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嬷嬷将话说完,芍药将心高高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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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去熬安胎药,可是在安庆王妃进来之前。她的药都没有熬好,赫嬷嬷手中这一碗又是从何而来?

事先准备下的?她怎么就知道自家姑娘的身子会不适?

暗暗磨了下牙,芍药伸手去接安胎药,轻声道,“太热,先放到一旁凉凉吧……”

“不热,从芭蕉院一路过来,早就温了。”赫嬷嬷没松手,又对木婉薇劝道,“世子妃,身子要紧。”

木婉薇扫了眼那碗安胎药,将脸别向了一边儿。她已经过了拿运气去赌命的时候,如今的她,输不起。

安庆王妃见木婉薇执拗,又轻声劝了几句。回手接过赫嬷嬷碗里的安胎药,拨动了几下汤匙后,亲自舀起一勺送到了木婉薇的嘴边,“媳妇儿,大的是你的儿,小的也是。母亲知道你挂心,可药是要喝的。不然……”

木婉薇看着递到自己唇下的汤匙,突然就笑了。胸中提着的那口气一松,竟感觉小腹又是沉沉一坠。

她连忙敛了神色,轻声细语的对安庆王妃道了句不敢劳累母亲。然后坐直身子,抬起手去接药碗。

嫩白的手指搭在碗底,就在安庆王妃松手时,木婉薇将手又缩了回去捂到了自己的小腹上,拧紧了眉头……

药碗落在地上虽没碎,满满的汤药却泼洒出去一半之多

安庆王妃愣了下后,脸色骤然变得不好。聪明如她,又怎会看不出木婉薇是故意的?

寒了语气,安庆王妃挑明问道,“媳妇这是怕我要药中下毒,残害江家子嗣?”

木婉薇心中冷笑,没有接这话,只将肚子捂住,拧着眉头又呻吟了两声。

芍药高吊着的心微微放下,连忙对安庆王妃解释说木婉薇是突然腹痛,并不是有意砸了药碗。

安庆王妃却没听这话,她一脸冰霜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木婉薇。冷笑两声刚要说话,樱桃拉着屈郎中急急的跑了进来。

樱桃线条粗,没抬头去看安庆王妃的神色,而是直接将屈郎中推到了木婉薇的面前,先是急急的让他给木婉薇诊脉,见木婉薇的左手一直拉着启哥儿,又忙让他先给启哥儿看看。

屈郎中却吸了吸鼻子,瞄了眼木婉薇和安庆王妃的神色后,用极轻的声音道了句,“好浓的麝香味……当门子无疑……”

然后,将视线落在打翻在地,碗里还残留着半碗的药汁上。

安庆王妃眉头一扬,恼了,直问屈郎中一未品二未验,何以说那碗药中有麝香。

屈郎中对安庆王妃行了礼,也不去做争辩,而是谦卑的道,“小老儿医术不精,定是闻错了,王妃娘娘莫要听小老儿胡说。”

安庆王妃暗暗咬牙,看了眼依旧在那里捂着小腹的木婉薇和神态恭敬的屈郎中两人,甩了袖子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冷声唤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的赫嬷嬷,让赫嬷嬷把将那半碗汤药一起端下去。

安庆王妃的身影一消息,木婉薇连忙将手腕递到了屈郎中的面前,脸色苍白的急急道,“快帮帮我,我要这个孩子,我要他……”

屈郎中一连说了几声别慌,没有给木婉薇诊脉,而是让先换个地方

。眼下这里麝香的味道过重,时间久了对木婉薇的身子不易。

木婉薇点头,让芍药和青梅扶她起身,带着启哥儿一起回她的房里。

安庆王妃并没走,她就稳坐在启哥儿寝室的外面。待看着木婉薇旁若无人的从她面前走过,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

木婉薇几人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儿,王郎中被请了回来。按安庆王妃的意思将那碗汤药查验一番后,对安庆王妃点了头,药里的确有麝香,且是药性最为霸道的当门子。

赫嬷嬷闻言大惊失色,一下子就跪到地上了。她从芭蕉院里端安胎药本是一片好心,怎会想到是被人做过手脚的。

安庆王妃怒着容颜,狠狠掴了赫嬷嬷一耳光。

她听闻启哥儿有事来兰苑,本是做当祖母应当做的事。却不想因为一碗安胎药,硬生生背了谋害大房母子三人的罪名……

赫嬷嬷从地上爬起来后,对安庆王妃急急的道,“王妃,眼下可要怎么办?世子妃已是误会了,等世子爷回来……”

安庆王妃瘫坐在绣墩上,咬牙看向了芭蕉院的方向。须臾,让赫嬷嬷拿着她的帖子去请与安庆王府相熟识的刘御医,定要保住木婉薇母子三人安危。

她是恨不得大房马上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可若是现在消失了,不仅达不成自己的目的,而且会将自己搭进去!

此时的木婉薇,已是在屈郎中诊治后卧床静养了。她的确动了胎气,却并不严重。只要安下心来好好服用安胎药,精心养上几日便好。

至于启哥儿,屈郎中找到了原因。

在启哥儿的左脚大拇指上,有一个小到眼睛几乎看不到的针眼。若不是那里的肌肤微微泛着青色,只怕屈郎中也是看不到。

是毒无疑,若任启哥儿这般睡下去,定是再也醒不过来。

想救,要先让启哥儿醒。

为怕木婉薇这个当娘的看了心痛,屈郎中将启哥儿抱到了外室中

。然后用银针依次刺入人中,涌泉,十宣穴(十指尖,容嬷嬷特别忠爱的地方……)。

在刺人中,涌泉两穴时,启哥儿哼哼着哭了两声。针一拔,又昏睡了过去。

待到屈郎中狠着心将两根银针刺入左右手大拇指后,启哥儿哇的痛哭了一声。

躺在内室里的木婉薇心中揪扯着痛,想下床去看,却被匆匆跑进来,眼中含着泪的芍药硬生生按住了。

那种场面,连她都受不住,更何况是母子连心的木婉薇?

屈郎中心中也是不忍,这种锥心之痛,便是个大人也承受不住,何况是个才几个月大的幼儿?

可他的针一拔,启哥儿的眼皮就往下垂。无法,只能将十个指头扎满,然后任着启哥儿在两个丫鬟的怀里挣扎着嚎啕大哭。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见大哭中的启哥儿眼中彻底清明了,屈郎中才将银针收回……

木婉薇趴在芍药怀里,右手紧紧抓着帘幔,银牙咬得紧紧的。听到启哥儿的哭声变小了,她连连催守在床边的青梅,让青梅出去看看可是治好了,若是治好了,马上启哥儿抱过来给自己看。

青梅点头,出去后没一会,将依旧抽噎着的启哥儿抱进来了。

木婉薇伸手接过儿子,只看他十个指头上抱着的白布一眼,便泪如雨下。她抬头看跟在启哥儿身后的屈郎中,眼中全是疑问。

屈郎中回答的痛快,眼下启哥儿只是醒了,要想彻底好,还要用药清七日毒。而这清毒的前两日,启哥儿不能吃奶,只能喝水……

屈郎中的话还没说完,安庆王妃带着刘御医不顾丫鬟阻拦人进来了。

此时的安庆王妃,脸上已是没有了怒色,柔声和气和木婉薇说了许多好话也不见木婉薇正视自己后,言称次日给木婉薇一个交待。

说罢转身出去,却没有回主院,而是带着满脸怒色,带着赫嬷嬷直接奔了芭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