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这些人是如此的羡慕她,羡慕她的幸运。然后这种强烈的羡慕会衍生出一种极度的嫉妒,一种破坏**的嫉妒。只想毁了那种圆满,毁掉整个世界。

“求而不得。”宁鄀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里突然就充满了泪水。

求而不得。她现在何尝不是求而不得。就算自己幸运的得到生命的照拂,可是他们的干扰早就毁掉了一切了,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贪心的让人厌恶。”洛岑看着宁鄀,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厌恶。

宁鄀看着洛岑,轻笑。狼狈的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纯美的惊人。白色的笑容里,一种淡淡的羽毛飘零的忧伤悬挂在嘴角,

“我很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到了安迹沉现在的高度,你会怎样对待周莞清。”

“与你何干!”洛岑突然就暴怒了,愤怒的气息就在宁鄀面前炸开,巨大的压力压抑着宁鄀。

“恼羞成怒吗?”宁鄀轻轻的微笑。

洛岑一把抓住宁鄀的肩膀,坚硬如铁的指节用力的捏着她只穿着一层薄衣的双肩,几乎要抠到她的皮肤里面去。

“你只需要知道,到那个时候,你的下场会悲惨到连千欢的小姐都不如。我还要留着安迹沉和慕烟的命,让他们看着你天天受尽欺凌、生不如死!”

宁鄀死寂的目光与洛岑对视。没有一丝惊恐的神色。

洛岑的怒气更胜,一把推开宁鄀,暴躁的对房间里的那两个人道:“把她送到黑房。关起来!”

宁鄀被洛岑大力推倒在地上,因为寒冷和虚脱身体毫无平衡感的直接狠狠的撞在地面上,根本来不及反应去缓冲。

一张脸撞在大理石地面上,顿时白皙的肌肤上涌上一层血色,与旁边青白的脸色形成了可怕的对比。

头也被撞得很晕,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费力的起来,还没等她坐起来。就又因为眩晕倒回地上。

洛岑看着这样的宁鄀,暴怒才舒缓了几分。脸上重新挂起了冷笑:“一直高高在上被人捧在手心的宁大美女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此刻要是安迹沉和慕烟在场,不知道会有多心疼。真想看看他们心疼的目光。”

宁鄀没有说话,什么也没做。没等她起来。房间里的两个人就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毫无怜惜之意。

洛岑看着宁鄀被两个人带走,深不见底的笑容却突然变得空洞。

他没想到宁鄀会问他那个问题。那个一直被他压制在心底的问题。

如果真的有一天到达了安迹沉那样的高度,会怎样对待周莞清?说是会放手让她幸福,但是当自己真正有了拥有她的能力之后,自己还会舍得放手吗?自己能保证不和安迹沉一样强力的将周莞清禁锢在身边吗?

不会,因为他不甘心。因为他也会很贪心。

宁鄀被两个人一路拖着上了三楼的阁楼。沿路都是洛岑手下的人,戒备森严。他们走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开了门。他们将宁鄀扶到了房间里面一张破旧的单人**,低声道:“宁小姐,刚才失礼了。”

宁鄀抬眼轻轻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我们是慕少爷的人。”

宁鄀毫无力气的手动了动,却依旧没有开口。

“宁小姐不要担心,我们会看情况救宁小姐出去的。先委屈宁小姐在这里等一下了。”这两个人对宁鄀的态度很客气,而且态度温和。

宁鄀经常见到两种对她客气的人。一种是安迹沉的手下,那种敬畏一如他们面对着安迹沉的时候。但是他们不投入多余的感情,除了敬畏之外其他冰冷的可怕。

另一种是她以前再和安迹沉一起出去的时候见到的。那种客气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他们对她客气讨好,脸上的笑容让人难受。

而现在在她面前的这种的。客气之余态度温和。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慕烟。前几次见到的慕烟,就是这般模样。

“我知道了。”宁鄀淡淡应了一声。

两个人说了再见就走了。长时间呆在这里面很容易让人起疑。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宁鄀一人。

屋子很小,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已经算是极致了。房间里开着惨白的白炽灯,没有丝毫温暖可言。抬头就能看到到处布满的蜘蛛网。房间很冷,没有开暖气。

这里和安迹沉当初关着她的那个房间很像。但是那个房间里最起码还有衣服和棉被。而现在她所有的保暖的东西,只有身上那件初秋穿的连衣裙。

这个寒冷的冬天,能冰封一切般的冷酷。

宁鄀蜷缩在床边,抱紧自己抵挡无孔不入的寒冷。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水汽蒸发,冻的她阵阵头疼。

脸上的撞伤也火辣辣的疼。宁鄀想去触碰,双手却像失去了知觉一般颤抖的厉害,一不小心就触痛了伤口,一阵坚硬的疼痛,许久消散不去。

周莞清被林哥送到了另一处,和上一座小院的布局极为相似。

宁鄀被劫,一向镇定的林哥也焦急的厉害。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这个消息告诉安迹沉的时候,他的怒意如同洪水般冲走了所有的理智,破口将林哥骂了一顿。林哥还是第一次被安迹沉这么不客气的骂过。心里更多的是对失职的沉默。

最后安迹沉摔了电话,摔电话前对林哥说了一句话:“告诉洛岑周莞清的位置,引他过去。”

他决定要用周莞清当做诱饵。本来因为宁鄀的关系,安迹沉对周莞清并没有伤害的想法,可是到了现在,他什么都管不了了。他对周莞清仁慈,洛岑可不会对宁鄀有一点仁慈。

只是林哥开始感觉很累了。周莞清是个好女孩儿,他所见过那么多的女孩儿里,她是唯一个保持着自我的。她只是爱了不该爱的人,本身一点错也没有。

他不想这样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可是,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可是。

看着坐在那里无聊的看电视的周莞清,林哥在一旁走来走去,心乱如麻。

“你别再走了,我都晕了。要不要过来看电视?”周莞清招呼着林哥。

“不用。”林哥心烦意乱的回答。

周莞清看着眉头紧皱的林哥,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顿时阳光从明亮干净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一室明亮。

“会被别人发现的。”林哥下意识的开口。可是话说到一半,语气就弱了下来。

被洛岑发现,这不正是他要做的事吗?

“被人发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周莞清回头问他。

林哥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就好,”周莞清笑了笑,但是接下来的问话却让林哥愣在那里,“其实就算被人发现了不是更好吗?反正慕烟和安迹沉只是配合着演一场戏而已,我现在要是被洛岑的人发现了,不是让故事更多元更复杂曲折吗?”

“你”林哥没有想到周莞清什么都看清了,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他能够用白色谎言掩盖背后的黑暗,可是却没想到别人什么都明白,让他们屈服的不是你的谎言不是你的势力,而是那些被忽略的情感。

“其实我早就有些疑惑,我认识的慕烟,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争不抢的人,他野心很大,比安迹沉还要大。他怎么可能容忍安迹沉把宁鄀抢走?”周莞清回头看林哥,笑了笑,“我想过他是在积攒势力想办法。果然如我所料的那般,他不可能甘愿被别人抢走自己喜欢的一切,所以他不停的通过宁鄀制造和安迹沉关系濒临爆发的假象,让洛岑相信他们两家真的不和。”

阳光洒在周莞清的脸上,她极少的平静也是那般的恬美,带着让人安宁的力量。

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法平静。

“你说得对,慕烟早就和老大商量好的,不停的制造矛盾,先处理掉洛岑。剩下的事都在处理掉这个定时炸弹之后解决。”林哥开口。

“所以,今天慕烟去安迹沉家里救宁鄀,其实只是个幌子吧,为了让洛岑落尽全套的幌子。”

“是,那里现在只是个空房子,洛岑所能看到的激烈的打斗只不过是为了迷惑他的幌子。等到他的人想赶过去渔翁得利,我们的人就会趁他们不注意将里面的人全部剿杀了。”

“可是,现在宁鄀在他手里。”周莞清开口。

林哥没有说话。宁鄀在洛岑手里,这个情况没事没想过,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费尽心思把周莞清弄到这里来的原因。

“洛岑会把他手下大半的人手带去对付你们吧?还会留一些人守着宁鄀这张最后的底牌。而你们要救出宁鄀,肯定需要分散开那些看着宁鄀的底牌,不然太多的人手暴露,洛岑会怀疑的。对吗?”周莞清回头问林哥。

她的笑容很明亮,曾经很多次,她这么笑着和林哥聊天说话。她是一个很活泼的人,这明亮的笑就是她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