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喊出这句话时,康星宇飞快的找到了藏身之处,屋子的一角,顺手拿出了棋盘将自己护在当中。.

康星宇已经尽最大的可能缩了起来,这种缩头乌龟的保护方式虽然有效,可实在难看了些,而且对敌的时候这种做派也只能称为龟缩,对于信仰攻击就是最强的防守的人来说,康星宇做的无疑是个反面典型。

只不过康星宇是暗器行家,他的攻击方式无需太大的动作,只要能看到敌人,他就自信可以做到攻击。正因为习练暗器的缘故,康星宇的耳力也是顶尖的,可饶是如此却没察觉到说话之人何时出现,来人必定不凡。

虽然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可让康星宇心凉的是,他没有察觉到来人的踪迹,哪怕他已经全神贯注竖起耳朵,也没有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那个声音却再度响起:“人倒是很警醒,可选位实在太仓促了,以为躲到角落里就安全了吗,只要打穿墙壁,分分钟都打死你。”

声音不疾不徐,可康星宇却越听越是心凉,那人说了这么多话,他居然没有捕捉到其方位,这还是破天荒的,而且声音飘忽不定仿佛说话的人在不断移动着,可若对方移动的如此之快也没有半点风声传出,这人的轻功之高也是前所未见,康星宇知道来人不好对付,至少光凭他自己不行。

不断获取着有效的信息,康星宇更是发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在哪听过。而对方虽然是在调侃,可所说的话也不得不让康星宇心惊,自己目前躲藏的位置看来也并不稳妥,于是他就地一滚,向四周洒出一蓬暗器,滚到了屋子中央。

“你这人有没有立场,我说墙角危险你就躲开,这么好骗还够胆做坏人!”声音中掺杂着惊讶和有趣,着实让听者闹心。

康星宇心中有气,知道被对方耍了,抬手便是大把的暗器飞出,喝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给爷爷出来!”暗器打出,多数钉在壁上,发出咄咄闷响。

“哎呦……”

那人惊叫一声,康星宇以为得手,就听那声音再度响起,好整以暇的说道:“你的暗器还真多啊……”

话没说完,康星宇却是突然一动,向着一个方向猛扑过去,棋盘在身周一旋,朝墙边一个木龛撞去,另一手飞快递出,一记龙爪手穿破了木龛,狠狠抓下。

原来康星宇之前洒出暗器只是为了逼迫对手露出行迹,此时发觉有异,立刻第一时间做出动作。喀拉拉声响,木龛在康星宇触及之前已经破碎,一条手臂陡然探了出来,与康星宇的龙爪手对了一记。

两手相对,康星宇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被打的向后到翻出去,落地之后力道不减,向后疾退直至撞到墙壁才止住身形,而身后传来喀拉声响,成年的竹子硬是被传劲给从中震断,可见出手之人的力道之强。

康星宇只觉得喉咙一甜,气血上涌,咳出血来,刚才只一招他就被对手打成内伤,心中的惊骇比之伤势有增无减,于此同时,康星宇也看清了出手之人,惊异更上了一层楼,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老板……”

黑暗之中,王雨鑫慢慢走了出来,看着康星宇的眼神冷然,却又是出奇的平静,只听他开口道:“意外吗,你不是就等着我来吗?”

“可是……你……你……怎么……会……”康星宇脸上全是不解,说话也是磕磕绊绊。

王雨鑫却是替他说道:“我不是应该发现十里镇的那群人只是个诱饵,然后碰巧发现真正押解队伍的线索,再循着蛛丝马迹找到这里对吗!”

“你……你……”被王雨鑫道破了内情,康星宇无言以对,只是不断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话。

“是想问我怎么会知道吗!”王雨鑫嘴角一瞥道,“以我们的实力,拦住一个押解队伍毫不困难,可在之前我却收到密书,上面的内容,你应该不陌生吧!”

康星宇闻言身子一震,就听王雨鑫继续道:“你匿名传书于我,说根本没有押解一说,这只是朝廷的阴谋,以那些人做饵企图歼灭岳帅余党,并说‘必胜’之中有奸细存在,以此让我不敢轻信别人。你的确了解我,这么做固然破绽极多,可我也不得不谨慎行事,分兵固然是保险起见,也是为了能找到奸细。而你也就有了可乘之机,只要借金满堂派出的人将我引到这边,你便可不费一丝力气,坐收渔翁之利。你们处心积虑谋划一场,以为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当你发现我被引走之后,只以为是金满堂所为,却不知那时起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你的控制。”

康星宇越听越是心凉,王雨鑫所说丝毫不差,而且正如她所说,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即便猎物已经进入了陷阱,他却没能力发动陷阱了。毕竟需要陷阱来捕获的猎物,要干掉布置陷阱的人不会太困难。

而康星宇此时除了惊惧,剩下的还有不甘,不由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

“字如其人,你的来信本就蹊跷,我又怎能不多个心眼,而且虽然你是用左手写字,可笔画之间颇有纵横之意,要认出你的笔迹并不困难。”

康星宇苦笑了一声:“有缘人果然是有缘人,的确是有过人之处!”

王雨鑫定定的看着康星宇,轻声道:“何必呢?”

“大家的追求不一样,我吃过的苦,你是想象不到的,我所想要的也是你不能理解的,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劝我,要杀要剐随你!”事到如今,康星宇倒是颇为硬气。

王雨鑫摇摇头,转而问道:“我的身世,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刚才说的,你也应该听到了,再多我也不知道,若有机

机会,你或许可以当面问问岳帅。”

王雨鑫暗叹了口气,心里也早做好了准备,摆了摆手道:“你走吧,别让我……们再见到你!”

康星宇一愣,没想到王雨鑫会说这些话,反倒有些迟疑的说道:“你要放我走?虽然大家兄弟一场,可既然撕破了脸,我也不会承你的情,你可别后悔!”

“我说了,别让我们再见到你。”王雨鑫定定的看着康星宇,一字一顿的说道,将我们二字咬的极重,随即语气转缓,“还有……好自为之!”

康星宇脸色变幻了数下,冲着王雨鑫一抱拳,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开门就要走出去,可他刚迈出一步,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东西从天而降。康星宇浑身陡然绷紧,飞快的做了一连串的动作,棋盘护在了身前,抖手打出一把暗器,一掌随即也拍了出去。

这一串动作飞快,已经是康星宇此时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他看清从天而降的是个人之后,暗骂自己大意,刚才飘忽的说话声他虽然觉得耳熟,却并不是王雨鑫的声音,只是被王雨鑫的突然出现所震撼,才忽略了其他,直至遭到袭击才反应过来,此间还藏有一个厉害的高手。

全力施为,可康星宇还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果然那从天而降的东西只是微微一动,不仅避开了所有暗器,更是穿过了康星宇棋盘的封堵和手掌的笼罩。一瞬间就穿破了康星宇密密麻麻的攻击,来人展示了过人的眼力和超凡的修为,跟着一指按在康星宇的肩井,力量一透将他整个压倒在地。

“小家伙真狡猾!”来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康星宇说道。

被对方一指压住,康星宇的内息运转不畅,力道都提不起来,只能跪伏在地,可他还是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说话老气横秋的家伙,一观之下脸现惊讶,颤声说道:“江……江陵?”

“难得你还记得我!”江陵不无惊喜的说道。

康星宇心念电转,当初在兴元府见到江陵的时候,他就觉得此子非比寻常,气度俨然自有风骨,可却万万没看出来他竟然又如此修为,凭这一指力道不说独步武林,至少难觅敌手,即便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诸多指法也得甘拜下风,恐怕比之四大擒拿手也要高上一筹。康星宇练的是暗器,对指法的涉猎自是极深,他知道即便江陵不偷袭,正面来往,自己也万不是对手。

“你是……什么人……”康星宇感觉真气被截止,气息也渐渐闭塞。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耍小聪明,你知道王雨鑫不会杀你,就故作硬气,心术不正,死不足惜!”江陵没说一字,力道就加重一分,说到最后一字时,力道却是一散,反观康星宇则是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眼见是没了气息。

顷刻间按杀一人,江陵却毫不在意的搓了搓手指,仿佛刚才杀掉的是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为什么杀他?”江陵正在搓动手指,就听王雨鑫冷声说道。

“他可是背叛你了,我看你妇人之仁,下不得手,帮你个忙,不用谢我!”江陵歪着头看向王雨鑫,轻佻的笑着。

“他错不至死!”王雨鑫一字一句的说道,浑身却已经绷紧,与江陵的轻松完全相反。

面对蓄势待发的王雨鑫,江陵忽然真诚一笑道:“当你的朋友还是挺不错的!”

“你不是我的朋友!”

江陵闻言,故作惊讶道:“我帮你揪出了叛徒,还请你看了一出无间道的好戏,还不算你的朋友?”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将我引来,又干掉了我的朋友,居心叵测,你说别人心术不正,我看你才是!”

“他这样的你还当他是朋友,我却不行吗!”江陵洒然一笑道。

“我们只会是敌人!”王雨鑫眼神一凝,紧跟着说了一句,“齐异人!”

听到王雨鑫说出这三个字,江陵却不觉得诧异,反而抬头看了看,仿佛能穿透枝叶遮蔽看到天空一般,随即看向王雨鑫说道:“既然你这么称呼我,看来咱俩只能刀剑相向了,我在千仞山等你。”

说着,也不见江陵如何作势,竟然凭空飞起,穿过树林,行迹杳然,可空中还回荡着他的话音:“可以带着你的朋友们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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