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生离死别有的是时间,可不是现在!”严阳说道。

胡琳和萧山一愣,看着严阳的眼神,透着些许茫然。以双方的关系和立场,两人留下必然凶多吉少,虽然不会坐以待毙,可胡琳濒临油尽灯枯,萧山还有一战之力,然而断臂之躯终究难以持久,面对对手个个龙精虎猛,真要打起来,也不过几招之间就能分出胜负,是以他俩虽然不想死去,可抵抗的心思却是非常弱了。

很明显的结果,可严阳却好像并不想干掉两人,不仅萧山和胡琳讶异,就连黄莹和樊璐都没想到。

“不行……”黄莹立刻否定,她与胡琳虽然无冤无仇,可伏击自己二人,又拿朋友行吗威胁,这已经触动了她的逆鳞,况且还有师傅的生死也得问清楚,若胡琳真有弑师之举,必然留她不得。

可黄莹刚说了两个字,就感觉有人拉扯自己,一看却是樊璐,随即冷静下来。她素知樊璐心思细腻,此时举动显然是有深意,只是对于严阳的决定,自己还没参透,于是也闭口不言,皱眉思索。

“我有几个问题,若两位能如实相告,必不留难!”严阳看向两人说道。

胡琳也是心思剔透之辈,立刻明白对方的用意,有了生的希望,她的心气也活泛了起来,反问道:“教我们如何相信你们不会出尔反尔?”说着,就看向了黄莹和樊璐。

胡琳和严阳几人毕竟没有太多交集,可和黄、樊二女不同,她们有渊源,自然就会有更深的恩怨。

樊璐闻言立刻开口道:“师妹放心,你我本没大仇,若是话能说清,大家还是同门姐妹,自然不会追究今日之事!”

胡琳默然,樊璐已经把话头堵上了,若大家还是同门姐妹,便不再追究偷袭之举,可若她胡琳做了大逆不道之事,那就得从长计议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胡琳也不会纠缠不清,毕竟此时她二人的性命还在别人手上。

转头看了一眼萧山,发现对方暗暗点头,胡琳报以一笑,随即说道:“好,请问罢!”

“师父她老人家怎么样了!”黄莹迫不及待的问道,目光灼灼,显然要听的是实话。

“师父她已经仙逝了!”胡琳沉吟了一下说道。

“果然是你!”

黄莹闻言就要发作,却被樊璐拦住:“师姐,冷静。师妹,师父她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胡琳叹了口气,道:“师父是被人害死的!”

“是谁?”樊璐声音一寒。

胡琳一愣,她何时见过以温柔著称的樊璐如此表现,旋即苦笑摇头道:“我不知道!师父死于卧室之中,发现的时候浑身没有任何伤口,怀疑死于中毒!”

“中毒?”几人同时看向了王师。

“为什么这么认为?”王师问向胡琳。

“师父她在死之前,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因为经常彻夜不眠,起初还以为是劳累所致,可后来时常出现头晕腹痛,以师父的功力,就算不是百病不侵,至少这种疼痛是绝对不会有的,所以……”

王师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示意胡琳继续说下去。

“发现师父仙逝,何莲师叔暂代掌门之位,本来两位师姐有资格成为掌门的,可何莲师叔却说你们早已被开革师门,并且说了一些黄师姐的事……”说着胡琳偷眼瞧了黄莹一眼,发现对方脸色阴沉,便略了过去,“何莲师叔传我四五转的法门,派我今日来此截杀两位师姐,承诺若我成功,便举荐我为下一任掌门!”

“师父死于中毒,你非但不追查,还为了一个掌门之位,残杀同袍姐妹,你这等弟子简直大逆不道!”黄莹义愤填膺。

胡琳低头苦笑:“是的,小妹的确野心蒙昧,有负师恩。可惊才绝艳如同两位师姐这般的人儿,又怎会知道小妹的辛苦和不甘,你们展露的一点才华,却是小妹数月苦功才能企及,这中间的差距你们岂能明白,为了能和你们比肩,甚至超越你们,我所付出的你们又岂能知道!”

胡琳越说越是激动,仿佛要把满腔的怨怒都发泄出来,萧山握住了她的素手,望过去的眼神满是疼惜和理解,让胡琳的身心都为之一软,说道:“罢了,到了今日我才知过往愚鲁,争名夺利空欢喜,却不知那些都是过眼云烟。”

黄莹气愤,还要再说,却被樊璐阻止,只听樊璐说道:“师妹,此时本也怪不得你,你既然坦诚相告,今日之事我们也不再追究了!”

胡琳淡然一笑,却是毫不在意。

严阳这时说道:“这么说来,你出现在此,是何莲唆使,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胡琳点头默认。

“何莲是什么人?”严阳问向樊璐。

“我们的二师叔,论武功不及师父,可魅功却是门中第一人!”樊璐说道。

严阳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又看向了萧山:“这位兄台,我们是岳帅而来,你为朝廷做事也是本分,可事到如今,有些事还希望你如实相告!”

“不必客气,我既然留下,就已经料定回不去了,但说无妨!”萧山倒是洒脱。

“你们遭遇袭击,本可固守,为何却又倾巢而出,之前你放出了繁花信号,显然是召唤援兵,可除了有人拦截我们之外,却也不见有什么高手来帮你,此中内情,可否告知

!”

萧山沉吟了一下,将接到任务的前后事情都说了出来,直到退守屋中:“看秦相的意思,我也以为会有高手前来相助,就在我们严阵以待的时候,不知何处突然射来一张信笺,那人的功力极高深,信笺射入柱子三寸有余,而且信笺不损,实乃萧某生平仅见。那封信笺是秦相的印信,上面说让我们尽管赶路,自有高人相助。”

“这么说,她们也是其中之一了?”严阳一指胡琳说道。

“听你们所说,小琳好像也是被人唆使,对其中内情并不知晓,而且我觉得这里面的隐情十分复杂,恐怕不是所见的那么简单!”萧山凝重的说道。

“何以见得?”严阳问道。

“你们的本领高强,有几人的修为我更是看不透彻,恐怕不是宗师也已经摸到了宗师的门槛,想不到年轻高手居然有你们这样的人物。”萧山正色说道,不浮不夸,随即话锋一转,“你们都是绝顶高手,可不夸张的说,若是射出信笺的人出手的话,恐怕你们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严阳几人脸色一沉,倒不是萧山说的夸张,而是他说的太郑重其事,双方接触不久,可他们也瞧得出萧山不像危言耸听的人,然而萧山所言也委实难以相信,几人联手都搞不定的家伙,不由让他们想到了王雨鑫。

看到几人神色,萧山仿佛还没说够,继续增加这说话的分量:“你们也看到了,其实我的右臂,就是被那人打断的!”

“他……不是帮你的吗?”樊璐不解问道。

“本来我也如此认为,可当你们那个长相普通可修为高深莫测的朋友说要取我一臂之后,那人就赶在他出手之前打断了我的手臂,这人是敌是友,着实令我糊涂。”萧山说着断臂之痛却好像在说别人一般,这份淡然也令人折服。

萧山说的淡然,可听者却都露出震惊的之色,“必胜”众人各有特点,唯一算得上普通的只有王雨鑫,以王雨鑫此时的修为,居然有人能比他还快,这人的修为得到了什么层次,怪不得萧山会说出之前的话。

“这么说,你见过那人了?”素来淡定的王师,也有些木愣。

萧山摇摇头:“没有。”

看到几人疑惑之色,萧山继续道:“说来你们可能不信,那人是用一张白纸——射断了我的手臂。”

“什么?”王师闻言惊呼出声,其他人也都惨然变色。

暗器功夫向来颇多争议,由于很难练到登峰造极,所以大部分人都将其作为一种辅助手段,人人都有涉猎,可精擅的人却是极少,像康星宇这样的,不说独步江湖,在暗器之道上也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可就算这样,康星宇的暗器功夫也不敢称登峰造极。那个神秘人不仅后发先至比王雨鑫更快,而这个暗器本身也没什么特点,就是一张白纸,这一手无论怎么看都堪称惊世骇俗。

几人面面相觑,思绪纷乱,一时间居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严阳率先稳定下来,冲着两人说道:“多谢两位了,今日就此别过,他日相见希望是友非敌!”她这么说不是放,反而像是在赶了。

萧山和胡琳也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对视了一眼,萧山背着胡琳就走,行过几人身边时,发现他们还没缓过神来,萧山冲着他们一抱拳,快步走开。行没多远,胡琳突然转过头来,冲黄莹和樊璐说道:“有一事教师姐知道,小妹曾无意间发现何莲师叔与一人私下有过接触,那人曾给过师叔一个钱囊,当时并未放在心上,此刻想来或许其中大有章。”

“是什么人?”樊璐收拾心情,微微点头致谢。

“是个胖子,满脸堆笑,看着很何其,不过下盘功夫极稳,看样子也是个高手!”

几人闻言若有所思,樊璐沉吟了一下道:“多谢师妹提醒!”

胡琳苦笑了一下:“也不知这消息是否有用,小妹感谢两位师姐不杀之恩,今日别过,不再问江湖事,日后怕无相见之期,请两位师姐珍重!”

离别之言总是情真,饶是黄莹方才气愤,此时一听也有些黯然,冲胡琳一抱拳道:“师妹珍重!大个子,照顾好我师妹,哪天我要找她麻烦,可别让我找不到人!”

胡琳知道黄莹外冷内热,脸上闪过一缕红霞,心头却是渐暖。萧山却是嘿嘿一笑道:“这是自然,告辞!”说罢,背着胡琳隐入雾中。

“你们谁想明白了?”几人沉默了片刻,还是黄莹最先出声。

“令师是被害死的,而且我也推断的出害她的人是谁!”王师聪明的没有提及那个神秘人,以此开始说道,“应该就是何莲还有那个胖子——金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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