的能有多大?这么乱军,能搜不到吗?

当下连称将齐襄公扔出床后,大骂无道昏君,挥剑砍去,齐襄公瞬间被砍做几段,荒唐人生就此结束。

齐襄公在位才知五年,但已然搅得天下大乱,充分显示了自己真正是一个有能力的昏君。

齐襄公连年用兵,扶助卫侯朔重新复位,击败周庄王军队,令周天子外强中干的形象天下皆知。如果说当时周桓王与郑庄公一战,全赖郑庄公谋略,周天子振臂一呼,或者还有召集军队的能力。而齐襄公击败周庄王,让周天子输了个稀里哗啦,天下诸侯更没有人拿周天子当回事了。

但是与文姜的一段孽恋,也让齐襄公为时所不容,世所不容,将齐国与鲁国的关系进一步恶化。虽然表面上鲁庄公对齐襄公恭恭敬敬,其实内心恨之入骨。

从国家大政来看,齐襄公确实不适合作为一方诸侯。他看不清楚国内形势,一切都按照个人好恶,随心所欲。甚至对于手握重兵的连称,也随意辱骂,不讲信用。终于将所有的敌人逼到了统一战线,铸成了贝邱之变。

虽然有徒人费和石之纷如等随从的誓死保卫,但是齐襄公仍然不免一死。而且就君主而言,大事不明,小事计较,退位被杀是早晚的事情。早一日下台,齐襄公还将给齐国少带来些灾难。

连称、公孙无知得手之后,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