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的深夜,江顼一直静悄悄的跟在芍药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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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看着芍药跪在假山后的避雨处,将一块牌位化为灰烬,亲耳,听到了芍药所说的那几句话。

听完后愣了神,直到芍药将燃灰踩灭扬撒到烂泥里,他才现身在芍药面前。

芍药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刚刚烧掉了尘仙姑牌位的地方,又咬了咬唇,将头垂下了。

她往这里来时,明明观察过了无人追随……

江顼抿着薄唇,眯起眼眸看了芍药一会儿,道了句‘随我来’,转身往回走。

芍药踌躇了会,拧了两下手里的帕子后,跟在了江顼的身后。

江顼没有往兰苑走,而是带着芍药避开守夜的婆子,来到了荷塘上一处四面环水,只有一座浮桥进出的凉亭上。

在江顼围着凉亭四处查看时,芍药先发制人的对江顼道,“姑爷,姑娘视了尘仙姑为母,这事儿您是清楚的。我这般做,不过是圆了了尘仙姑一个心愿。至于那牌位,留不得,了尘仙姑是犯了大过错的人,若让别人知道姑娘祭拜她,会给安庆王府惹祸的。我说的保守秘密,便是姑娘拜祭了尘仙姑之事……”

随江顼来凉亭的路上,芍药将自己从兰苑里跑出到遇到江顼的过程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

。除了情不自禁的说了那一句话外,再没有别的……

确定凉亭四周真的无人后,江顼停下脚步,对芍药这番可算是天衣无缝的解释道了句不信。

他在官场混了近十年的时间,什么样的狐狸没见过?若连一个人话里的真正意思都听不出,那他也不会助朱佶扳倒三皇子党了。

芍药将头再次垂下,将牙关咬紧了。任江顼怎样逼问,就是不肯开口。

江顼抿紧薄唇,逼供的手段,他在大理寺中学来很多。可眼前的人,却偏偏是同木婉薇一同长大的芍药。

深吸一口气后,江顼叹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只能回去同你家姑娘说,让你家姑娘亲自来问你了。”

夜色下,芍药脸色变得透明,对江顼道,“姑爷,都是些陈年往事,您又何必逼我呢?”

江顼没有说话,而是向前欺了一步,芍药不说,他不会善罢甘休。

芍药咬咬牙,对着江顼跪下了。闭上眼睛,道,“想来姑爷这般问我,定是心中有了几分猜想。没错,姑娘是了尘仙姑的亲生女儿……”

江顼是往这方面上猜了,可听芍药亲口说出来,心中依旧是惊骇不已。

木婉薇不是因为行克,而养在安平侯府的嫡姑娘吗,怎么就变成了了尘仙姑的亲女。

了尘仙姑的一双儿女不是已经在十几年前被送到边关祭旗了吗?

若木婉薇是真正的显国公主,那当年被送去祭旗的人又是谁?

对于江顼的问题,芍药一个也回答不上来。她得知这件事,是在朝阳公主府当差时,偶然听了尘仙姑同一位贵客提起。

了尘仙姑得知芍药偷听后,并未加罪于芍药。而是教了芍药许多东西,在木婉薇出嫁后,将芍药送回给了木婉薇。

至于什么显国,和亲,祭旗,芍药统统不知道

她就是个奴才,忠心不二的奴才。

在得知了尘仙姑过世后,她只想让木婉薇以女儿的身份给木婉薇磕个头,这是为人女的孝道。

然后,这件事,就彻底变成了尘埃,除去她后再无人知晓。

却不想,在这最后的时刻,被江顼发现了。

说完自己所知道的后,芍药急急对江顼道了句,“姑爷,无论姑娘的亲娘是谁,她都是姑娘,是您的妻子啊。还请姑爷心疼姑娘,就不要把这事告诉姑娘了。若姑娘知道了尘仙在是她的亲母,而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连一丝孝道也未尽,姑娘会受不住的……”

在芍药的心里,无论木婉薇的身世如何,都是她从小服侍到大的姑娘。只要人还是那个人,身份是谁有什么关系?

江顼脸色发青,已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轻声道了句不会告诉木婉薇后,他让芍药先行回兰苑了。

顶着寒风在凉亭上站了许久后,江顼没有回兰苑,而是竟直出了安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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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婉薇一夜好眠,次日醒来时,芍药正坐在她床榻前的地上发呆。木婉薇揉了揉因为欢爱而酸痛的腰,前一日的事都浮现在了脑海中。

抽噎一声,眼泪刚刚渗出眼角,芍药便回过神来了。

芍药神色很不自然,她隔着帘幔,看着木婉薇几次欲言又止,只后乱乱的道出一句,“姑娘,您,节哀顺便吧。若是了尘仙姑看到您这样伤心……启哥儿和吉哥儿都醒了,可是抱来给您看看……吉哥儿哭了……”

听着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木婉薇一愣,将眼泪收了回去。转过头,将帘幔掀起一个角,红着眼睛问带芍药,“你今日是怎么了……你一夜没睡?”

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芍药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对一脸诧异的木婉薇笑了,“是没睡,姑娘回来我高兴,失眠了

。姑娘,起身吧……”

说着将帘幔全部掀起,露出凌乱的床榻。

木婉薇扫了一眼,微红着脸问江顼去哪里了。她记得自己哭得伤心,然后……最后……再后……

芍药一低头,心中慌乱了。江顼一夜未归,可能就是因为她所说的那番话。

正当芍药犹豫着要不要说时,江顼从屏风外走进来了,抿着嘴,脸色很是不好。芍药住了嘴,唤来丫鬟来经木婉薇梳洗。

在这期间,江顼就一直在床榻边上坐着,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木婉薇。

木婉薇被看得心中发毛,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下后,问江顼发生了何事。

江顼握着拳头,张了几次口后,对木婉薇笑了,“薇儿,这两日抽个时间,我陪你回次娘家吧。”

木婉薇点头,她已是很想镇国公夫人了。在宫中时,镇国公夫人倒也去看过她,只是说话太不方便,又有时间拘着……

江顼却摇头,说先去朝瑰公主府。

木婉薇狐疑的看了江顼一眼后,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

说是回娘家,却也不是马上就走,久不相见,再加上要带着两个哥儿,零零碎碎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这一收拾,就是两日。就在同江顼说好了次日前去朝瑰公主府时,安庆王府的下人间,突然传起了一股谣言。

守夜的粗婆子亲眼看到,在世子妃回府那一日,兰苑里的芍药深更半夜从荷塘上的凉亭里走了出来。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世子爷也从那里走出来了,却没回兰苑,而是直接出了安庆王府。

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

传了不到半日,又有人说,这芍药,曾经是勾栏里的头牌,最了得的,就是勾引男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