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空气里散布着浓浓的女人的脂粉味,男人的汗臭味,还有很多让人一下子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难闻味道。昏暗的空间里,隐隐绰绰可以看到角落里一对对正在厮混的男女,地上到处是翻倒的空酒坛,有些地方还沾染了油腻腻的污痕,也不知多少天没戏过了。

眼见风无意拉着萧子墨进来,屋里的人就好像见怪不怪了一样,没有一个人起身问一句,甚至给他们一个眼神。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萧子墨眼看着边上一个女人放浪形骸地缠在男人身上,不禁涨红了脸,压低声音吼道。

“窑子啊!”风无意回头,理所当然地回答。

“……”萧子墨一头黑线,顺手一扯她,闪过一个跌跌撞撞经过的粗汉,恼怒道,“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

“这里人来人往,谁也不会问你的来历,是最好的藏身之处。”风无意说着,拉了他穿过大堂,往后走去,一边踢开一间间房间。

这种地方,屋子简陋破旧,就算插上了门闩,一样一踢就开。

“滚滚!这里老子征用了!”

“哎哟,这位少爷想要一起玩……哎哟别走啊……”

“看什么看!没看过的?”

“……………………”

“喂!”萧子墨脸色铁青地一把抓住风无意的手腕,“你、干、什、么!”

“找个空房间啊,你不会是想一间间敲门吧?”风无意白了他一眼,一脚踢开下一扇门,这次运气不错,里面没有人。

萧子墨终于松了口气,跟她进屋,紧紧关上了门。

“不用白费力气,说不定一会儿也会有人像我刚才那么开门。”风无意耸了耸肩道。

“你……”萧子墨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只觉得已经无气可生了。

“好了好了,别板着脸,这里暂时是安全的。”风无意道,“只要你小声一点。”

仿佛回应她的话一样,透风的墙壁另一边传来女人清晰的喊叫声。

“你说,这里是……青楼?可是……”萧子墨皱着眉,似乎在考虑该怎么措辞。

“青楼?大少爷,那是有钱人去的地方。”风无意撇了撇嘴,嘲讽似的道,“这里是窑子,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粗人们用来发泄精力的地方,这里的女人,两枚铜板就能陪你一晚,有些年纪大了的,长相太丑的,甚至只要给一碗饭,就能随你取乐。”

“京城怎么会有……”萧子墨明显不能接受。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的存在,这是世界的规则,赫连曜没有能力让所有人幸福,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可能。”风无意静静地看着他,全民的安居乐业,就连现代都没有做到的,相比较而言,赫连曜已经不错。

“说起来,你怎么会对这儿这么熟悉的?”萧子墨好奇道。

“在确定了这个计划的时候,我自然要把所有的后路都准备好,甚至我开始还带了烈酒,防备着你不合作的话,就打昏你,浇上酒,在这儿,一个醉汉根本不会引人注意。”风无意淡然道。

“不对。”萧子墨皱眉道,“我承认,平时我的确不会来这一带,但是你……明显对贫民区的路径甚至潜规则都很熟悉,你不可能天天溜出宫来探路的。”

“我是不可以,但碧灵可以啊。”风无意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左手,碧灵很配合地“嘶嘶”了两声,仿佛在邀功。

“碧灵?”萧子墨莫名其妙道。

“皇九黎有一种秘术,能够连接主人和契约魔兽的精神,让我的眼睛能看到碧灵看到的一切,就像我附身在碧灵身上一样。”风无意解释道,“这一带有几座这样的窑子,这里编号一,所以就叫一花窑了。”

“这种法术倒是稀奇。”萧子墨恍然,想必可怜地碧灵每天晚上都被迫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游荡了,可……一花窑,这名字还真是……

“我魔族秘术,岂是区区人类可以妄自忖度的?”布袋里的皇九黎冷哼道。

“有用就好。”风无意一笑,忽然耳朵一动,随即立即开始扒萧子墨的衣服。

“喂!你……”萧子墨吓了一跳,顿时,脸上本就还没消褪的红晕就更红了。

“嘘!”风无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扒衣服,一边把他往**推,“有很多人过来,似乎是官兵搜查。”

萧子墨一怔,已任她将自己扑上了床。

风无意几下脱了外衣,将两人的衣衫杂乱地扔到床下和角落,扯下发带,一松里衣,肩头的衣衫滑落,露出一截细腻的肌肤,衣带纠结在小臂上,三千青丝铺散,遮住半边脸颊,看起来无限暧昧。

“呯!”下一刻,房门被人硬生生从外踢开,就像风无意踢别人的门一样,果真是一报还一报……

“哪里的死鬼这么猴急……哟,原来是几位军爷啊,怎么也来这一花窑寻乐子?”风无意先破口大骂,却在看清了来人的下一刻,泼妇般的扭曲脸孔立即转成了风情万种的**。

毫不在意地半**身体,她故意偏过脸抛了几个媚眼,垂落的发丝挡住容颜,风情无限。

“小**。”几个官兵各自咽了口口水,难得在这种低级地方碰到一个不错的货色,虽然粗鲁了些,但比起翠红楼里那些故作清高,脸小手都不让碰一下的姑娘来说,却更吸引这些汉子的目光。只可惜啊可惜,今晚的人物实在太重要了!

屋子里的摆设极其简陋,别说藏人的地方了,就是床底下也一览无余。至于眼前的人……不论是国师还是刺客,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跑到这种地方来玩这种粗俗女人吧?

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呼啦”一下,那些官兵一下子撤得干干净净,随即,旁边又传来怒骂声、尖叫声夹杂着哭喊声,显然是隔壁那倒霉的野鸳鸯太不长眼,触了官兵的霉头。

风无意眨眨眼,抬手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轻声一笑。

“你可以起来了吧。”萧子墨尴尬地看着正骑在自己小腹上的女子。

“等那些官兵出去,免得他们心血**再搜一遍。”风无意干脆趴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耳朵小声道。

萧子墨偷眼望望大开的房门,无语叹息。这个女人,贵妃、弱女、密探、泼妇、妓女,还真是演什么像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才能训练出来的?

“我说……”风无意笑谈着把他的头扳回来,“我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表现得像是正在被人强暴的小媳妇似的?”

“封舞衣!”萧子墨怒视了她一眼。

“风无意,重新认识一下吧,子墨。”风无意清清淡淡地笑,手指在虚空中划出自己的名字。

萧子墨愣了一下,不禁苦笑。明明是很正式很认真的对话,可就着如今两人的姿势,真是……怎么看怎么古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