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龙老弟别来无恙啊!”金先生开口就笑,十分热情。

从后面看,这个金先生身材圆胖,可轻功却着实不错。前脚刚走了一个病剑,后脚就来了一个金胖子,萧山已经可以猜测这人的身份,残刀金满堂。

“有劳金先生记挂,你与孙先生一起现身,莫非是拦我们吗?”龙井这句话说的很慢,待他说完,足有半盏茶的功夫了。

好在金满堂也不着急,而萧山更是不会催促,别看龙井说话慢,可出手却是威猛果断。

“诶,老弟言重了,想你已经步入宗师,老哥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拦阻啊!”金满堂笑容满面,不说让人如沐春风,至少也能生出好感,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金胖子做的是相当到位的。

听了金满堂的话,龙井却没立刻回答,反而直视着对方,未几开口道:“老板让我们排布长街,拦截囚车,起初我还不懂,现在一见金先生,我算是明白了七七八八。在我之前那一段路,少说也有三四人出过手,可他们一路行来,除了这位兄台受了重伤之外,不见多少伤亡减员,以我这些朋友的本事,即便拦截不住,也绝不会毫无建树,显然他们并未得手。这位兄台失了一臂,从他的步子来看,功力深厚,弯刀形状奇特,刃插左腰,想必练的是左手奇门刀,可奇不压正,即便招式精妙绝伦,却也不一定胜过一枪一拳,所以唯一的解释,定是有人出了援手,孙先生和金先生先后出现,已经是最好的佐证,若我猜的不错,我身后也已经有人过去了!”

龙井说话本来就慢,还不停气的说了这么多,金满堂不急倒是等得起,萧山也算心志坚定,可其他兵丁却都不耐烦了,若不是碍于老大没有发话已经对方厉害,说不定早就暴走了,即便是耐心听完,也大都昏昏欲睡。

“哈哈,老弟分析的透彻,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老哥我也是受人所托,念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请老弟移步几分,老哥我做东,请你喝几杯上好的云露茶如何?”金满堂哈哈笑道。

听到云麓茶三个字,龙井的眼神倒是一亮,不过旋即隐去,说道:“这个不忙,在下只想知道是何人托付金先生?”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弟不会以为我是出卖别人之辈吧!”金满堂不假思索的道,“老哥我不愿意兵戎相见,只想请老弟移驾几步,望老弟成全!”

“金先生有请,在下岂能驳逆,只是事关重大,在下有个请求!”

金满堂闻言,笑意大盛,说道:“老弟客气了,有话但说无妨!”

“若我随先生离开,不知能否请先生引荐一下那幕后之人!”

“这个……”金满堂脸现犹豫,“不是与老弟为难,只是这幕后之人干系重大,老弟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们也明白,囚车押送的是朝廷命犯,你们此举简直是大逆不道……”

就在金满堂还在筹措说辞的时候,龙井却是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就不为难金先生了,我若承诺袖手旁观,只怕先生不信……”说着袍袖一卷,飞身上房,内力席卷,仿佛踏雾而行。

上了房顶,龙井转身看向金满堂,道:“先生不来看一下吗?”

金满堂显然没想到龙井如此干脆好说话,不由微微发愣,直到龙井提醒一句,笑容才又回到脸上,垫步拧腰,几步追了上去,说道:“等我!”

两人转眼离开,倒是把萧山等人晾在了街上,接连几次出现敌人,又都有人来援手,明明自己这些人该是中心的,可现在却好像没人理会一般,这种反差实在让人错愕,闹得萧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呆立了一会,他才下令继续前行。听龙井和金满堂的对话,前方肯定还有埋伏,却也可能还会出现这样的援手,这一路虽然凶险,却也有着种种莫名其妙之处,萧山身在局中实在是糊涂,可他的任务只是押送人犯到达大理寺,若无节外生枝是最好的,只是前路是否真能像之前一样顺利,实在不可预测。

众人前行不久,角落里悄无声息的转出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正是易容过的迟早来。

也不知迟早来藏在这里多久了,可他身上的奇技颇多,如果刻意隐藏的话,一般人也难以察觉。迟早来现身,望着隐入雾中的兵丁,眉头微皱,没有衔尾追上,反而朝着背离队伍的方向走去,不片刻也没了踪影。

十里镇上十里长街,十里只是个虚数,实际也就几千米的,若是眼力好的,十里也能目力所及,而且这十里镇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弯弯绕绕,道路绵延这才有十里之称,若说直线距离只能更短。可正因为这弯弯绕绕,本来格局很简单的小镇,显得有些诡秘,价值雾气缭绕,更让人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萧山的队伍走的极为谨慎,既然知道前面必有埋伏,倒不如慢慢的走,步步为营,虽然都知道早点完成任务才能早点摆脱这种压力,可现在也唯有慢下来才能更好的应对变化。

离开了刚才的小吃摊群,队伍刚好要转过一个转角,这里十分狭窄,勉强容三人并肩而过,萧山经验丰富,知道这里是个好的埋伏所在,简直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举手,止住队伍,萧山观左右观察了一下,左手点了几个位置,喝道:“放箭!”

箭矢齐飞,在绝世高手面前,这些兵丁就是一般货色,可他们的素质也是非同小可的,就拿这些箭雨来说,真有人埋伏的话,功夫差一点的,当场就得被射成筛子。

嗤嗤声不绝,接着就是噔噔作响,箭矢射穿门窗木椽,声势不小。一轮箭矢射完之后,萧山挥手叫停,仔细观察却没发现异状。既没有人伤亡,也五人现身,暗道自己多心,萧山

山还是加上了两个流云骑的人,谨慎上前。互相掩护着越过转角,萧山三人同时愣住了。

呈现在三人面前的不是什么尸山血海,反而是层层的彩色帷幔,几乎穿插了整条街,把前方的场景完全覆盖住,而在帷幔之后,偶尔跃起几个人,让三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着战斗。

如此诡异的场景,出乎萧山的意料,哪怕有人埋伏偷袭,他都不意外,可这些布是怎么回事,有人开了染坊,还是抢了绸缎庄?

彩色帷幔?萧山心念电转,定睛看去,发现打斗的双方,都是紫色出众的女子,这样的女人即便在宫中也是少见的,更何况还都身怀武功,他脑海里猛然闪出三个字——天舞门。

天舞三绝:长袖善舞,女子绝色,消息灵通。这三样都是绝无仅有,尤其是打探消息,与名噪江湖的飞讯楼相比也不遑多让。天舞门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打斗,而且双方都是女子,用的都是长绸,武功路数十分相似,显然是门人内斗。这个时候,天舞门的人在这个镇子上打斗,实在诡异莫名,不是陷阱也是圈套,敌我不辨,萧山在此静观其变,既然转角没有危险,招呼队伍赶快过来才是正经。

转过转角,安排人员各就各位,采取守势,只待那边分出胜负,一窝蜂全射死才最稳妥,否则贸然出手,保不齐会引火烧身。虽然萧山很排斥这种方式,可事关重大,也由不得他不谨慎。

这边在观战,那边对战的人也没闲着,从不时腾跃的人来看,双方大概有近十人,少的一方只有二人,以寡敌众却是势均力敌。

几声娇斥,便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妩媚道:“大师姐二师姐,多年不见,你们的武功不见进步呀,黄龙和白蛇也是门内顶尖的神兵,怎地这么久还破不了这七窍迷香阵呢!”

“呸,魅音迷人,这点伎俩也敢卖弄!”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传来。

“哎呦我说黄莹师姐,舞魅双功是本门的双绝,你如此贬低,莫非是不尊师门了吗?”娇滴滴的声音似嗔似怨般说道。

“好个狐媚子,牙尖嘴利,我先拿你祭幡!”说着,只见一道黄绫如蛟龙一般,猛的腾空划了一个圈子,落了下去。

“不好!”娇滴滴的声音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惊惧,显然这一招十分厉害。

就听啊啊两声,显然是有人中了招,黄莹冷笑一声道:“胡琳,你们这点本事,还敢放肆!”

“卑鄙!”胡琳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娇滴滴的,反而因为怒气显得有些狰狞。

“你这蛇蝎心肠之辈还敢说别人卑鄙,还敢在我面前提起师门,我问你,师傅她人在何处!”黄莹沉声喝问。

“呵呵呵,师父被你气死了,小妹这就送你下去见她老人家!”胡琳娇笑了几声。

“你胡说八道!”黄莹闻言怒气冲天。

“哼,你被南荣世子始乱终弃,以为别人不知道吗,师父就是被你气死的!”胡琳放声说道。

“你听谁说的?”黄莹闻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呵呵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胡琳笑的愈发放肆起来,“师父被你害死,师姐还不以死谢罪?”

“住口!”黄莹还没说话,一个温柔的声音已经开口,虽然是斥责,可还是听得出此女颇具柔情。

“哎呦,看样子樊璐师姐也知道此事,看来不是小妹胡诌了!”胡琳笑意更盛。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樊璐驳斥苛责,听着却更像是在劝慰。

“给我杀了她们!”黄莹狠狠出声,出手愈加凌厉。

“要杀人灭口吗,别以为七去其二,你们就能稳胜,变阵。”胡琳娇喝一声。

“四象夺魂?你们连这阵法也会?”樊璐惊呼出声。

“呵呵,师父早已传我衣钵,现在两位师姐得尊称我为掌门才对,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们也被逐出师门了,呵呵呵!”

“胡说,定是你们欺师灭祖,偷学武功,我这就清理门户!”樊璐说罢,一黄一白两天长绸迎风一展,如两条长龙,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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