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洋耳尖的听到“机票”二字,他松下手,眼睛漆黑幽深的瞅着尚悦悦。他的俊脸微微泛红,疑似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冷得无法让人靠近。

尚悦悦不由得又往后退几步,明明又很爱,又不敢再靠近,这种纠结的心态,停留在尚悦悦的心坎里,迟迟不能散去。

陈碧婷先行几步走到尚悦悦跟前护着她,不让纪若洋靠近。即使他此时是跌坐在地上,也能依稀的感觉到他的冷,他的行为再如何狼狈,他的气势永远都是高人一等。

“尚悦悦……”

半响,纪若洋低沉的叫住尚悦悦的名字,嗓音不急也不燥,听不出一丝的情感,就连带空气都夹杂住一缕寒冷。

得不到回应,纪若洋便又继续低喊,“小悦悦……”

这一声一个小悦悦,尚悦悦不由得愣在原地,脑中的记忆折回到八年前那段时光。他说,“小悦悦这个称呼,此生,只有我能叫。如让我听到有别人用小悦悦称呼你,你……”后面,纪若洋始终没有说完整,无论尚悦悦之后多少次去激怒纪若洋,用尽方法去试探他让他说完整,纪若洋一直没有回答。

他还记得么?他如果真的记得自己,那为何要假装把自己忘掉了?

尚悦悦的脑部骤然凌乱,他是真不记得,还是假忘记?

喝醉酒都容易酒后吐真言,此时,尚悦悦倒是希望纪若洋是说着假话。因为当自己终于做下一个艰难的决定,想要彻底放下一个人,又何必要继续执迷不悟?仍然是那句话,不要给假希望,便不会有真失望。

尚悦悦缓过神来,她便想要逃离。

她绕过了陈碧婷的身边,“姐,机票来了再告诉我,我出去一下……”这空气太过急促,闷热,她都差点喘不过气来了。她想要找点新鲜的空气,将脑子里残留的那些记忆都一并吹走,找回一个全新的尚悦悦,换回一个不再苦爱的尚悦悦!

尚悦悦拉开了门把,前脚刚迈出去,耳边又传来纪若洋磁性的嗓音,“你又要走了?”

她又要走了吗?她就这般不想再面对他了么?他在她的心里,从来就什么也不是吗?那她当初何必要再回来扰乱他的生活?

喝醉酒的纪若洋,不想要去压抑着自己的理智,他只想要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然而,如今他想做的,便是牢牢的抓住尚悦悦,告诉她,不要走,不要离开他,永远不要……

尚悦悦又是一愣,血液从脑部倒流,四肢不由自主的僵硬,就连双腿都忘了怎么走路。

每一次,她终于决定好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却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叫住她,让她忘了如何远离。

陈碧婷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中间出现过什么,就静静甚为不解的站着,看着。

“纪若洋……”算了吧,误会就隔在我们眼前,你好好跟王诗佳在一起,这样不是很好么?

尚悦悦话还没说,纪若洋便吐了出来。浓烈的轩尼诗**夹杂着浓烈的酱油味,很难闻……

尚悦悦皱着眉头,终于抵不过心里的那抹柔软,转过身,关上门,折了回来。

尚悦悦抓着纪若洋的手臂,艰难的把他搀扶起来,纪若洋体重很沉,尤其是喝醉酒之后,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尚悦悦那边。

跟陈碧婷一块将纪若洋放进了尚悦悦的卧室里,纪若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陈碧婷担忧的看了一眼尚悦悦,“你没事吧?”

尚悦悦手臂很酸,她轻轻的摇头,“没事。”

“那就好!你在这里看着他,我打扫一下。”陈碧婷其实是看出了尚悦悦的不舍,既然如此,那就证明,她们之间,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愫。

有时,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尚悦悦走进卧室的独立卫生间给纪若洋弄了一条热毛巾,坐到纪若洋的身边,把热毛巾折叠得整整齐齐厚厚一块,敷在了他额头上。

手软绵绵的划过他俊脸的皮层,眼睛轻轻的垂下,凝滞了一会。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她都统统清清楚楚的刻在心底。此时的纪若洋,闭着眼,安安静静的躺着。

尚悦悦抽回手,给他解开了衬衫的纽扣,把脏衣服脱了下来。脱下了一只衣袖,纪若洋蹙了蹙眉,尚悦悦顿时停下,颇重的深深呼吸几下。

喝醉酒到别人家闹事的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害怕?

侧了个身,纪若洋又继续沉睡。

尚悦悦继续轻轻的脱掉,掀开被子小心的给他盖上。

她一手拎着他脏兮兮的衬衫,打算去洗手间洗干净。另一只手在她不注意之时,蓦地被一只大手紧紧的包裹住。

尚悦悦重新回头想要把他的手扳开,纪若洋已经睁开了眼,一瞬不转的盯着她,眸里出现了一扫而过疑似深爱的情愫。比流星划过的速度还要快。

尚悦悦别开了视线,“松手。”

纪若洋却无动于衷,反而越发加紧力度,捏得她的手腕有点生疼,他手掌的温度颇为炙热,那点温暖迅速的传进她心房。

“听过酒后吐真言?”纪若洋没头没脑的薄唇微启,云淡风轻的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嗓音磁性性感,快速的蛊惑住她那倔强的理智。

她并不是一个随风摇摆的女人,然而,偏偏就是这个男人,把她的人生观都颠倒了一遍。

尚悦悦认为纪若洋又想用酒后吐真言来嘲笑她,说一点让她难堪的话,便口是心非回答,“没。”简简单单的说出一个字,不带任何情感。

纪若洋手臂稍微使了点力,将她前身全然倾尽他怀里,互相靠得很近,两颗心紧紧依偎,一下一下跳动的频率都能触感到。

衬衫很无辜从尚悦悦的手中滑落,她迅速缓过神,一只手挡在她跟他的面前,不让他靠近。

“既然醒了就赶紧回去!”尚悦悦颇为随意的发话,定格住的视线也跟随着她的话音变得冷漠。

他的手紧抓不放,夹带着淡淡的酒气,薄薄的气息全然喷洒在她脸上,她侧过脸不去看他。半响,耳垂染了一层湿润,身体传来一波一波类似触电的麻痹。

手腕的骨头隐隐酸疼,尚悦悦用力挣扎了几下,甩不开,便紧紧咬唇,“你别抓着我不放。”

被子底下,他赤着胸肌,精瘦而坚硬。

尚悦悦按住的另一只手很无意的触到了被子的一端,手叻碰到了一处的硬,脸颊火速升温,蓦地赶紧甩下手,心跳快节奏得不能控制。

纪若洋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强硬的逼迫她靠前,堵住她的红唇……

空气渐变急促,尚悦悦仅存的坚决慢慢消散,生涩的回应起他。

不知怎地,她好像做不到计划中的无所谓,她貌似真办不到不再爱。每次有他的出现,她便会没有一丝理智的狗腿跟上他脚步,即使跟不上,她也努力往前爬,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她连人带心毫无保留全给他,而他在快乐过后,便会冷血绝情的踢开她,从来不曾留恋过一丝一毫。

…………

女人的心眼都很小,在爱情的境界中,试问谁又能真的做到完全无所谓?

翌日。

尚悦悦从酸疼中睡醒,她翻了个身,手触碰到坚硬的肉墙,迅速睁开眼睛,眸子转了几下,盯着天花板,大脑一霎的空白,随即又立即回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震惊的长长呼吸一口,双手紧紧的捏住被子的两端。玛蛋,又**了?

纪若洋睡得甚为平稳,没有一丝要醒来的痕迹。

她的瞳孔从惊讶里渐渐变得缓和,温暖。

尚悦悦身不由己的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轻轻点下纪若洋立体性感的鼻梁。还睡得沉稳的他,褪去了平常的冷傲强势,睡容简单居家,俊脸也变得更为迷人。

在分开的八年里,远在英国的尚悦悦很经常会想,他们重逢之后,要生多少个孩子?会先结婚,还是先谈一段恋爱?女人都希望能甜蜜的过几年二人世界才怀孕生孩子,思来想去,尚悦悦最后决定,那便是先谈恋爱再结婚。纪若洋还是要像以前那样溺爱自己,如果他们吵架,他不让她,她就要跟小时候那般无赖生气,等着纪若洋去哄她。

或者是小说里的爱情让她混淆了现实,她痴痴迷迷的认为,无论她跟纪若洋分开多少年,经过多少事,互相的心依旧会连在一起,重逢以后还能跟以前那样两小无猜。

尚悦悦从回忆中回过神,她忍不住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逼迫清醒回来。那些以前,她越是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便越是忍不住回想。

淡了伤疤就忘了疼痛,深爱,也许就是如此吧?

尚悦悦蹑手蹑脚的站起来穿上衣服,深深的看着还闭着眼的纪若洋半响。她强硬的转过身,低着头走了几步,腰间倏然被紧紧搂住,使她不能再往前走一步。

她知道是谁,心头骤然大乱方寸。

纪若洋比她高一个半头,颇重的呼吸了几下,头颅埋进她的颈窝,片刻,他沉声道:“尚悦悦,你……爱过我么?”

纪若洋似是心里没底气,连带说话也变得很轻,轻如羽毛,划过尚悦悦的心坎,微微一揪。

尚悦悦想转过头去看纪若洋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面前就是一堵落地镜子,纪若洋在尚悦悦还没转过头的那一秒,他停留在她腰间的双手加紧了些许力度,让她跟着自己一块面对着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