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的叙述不可谓不细致,而且就连语气和环境他都尽量还原成当时的场景。

众人听在耳力都觉得有些悚然,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万丈悬崖的边缘,一个眼神锐利似鹰的男子,面带微笑的对自己说自己要死在这。这样的场景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恐怖,好在“必胜”诸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虽然觉得悚然,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只有刘乐刚听完,倒吸了口凉气,但是嘴被捂着,只靠鼻子吸了一下,吸溜一声,鼻涕被吸回去了。

王雨鑫看了刘乐一眼,移开了堵住刘乐嘴的那只手,刘乐得到解脱,哪能闲下来,张口叫道:“姓王的,你今天这么对待我,本姑娘和你没完,你等着,我和你鱼死网破,玉石俱……唔唔唔……”王雨鑫在刘乐身上擦了擦手上的鼻涕,接着把她的嘴捂上,不管她的聒噪。

他们那边耍闹,其他人也不理会,只等王师接着道:“我当时已经被吓傻了,成日里在街头上混迹,都是小打小闹,伤筋动骨是常有的事,但是杀人却是没见过的,更何况他说的那般轻松。我呆在原地,他看我吓呆了,就把我拎起来。我已经怕得连反抗都不会了,乖乖的被他拎着走到悬崖边上,我不认识那座山,只知道那里很高,深不见底,黑夜里一片黑咕隆咚的,山崖下就像个噬人的大嘴,我看着眼晕,干呕了起来,身体也恢复了知觉开始挣扎,只是我又怎么是那人的对手,他抓着我笑着道‘害怕了吗?不要紧的,即便你是罪有应得,等你见到了祖神,祖神也会宽恕你的。’他越是说的轻松我就越是害怕,我对他谩骂恳求,他都不为所动,将我高高抛弃,扔向了悬崖。‘希望你可以上天,得到祖神的宽恕,下一个……’这是我掉下去之前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师说到这停了下来,所有人也都沉默了,一直以来只知道王师的医术高明,却没想到他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那个十几年前就要突破宗师境界的人是谁,大家不得而知,但是大家知道那个人就算不是极端的完美主义者,就是无可救药的变态。听他嘴里说的祖神,应该是他信仰的神祗,只是他的神祗需要用别人的生命来作为宽恕的代价吗?况且王师当时还是个孩子,即便是偷过东西也只是生活所迫,这样也叫罪有应得的话,那些贪官都不知要死多少次才能偿还他们的罪孽。

石伟看着王师,愧疚道:“我……我不知道你……吃过这么多苦,只是……”无意间瞥到了王师枕边的四根针,石伟茫然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不好,差点被你蒙混过关,我们要你交待天地玄黄是怎么来的,你跟我们扯东扯西的干什么,想要博取同情,我看你是做……就算你成功了,你还是要老实交待。”石伟做梦的梦字还没说出口就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确实对王师产生了愧疚之情,急忙改口。

王师看着石伟,苦笑了一下,继续道:“也是我命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衣衫尽破,周身都是伤口,想来应该是峭壁多藤蔓枯树枝桠,一路掉落下来被那些枯树挡住减慢了落地的速度,即便如此我也是伤的厉害,多处骨骼折断,比今天这情势也好不到哪去。”王师说着讽刺了一下众人。

“必胜”这都是什么人,厚脸皮的功夫绝对不比武功修为低,就算是厚道的龙井也只是微赧之后瞬间恢复正常。

王师也不在乎,继续说道:“我就那样静静躺着,好在身边有一汪小溪,我靠喝水硬挨了七天,等大概能动了,才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和续骨,真庆幸当时在医术方面已经入了门,否则光是伤痛就要了我的命。

“在那里将养了些时日,我才发现,我掉落的地方是一个封闭的峡谷,四周全是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幽闭空间,万幸那里还有些果树和一汪泉水供我充饥。我每日饿了就打些野果,渴了就喝泉水,倒也没有饿死,如是过了数月。我的外伤都结痂了,断折的骨头也渐渐矫正了,只是伤好了,心里却开始惶恐,那里四周全是万丈绝壁,我又不是山间的猿猴,这一生恐怕就要老死在那了,我孤身一人死在哪里都是一样,可是我不甘心,我要报仇,我要那个人死。”王师语气中透出了一股怨毒,显然那种险些死亡的经历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王师喘息了良久,强行压制下自己的激动。王焕蓉变了一副天真少女的脸,端了一杯茶,给王师喝了。王师点点头表示谢意,继续道:“那一日我坐在泉边发呆,心里茫然,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活人了。盯着泉水,突然发现水面冒出几个气泡,不久一条草鱼浮上了水面,我心中一震,我当时困在谷底已经快一年了,每日都喝那泉里的水,却从没见过泉里有鱼,你们可以想象这意味着什么。”王师说到这,语气也有些欢快,显然这个发现带给他的喜悦,就是多年之后也没有多少退却。

“意味着你有鱼吃了。”谁知这时王雨鑫突然插了一句。

脸上还茫然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还纠结着在哪见过玉玺,但是他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严阳刚喝了一口酒全喷出来,刘乐直翻白眼,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想离这个白痴远点,可是被王雨鑫擒住,也只是晃动了几下。

“咳咳”王师咳嗽了几下,继续道,“看到那条鱼,我知道那眼泉水之下一定有个出口连通到别的地方,说不定从那里就能逃出生天。”王师解释道,所有人都知道,这里也只有一个人需要这个解释。

“我大喜过望,憋足一口气跳入水里,幸好我还懂得些水性,一路潜下去。潜了很久,就在我气不足的时候,终于看到水底有一处黑黝黝的洞口,胸中气闷,连忙游了回去。我不知道那洞有多深多长,但是我在那里呆了快一年,也没只是见到那一条草鱼,想来那洞穴里定然有些古怪,但是眼看生路在前,我哪能考虑那么许多。休息了一会,在谷底找了一块大石,抱着又跳进水里,这次很快来到洞口,我急忙向里面游去,水底很暗,我也看不清周围有什么,只能摸索着

向前游。那洞也十分曲折,隐约感觉过了一个弯道,本来没有波动的水底一下子变得激流涌动,我只能攀附住洞壁艰难的向前爬行。

“不停的有东西打在脸上,感觉好像是死鱼,我也顾不了思考太多,那样的环境吸入的空气消耗的更加快了,我不敢怠慢,手忙脚乱的往前爬,还好那段洞穴不长,爬着爬着我就来到了一处岔口。一边十分黑暗,一边有微微的亮光,我本能的往有亮光那边游,这时我已经感觉胸中气闷,最后一点空气仿佛都被用尽了,心心肺一阵撕裂的疼痛,仿佛火烧一样,我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游出去一点会溺毙在那里,许是天佑许是潜力爆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我手脚连动向前游,那亮光越来越亮,可是我却感觉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惊慌之下一张嘴连喝了几口水。距离那亮光就在咫尺,我本道此生就那么完了,谁知身后水流一阵急涌,身子被向前冲去,堪堪被冲出水面,我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爬上陆地,紧接着人就昏了过去。”王师说的详尽,众人明知他定会脱险,却都暗暗捏了把汗。

“我醒来后,连咳了几口水出去,休息了一会开始大量四周,那是一个洞穴,我身后是一条通道,通道的墙壁上挂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不大,却刚好照亮了这个洞穴,我那时看到的光就是夜明珠发出来的。我虽然没见过什么珍宝,但是光看那夜明珠的神奇也知道它不是凡品,只是当时急于求生,也没有多加理会。略作整理之后,我就走进了那个通道,通道很长又几经弯曲,但是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夜明珠镶在墙上,悠长的通道倒也不显黑暗,只是空旷处总是能传来我的脚步声,有些吓人。弯弯曲曲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走到了尽头,我看到了一扇石门,一扇画着图案的石门。”王师停住了话语,眼里透射出羡配的光芒。

“是什么图案?“王焕蓉忙问道,她精于丹青,听到王师说门上有画,自然兴趣大浓。

王师知道王焕蓉爱画,解释道:“那不是普通的画,而是三幅人体穴位图。那穴位图极尽精妙,我至今也只见过一次。”

王焕蓉听是人体穴位图,也就不放在心上,石伟反倒来了兴趣,想问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王师医术高超,尤其对于穴位经脉研究颇深,他说那穴位图精妙,自然不是凡品。医毒相通,石伟不仅毒术高超,对于医理也有研究,听王师这么说,心痒难搔,更想知道那穴位图到底精妙在何处。

王师看他样子,只是一笑,继续道:“那三幅图是刻在石门之上的,栩栩如生不说,穴位也是丝毫不差,最主要的那是三幅解谜图。”

王师说完,众人都不甚了解,解谜图无非就是画中藏秘之类的玩意,有些新意的也就是以字作画,医家常见的穴位图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精妙可言。

王师猜到众人所想,说道:“那三幅图旁边各配了一道病症的问题,均是问针灸何处能治疗谜面上的病症,而只要将答案在穴位图上点出来,就可以打开石门。

王师说完,其余人相顾骇然,如果真是这样,那设立这石门之人果然不简单,除了针灸脉理,也一定要精通机关方面的知识。想到此处所有人都看向了三星使:贪狼穆天叔、破军——张纵、七杀——王上生。这三人的师门——玄机门,正是杂学的代表,机关术数,批天算命无不擅长,尤以机关术为最。

三星使也正皱眉沉思呢,听王师说法,那师门所包含的机关原理也十分复杂,只是机关术也不是天下独一份的,实在不好判断是不是出自玄机门之手。

“那三道问题十分难,我凭着自学医术的底子,也摸索了整整三天才全部解出,幸好当时我没学过武功,医学和武学里的穴位共用颇有不同,如果当时我有武学底子,想来是断断不会解开那三道谜题的。那三天中我又回到那水潭处,捞些鱼冲击,那个暗流汹涌的所在里果然有许多鱼,可能不适应那么急速的水流所以撞晕在石头上,那条草鱼可能是幸运的没被撞死飘过洞穴,才游到泉水里被我看见。

“石门缓缓打开的时候,我既紧张又害怕,不知道石门后面有什么,我还能否活着出去。石门打开后,我看到了一个石室,石室很宽敞,石床石桌石椅一应俱全,但是我却没在意这些东西,因为我第一眼看到的,是石**的一具骷髅。”

“一具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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