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搞,”一人骂了一声,“过来帮我按着她的腿。”

紧接着,一人重重的跪在了宁鄀的脚腕上,轻轻一动便是腕骨碎裂般的痛。另一人来到宁鄀腰间,伸手去拽她的裙子。

从来没有被人这般对待过,宁鄀感到一阵浓烈的屈辱。心头又一阵翻涌,鲜血上涌,空中一片腥甜。

宁鄀想去死,可是现在,她连死都做不到。

短裙被人粗鲁的扯下,露出被打底裤包裹的双腿。面前的三人看着这个场景忍不住赞叹:“这身材,比模特还要性感。”说话,一双手抚上她修长的小腿往上移动。

宁鄀又是一阵挣扎,头发散落在脸上如同疯子一般,可是疯狂的躲避带来的仍是无望。

又有一双手来到了腰间,扯着她的打底裤。

宁鄀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泪水将房间昏暗的灯光变成刺眼的白光,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白茫茫空白的一片。

这是一种绝望到接近死亡的光芒。她骄傲如斯,决不允许任何人这样侮辱她,也决不允许自己未来在别人的鄙夷中活下去。

宁鄀在那片白光中慢慢的放弃挣扎,反正都要死的,早晚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她沉默了下来的时候,白光里突然闪过一抹黑色的身影,接着一声闷响,她腰间冰冷的触感消失不见。

“妈的,这家伙怎么还没死!”好戏被打扰的气恼的叫骂响起。宁鄀感觉脚腕上一松,接着细碎压抑的呻吟声在房间里响起。

是夏景阳的呻吟声,孱弱无力的声音。濒临断绝。

“操,事真多,你们两个把他拉到外面处理了再捡来!”宁鄀身后一直按着她肩膀不让她逃离的那人沉声骂道。

“知道了,”几个人停了下来,两人俯身将夏景阳从地上抬了起来,对另一人道:“你去把门打开。”

酒吧热闹非凡,没有人察觉到在不远处有一件肮脏的不能被提起的事正在上演。

调酒师c站在吧台后将五颜六色的果汁重新混合搭配。交给一个个渴求醉生梦死的人。

舞台上歌声继续。只是那歌声有些游离,没有灵魂去支撑。让人无法聆听。

c将一杯蓝色的酒交给下一个客人,目光送舞台上的北身上扫过。

北站在台上,乐队的人在一片黑暗的光影里朝她打着眼神,让她唱歌专心点。她却丝毫没有发现,目光扫过一个空挡的座位,脸上浮起一抹笑,森凉阴狠。

c看了一眼北看着的那个座位。他记得,在酒吧人还不多的时候,有一个人急匆匆的来到这里,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时不时的看手机时间,像是在等人。

那个人。是宁鄀。

c沉静的眼里出现一丝波澜。他平静的将手中的酒放下,转身离开了吧台。

房门被打开,外面是一片黑暗。房间昏黄的灯光照亮门外一方土地。一个黑色衣服的人就在那一片光明里站着,将光明重新染成黑暗。

c平静的打量了一眼房间的情形,满脸淤青意识已经开始昏迷的夏景阳、被用胶带封了口被人按着的宁鄀,一切混乱龌蹉。

“妈的,又来一个捣乱的。”开门的人看着c,恶狠狠的咒骂。然后伸手朝c打去。

c轻而易举的避过那个人的拳头,随意的一脚将那人重新踢回屋里。再也站不起来。房间里的三个人看着c的举动,脸色顿时惊恐不定。

“我不想打架,把人放开赶快滚。”c的声音一如往昔,平平静静。他用过这种语调和宁鄀交谈、用过这种语调询问客人点的东西,而现在,他依旧用这种语调去威胁别人。

但见过他的身手,没有人敢小瞧他这句话。有了退路,他们赶忙放下宁鄀和夏景阳,逃跑一般涌出这间房子。

c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间里只剩下的夏景阳和宁鄀。夏景阳伤得很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宁鄀身上只有额头有一处撞伤,可是她的表情却痛苦的厉害,就连身体都在轻轻的颤抖,估计是内伤。

宁鄀撕掉胶带,苍白的嘴角立马有一丝鲜红血液渗了出来。她的旁边,散落着她被脱掉的黑色短裙。那般零落的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宁鄀却什么表情都没有,脱离了危险的她,不愿让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的惨状。她费力的从地上坐起来,伸手去拿就被丢弃在半米远的裙子。短短的距离,她却因为自己身上的伤迟迟拿不到。

c移开目光,走到夏景阳身边,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夏景阳却伸手拦住他:“宁宁的心脏受了伤,送她去医院。”

难怪她疼的厉害,心口不比别处,养也养不回来的。

“我知道。”c应了一声,却还是将夏景阳从地上扶了起来。

夏景阳就着c的手,颤颤巍巍的站立在那里,然后看了看默默整理自己的宁鄀。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头发依旧乱着,额头上的伤流出的血也已经干涸凝固在头上。

“我去拦车。”夏景阳不顾自己的伤口,扶着面前的墙壁往外走。

c看着夏景阳扶着墙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出去,他的腿颤抖的厉害。c开始有点佩服他了,他伤的很重,换一个人站起来都很难,他却坚持着走了出去。

为了帮宁鄀拦车。

他不得不想说,宁鄀确实是三生有幸才能得到这么优秀的人的照顾。

c从地上扶起宁鄀走出巷子,夏景阳已经扶着墙壁消失在黑暗里。他很焦急,焦急的帮宁鄀拦车,害怕她会因为他的缓慢而多疼一秒钟。

c扶着宁鄀慢慢的走,宁鄀的心口很疼,走的过程中又咳出了两口血。宁鄀的事,c基本上都知道,也知道她之前心口受过伤,现在看她病的这么严重,只怕以后的身体好不起来了。

路过蓝湮的门口,c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北。她冷漠的看着c扶着宁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眼眸如猫。

c平静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又平静的扶着宁鄀从她身边走过。

宁鄀经过北的时候,北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冰冷且充满了恶毒,像是一个从内部黑掉的苹果,充满了毒液。

她好像和她有仇。有什么仇,宁鄀没有去想,因为这个时候,她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

突然而来的疼痛让宁鄀身子一晃向下倒去,c伸手拦腰扶住她,征求她的意见:“要不要我抱你?”

宁鄀来不及回应他,剧痛一*吞噬着她的意识,她在c的搀扶下昏了过去。c抱起宁鄀,一步一步平静的向巷子外走去。

漆黑的巷子里唯一的那处霓虹闪烁的灯光下,北默然站立。

夏景阳已经拦了一辆车并且打开了车门。他的体力也透支的厉害,只能撑着车门勉强站立着。

c将宁鄀放到车厢里再看向夏景阳,他已经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c看着昏迷不醒的两人,眸色暗沉。

夏景阳受了重伤,和他比起来,宁鄀的伤势很轻,却像是一个已经摞了很高的书堆,随着一本一本增加的书,那个书堆已经无风的摇摇欲坠了。

夏景阳的妈妈接到消息匆忙就赶了过来照顾夏景阳。

宁鄀的心口伤的不轻,还要住院观察。因为心情起伏太大,孩子也受了点影响,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宁鄀醒过来的时候,只有c在这里。他安静的坐在窗下,什么都没做,面无表情,仿佛是这个房间浑然天成的一部分而非一个有灵魂的人。

“夏景阳呢?”宁鄀轻声开口,声音虚弱。

“在外科,”c这才抬头看她,起身来到床前,“他没事,过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他妈妈在楼下照顾他。你要不要喝水?”

“要,”宁鄀轻轻点了下头,c将方才晾好的温水递给宁鄀,她接了,轻声道,“谢谢。”

纯净的水在玻璃杯中荡漾着涟漪。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宁鄀愣了一下,放下唇边的水,看向病房的柜子。她的手机在那里响了起来。

c走到柜子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回头对宁鄀道:“慕烟打来的。”

在这一天,她从早上开始,打了几乎四五十个电话。她很少给别人打电话,更没有给谁打过这么多次数的电话。可是,那四十多个电话,一个都没被接起过。

她所有的耐心和自尊都被这四十多个电话消耗的只剩下疲惫。

宁鄀闭了眼,眼中浮现的是最后看到夏景阳离开的样子。他满脸血污几乎、身体晃动不定,却仍扶着墙一步步的往外走。

是她任意妄为,她不顾一切的过来找慕烟,却要让夏景阳来承担她的惩罚。

“放在那吧。”宁鄀低声开口。

她和慕烟的感情就是一片镜子,现在已经裂痕遍布,只须轻轻一点,镜片就会碎裂一地。

电话没有被接起。

慕烟放下耳边的手机,看向面前一片雪地。莹白的雪在黑暗中依旧泛着洁净的光,透彻清凉。

她给他打了一天的电话,等到他打给她的时候,她却又不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