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霜立刻问:“怎么茅塞顿开?”屈怀柔说:“在北方十三邪还是四分五裂的时候,经常受到十二正的指责和屠杀,后来出现了六阴圣女,她们使得十三个邪派联盟,从此以后,十二正再也不敢出手伤人。我想到的,正是六阴联盟。”

司徒霜问:“为什么?”屈怀柔说:“六阴联盟受六阴会管理,下面有六盟六庄,我遇到的马夫,一定是驽马盟的人,那个石匠一定是玉石山庄的人,铁匠肯定是剑盟中人,那个卖花女,一定来自花盟,至于掌柜和算命的,肯定是妙手山庄和缘盟的人。他们一起来到江南,一定是为了冷翡翠。”

司徒霜说:“那是自然。”屈怀柔说:“他们以为冷翡翠到了我手上,因为我是从钱庄逃出来的人,他们一直感到钱庄,受到钱庄高手阻拦,等到的时候,我正好离开钱庄。而真正拿走翡翠的人,却一直没有出来。”

司徒霜说:“也许他出来得早,他们没有发现,现在,六阴联盟以为你拿了翡翠?”屈怀柔说:“这正是其中的原因,那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你同庄主是师姐妹,不用逃,那个蒙面人为什么能够在钱庄来去自如?我觉得很奇怪,如果不弄清楚,连我自己都怀疑翡翠真在我身上,因为自从失窃之后,钱庄高手‘风流扇’木秋声,‘生花笔’常吟笑,‘子母刀’威圣佳,和‘暗器王’杨松都外出追查去了。只留下了龙氏三兄弟和天剑先生,‘机关手’王三思在那里镇守。我想我一定要去钱庄看个究竟,看看冷翡翠是不是真的不见了,至少要从朱天心口中,得到那个盗翡翠的人的一点蛛丝马迹。”

司徒霜说:“你去了钱庄,就伤成这个样子了?”屈怀柔叹说:“我来到朱天心房外,看到陆见成同朱天心在房里,他们原来是一对狗男女,真可恶,他们见被我知道了,当然要杀人灭口。”

司徒霜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有什么发现呢!”

屈怀柔说:“我觉得很奇怪,以钱庄的高手,不可能打不败一个盗宝的人,你知道吗?陆见成当年在剑谷学剑,花了一千两银子,学成后剑谷要留他做门人,每年可以得到两千两银子,但他拒绝了。当时剑谷掌门说他可以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剑,但他没有,他选择了江南钱庄,因为那里得到更多的钱。既然钱庄不惜血本请来了这么多高手,又怎么会连个翡翠都守不住。”

司徒霜说:“你说这其中有鬼?”屈怀柔说:“陆见成一个人,就是家兄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十大高手,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不可能有人得到翡翠,可惜,我没有看到那人闯进来的过程。不知是多么的惊天动地,他夺翡翠的时候,那场面一定是我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激烈,不知他用了多么夺天地造化的武功手法。”司徒霜说:“依你之见?”

屈怀柔说:“钱庄就算有冷翡翠也没多大用,冷翡翠是圣女的圣物,不知为何遗失,对六阴会才是很重要,翡翠唯一的用途是引来六阴会。现在目的达到了,钱庄又没什么举动,真是令人难以度量,你说,钱庄还有什么目的,为何要做这场戏?”

司徒霜说:“我当然不知道。我想,师姐太无聊,太有钱了,拿个翡翠来逗大家开心,也是可能的事,你好好养伤吧,管那么多干什么。”

屈怀柔说:“我已经飞鸽传书,要家兄派高手前来,我要血洗钱庄。”司徒霜说:“你斗得过十大高手吗?”屈怀柔说:“我也不怕你知道,我们灵教的毒药是天下少有的。你等着看,如果翡翠在钱庄,我一定会得到,我要让六阴会的人永远也得不到翡翠,要让钱庄的人得到报应。”

司徒霜说:“你好狠心。”屈怀柔说:“我从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你不知道我几乎要死去了。我真的好恨。”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司徒霜问:“什么人?”只听南宫继说:“是我。”屈怀柔高兴的说:“是南宫大哥,我好多了,你快请进来坐坐。”司徒霜说:“咱们都是女人,怎么能让男人进来。”南宫继说:“那我……我来叫姑娘用饭……”屈怀柔说:“公子快请进来,恕我有伤,不能出来接你。”

南宫继走进来,屈怀柔就要坐起来,南宫继急忙上前扶住她,说:“你别动。”屈怀柔笑了笑,顺便躺在他怀里,说:“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只怕我早就死了。”司徒霜见屈怀柔一脸甜蜜的样子,心里想:原来她喜欢南宫公子,我怎么没早看出来,怪不得她总是围绕着南宫公子出现。她到江南来,原本就不是为了冷翡翠。

妩儿在外面说道:“公子,午饭已经备好,客人们在等着公子。”南宫继说:“你快来伺候姑娘用饭,不要太烫。”屈怀柔说:“我不饿,你吃了再来吧,也别麻烦别人。”妩儿说:“我当然不怕麻烦,公子叫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面端了稀粥进来,说:“热腾腾的,吃了还想。”

南宫继说:“司徒姑娘,请!”

二人到了院里的小客厅内,林思夷等人已经在等了,四人吃毕,名月上来收拾,南宫继安排他们去休息,司徒霜见他跟着自己,便说:“喔,你不是要去看屈姑娘吗?”南宫继说:“只怕她已经休息了,我这是去送姑娘休息。”

送到门外,司徒霜说:“你也回去休息吧。”南宫继说:“我……,好,我这就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我就在隔壁。”司徒霜点头说:“很好。”一面关了门,心里想:难道他喜欢我?天啊,我可不喜欢他,如果非要喜欢一个人的话,我宁可那是佟大哥。

门忽然响了,她推门一看,只见南宫继在门外,说:“天太凉,这个虎毡你拿去盖着吧。”司徒霜接过虎毡,说:“多谢,再见。”

又关了门,不已会门又响了,南宫继在门外说:“司徒姑娘,我这里有些花粉,放在房里香炉里带点香气吧,这屋子很久没人住了。”

司徒霜开门说:“我要睡了,你也睡吧,我不喜欢闻花粉的味道,拿回去吧。”南宫继说:“那我去拿麝香来,……”司徒霜还没说话,他就已经到房里拿来,说:“如何?”

司徒霜说:“好,睡了。”

这次没人打扰了,她醒来后,准备找师兄谈在南宫家的见闻,刚到门外,就听坤雪在说:“万大哥,你的这把剑叫什么名字,这在剑谷中,是堂主一级的人才能用的,用料很好,做工也很好,是把好剑。”

万云平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是啊,是家师给我的,你已经说了一个中午了,我要睡了,你困不困?”坤雪说:“真是奇怪,我一点都不困,半点也不困,武林中人,中午休息什么啊,再说天也不是很热。万大哥,我听说法宝寺有四大宝贝,是什么嘛,是不是真的?”

万云平说:“我也不知道,你去问掌门师父吧。我是俗家弟子,佛门的宝物是不会给我看的。”坤雪立刻说:“喔!那太不公平了,你想想,你出力是最多的,大事小事都是你啊,要不你怎么名气比法宝寺还大呢!居然不让你了解本门至宝,实在是太可恶了。我都替你抱不平了,你真是个心胸开阔的人,我好佩服你!”

司徒霜心想:原来这里有一个比我更痛苦的人,她居然缠了他一个中午!我来替他解围。她推开门,说:“师兄,我有点事要和你说,咱们出来说话。”坤雪问:“什么事?这么重要,我……”万云平说:“好,我这就出来。”

两人出了门,坤雪说:“我跟着不会有妨碍吧?”司徒霜说:“这是我们的私事,外人不得偷听。”万云平说:“我一会回来。”

坤雪笑说:“好,我们晚上一起去偷看燕若花的行踪。”万云平看了看四周,说:“小声一点!”坤雪笑说:“知道了。”

司徒霜走了一阵,出了院子,来到一处幽静的园子里,万云平说:“什么事?”司徒霜说:“灵教圣女的伤,据她本人所说,与燕若花是没有关系的。屈怀柔到南宫府,其实只是简单的喜欢南宫继而已。”

万云平说:“只怕她不说实话,我已经暗里派人去了,现在龙虎门的掌门同生死门不合,也许今晚,燕若花会去杀他。”司徒霜问:“你怎么知道?”万云平说:“每次杀人之前,在西山石云洞里一块石头上会有一个名字,这是我们的新发现,燕若花就是看了这个才去杀人。”司徒霜问:“你怎么知道了?以前的人,都刻了名字吗?”

万云平说:“每杀一个人,就把名字刮去。”司徒霜说:“龙虎门,好,今晚我们去,要不要叫上他们?”万云平说:“如果不叫林兄,他一定会生气。当然是大家一起去。”司徒霜说:“如果真的是她,我们就为江湖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万云平笑说:“还是小孩子,你做事是为了别人说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司徒霜问:“师兄一直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我一直想问你,是什么力量让你能够这么做?让你放弃安乐的生活,放弃平静的生活。”万云平说:“古人有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而兼济天下’,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司徒霜说:“既然你已经做了,我照着做就好了,不必体会了。我以前一直以为,武林是一个很逍遥,很自在,很无拘无束的地方,那里住着可以飞檐走壁的人,他们有着侠义的心肠,一日万里的游览天下,帮助大家,除强扶弱,来去之间,凡人不能望其项背。”

万云平问:“现在呢?”司徒霜说:“充满了可怕的杀戮,生命在这里一钱不值,最重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你明天还能不能看到你的朋友,或者他们能不能看到你……”不觉想到佟泽,叹说:“不管你多么想见一个人,不管你会不会轻功,他都不像邻居的哥哥一样,你随时都可以看到。”万云平拍拍她的肩头,说:“聚散离合,本是人间常有,这是代价,追求不平凡的代价,就得四海为家,要让天下人记得你,你就得走遍天下。”

司徒霜问:“你还是想着有一天成名的?”万云平说:“每个人都想,我也觉得奇怪,我不是个贪图名利的人,我从小学习佛法,但还是在得到名声后感到这是个很美妙的东西,从此陷在对它的追逐中,不可自拔。”

司徒霜说:“很正常,你已经付出了代价。”万云平问:“师妹离开家是因为什么?”司徒霜说:“我本来是要过四海为家、无拘无束的生活,现在不同了,我要找一个人……我……”万云平问:“什么人?”

司徒霜急忙说:“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万云平说:“我一直记着,无论走到哪里,我已经习惯把原来走过的路记下来,迷路了,我可以照原路返回。”

司徒霜心里想:如果世间一切都能原路返回就好了。……

秋叶飘零,夜色苍茫。

龙虎门前,灯笼的火光闪动着幽幽的光芒。

司徒霜望着龙虎门的灯火,说:“你说燕若花什么时候来?”坤雪说:“我怎么知道。”司徒霜说:“又没有问你。”坤雪说:“你对着我说,不是问我是问谁?”

万云平说:“别吵了,咱们到程毕生的房间外等着。”司徒霜问:“飞进去吗?我不会。”万云平说:“我拉你。”坤雪急忙说:“我的轻功也不好。”

司徒霜被他拉着,身形一点,已至墙角,再一点,已在院内。回头时坤雪、林思夷、易柔已经落入院内。

守卫的人络绎不绝的经过。一个年轻人在回廊上坐着,说:“张大哥,你说有没有人进来。”另一个人一面磕着瓜子,一面说:“不可能,就是鸟飞过,我也知道的啊!”这时一只鸟扑着翅膀经过,那人说:“你看,这蛛丝马迹一定是有的,你以为武林高手就是神仙吗?没那么厉害,都是一身肉,凭什么他们象个鬼一样。放心吧,那些被杀的人是太大意了。”

司徒霜轻轻说:“哼,井底之蛙!”

忽然一个人影一闪即过,万云平说道:“追!”几个人身形一转,从那两个人眼前掠过。其中一个人说:“张大哥,不大对劲,刚才那阵风。”张大哥不耐烦的说:“什么一阵风,明明是两阵风,有什么大不了,你这样疑神疑鬼的,怎么做大事。”那个人摸着脑袋说:“真是奇怪!”张大哥说着:“井底之蛙。”索性转过头去,看着夜色。

司徒霜几人随着那人影来到后院,那人身法奇快,竟不把这些来回巡逻的人放在眼里。司徒霜几人却不得不防着,毕竟他们对自己的轻功还没自信到这个程度。

那人到了一个院子,院里有数十个人,他身形一转,劲风扑出,竟然将数十个人的穴道都点住了,一个个的往地上倒下。

司徒霜几人正要跃入墙内,只听屋内有人喝道:“什么人?”几人急忙将身子藏在一株柳树里,柳树叶子很少,但夜色也很浓。

那人推窗飞出,手上执两把铁锏,在院里喝道:“什么人,出来!”

那黑影冷冷的说:“你死期将至,怎么不见你准备后事。”

手执两把铁锏的人应该是程毕生,他转过身,说:“我已经请了数十个朋友,今天你死定了!”那黑影冷笑说:“叫他们都出来吧!”

门忽然开了,只见数十个中年人挥动着大刀长剑杀来,黑影身形飘忽,游走于几人中间,冰冷的声音说:“我不杀你们,今天我只杀一个人。”话毕已经将数十人的穴道定住,程毕生惊得一呆,那人一转眼已至他身前,说:“为什么不加入生死门!”

程毕生说:“加入生死门,比死还难受!”那黑影长剑一抖,已经出招,正是“乱世心经”中的“天翻地覆”,林思夷长剑一抖,一道剑气穿过,将黑影的剑挡住,坤雪已经飞身而上,喝道:“恶贼,还不束手就擒!”

黑影抖剑出招,全是惊天骇地的招式,许多竟是连万云平也没见过。大约是“乱世心经”不传之秘。

林思夷自问剑法高超,却从未遇上这样的敌手,坤雪等人基本上是插不上手,眼见二人越斗越快,万云平展剑相助,那黑影冷笑一声,身形一转,来到程毕生身前,长剑一带,立刻将程毕生毙于剑下,林思夷甚至不知他是怎么到程毕生身前的。

黑影冷冷一笑,飘然而去。

他们跟到南宫府门口,那黑影一下子就不见了。

林思夷说:“看来我们今天事迹败露,这里是住不下去了。”万云平说:“她的剑法甚至在龙凭今之上,我们的胜算很小。”坤雪说:“要不我们请掌门人号令十三剑客,出手围剿。”易柔说:“剑谷不会管的,你少做白日梦了。”

万云平说:“即便十三剑客出手,胜算依然很小,单打独斗,她几乎天下无敌。”司徒霜说:“我去会会这个燕若花。”

万云平问:“你凭什么?”司徒霜说:“我有我的办法。我要看看她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万云平说:“咱们想别的办法,什么良心,亏你想的出。”

忽然门开了,只见南宫夫人站在门口,笑吟吟的问道:“几位少侠,为何还不进来休息,外面霜风重露,呆久了怕是要着凉。”她一身打扮,显得雍容华贵,脸色很平和,似乎平常的贵妇人一样,而且是个平易近人的贵妇人。

司徒霜说:“夫人亲自来开门,我们怎么敢不进去。”也就在这时,她们忽然会了一个眼神,燕若花是那天在西风亭弹琴的女子。

司徒霜心想:她心里有什么委屈的事?变态!燕若花心想:这个小姑娘又在打什么主意,我得防着点。

林思夷说:“南宫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几个不过是偶尔走走而已,请别见怪,江南的秋天,最美的就是夜里了。”燕若花说:“那得在中秋附近方可。几位少侠,这边请。”

几人跟着她,发现她在前面带路,去的地方也不是南宫继住的院子,坤雪低声说:“她要杀人灭口吗?”万云平说:“小心为上。”

燕若花带着五个人来到一个寂静的小院,风呜呜的吹着,夜色苍凉得很。

司徒霜心想:她真的要杀人灭口吗?

燕若花点亮一支蜡烛,那烛火在夜色里幽幽的亮着,狡?而神秘。

坤雪说:“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燕若花回头说:“你们很怕吗?几位可都是武功高手。”林思夷问:“前辈有什么话,不妨直言。”燕若花四下里一看,说:“我已经老了,不想同你们这些后辈争名逐利,但是,你们偏偏不放过我。”

司徒霜心里想:这真是一个贼喊捉贼的老妖婆。

燕若花看着四周,说:“这真是一个清净的好地方。”司徒霜想:难道她真要杀人灭口。

正在几人准备还击的时候,忽然传来南宫继的声音,“司徒姑娘,他们说你在这里,你在哪里?司徒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燕若花看着司徒霜,忽然身形一转,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徒霜松了口气,说:“我们都迷路了,你快过来。”南宫继出现在几人的眼里,他一头大汗的说:“我问了好多人,他们说你在这里。这里好乱,我都不常来。而且,这里,这里不干净。”司徒霜说:“你们家怎么有这么多不干净的地方。”一面走上去说:“我要休息了。”

南宫继带着几人回到院子里,南宫夫人在院里站着,见他们来了,燕若花缓缓说:“继儿,你到哪里去了,这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给娘引见引见!”

南宫继说:“母亲大人,这些都是江湖上的高手,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因为母亲大人近日事务繁忙,还没有来得及向母亲问候。”燕若花说:“问候就不必了,你现在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朋友了,这是件好事,只是不要怠慢了客人,就你住的地方,只怕不够宽敞,几位客人要是不嫌弃,明日到清香小筑去住,我已经命人收拾好了。”

司徒霜说:“多谢夫人美意,不过我们既是南宫少爷的朋友,还是住近些的好,夫人,您实在是太好了。”燕若花说:“如此我不叨扰了。继儿,别怠慢了贵客。遥香,我们走。”

待燕若花走了之后,易柔见着遥香来到燕若花身后,心想:遥香是春蚕宫的人,是生死门要杀的人,难道是她逃难到了南宫府上,只怕是送羊入虎口。

南宫继说:“各位,先休息吧,天色已经很晚了。”司徒霜说:“好,南宫公子先休息。我们也累了。”南宫继点头说:“好。”

司徒霜睡在屋里,总是无心睡眠。门外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她推门看见南宫继,问道:“有事吗?”南宫继吞吞吐吐的说:“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司徒霜说:“进来吧,你是主人,随便。”南宫继走进房里,说道:“姑娘,你们这次来了这么多武林高手,屈姑娘又受了伤,是不是,我家里有什么事要发生啊?”司徒霜急忙说:“没有啊,我们浪迹江湖,走累了,找个地方歇歇,怎么,你觉得害怕吗?”

南宫继说:“是的,我觉得害怕,我怕有什么事在身边发生,我却一点都不知道。”司徒霜说:“不管什么事,你毕竟不是武林中人。”南宫继说:“真的有事发生。”

司徒霜说:“没有,我是说如果。你反正不是武林中人,我们即便有事,也与你无关。快回去吧,明天都快到了。”

南宫继点点头,说:“姑娘早点休息。”司徒霜目送他远去,心想:如果真的燕若花是缥缈刺客,不知南宫继知道我们要杀她的时候,会怎么样,不管怎样,一个人是不会不保护自己的母亲的。

天亮得很快,司徒霜醒来时,名月过来服侍她洗漱,一面说道:“姑娘,夫人要我叫你去一下。”司徒霜问:“我一个人?”名月问:“怎么,姑娘不敢?”司徒霜立刻说:“谁说我不敢,去就去。”

风特别的静,吹动着树荫掩映的清风楼,司徒霜缓缓走在楼梯上,一阵缥缈的琴声传来,她抬头一看,只见白纱萦绕,燕若花一身白衣,坐在其中,宛若神仙。名月缓缓离去,司徒霜问:“你找我?”燕若花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姑娘,我不想他卷入武林的是非。”司徒霜冷笑说:“什么?你不想?那你想干什么?”

燕若花说:“天下有很多条路,只有仕途才是最适合他的。姑娘,我不知道你在武林中想干什么,如果真的是为了玩,别带太多的人进去。那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司徒霜冷笑说:“你是要我走,昨天你不是要给我们收拾一个院子吗?”燕若花说:“我想你现在还不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姑娘,你要我怎么做?”

司徒霜说:“你做了这么多罪大恶极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燕若花手上一颤,说:“你说什么?”司徒霜说:“你还要狡辩不成,难道你还能说你没杀过人?”燕若花说:“那……那是江湖恩怨,人在江湖,是难免杀人的。我……”

司徒霜说:“但你杀人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残杀生命,助纣为虐!”燕若花轻轻一叹,说:“你是为了我而来?”司徒霜说:“可以这么说。”燕若花说:“如果杀了我,你能放过继儿?”司徒霜说:“当然,你肯吗?”

燕若花说:“其实这样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我以为自己离开的东西,却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姑娘,你动手吧。”她闭上双眼,司徒霜心里几乎不敢相信,她抽出剑来,说:“你自己说的,我杀了你。”

她还不是那种可以一剑杀下去的人,更何况,她怎么相信,燕若花会让她杀了自己。

燕若花睁开眼,说:“为何不动手?”司徒霜说:“我才不屑这样杀你,我要你给天下一个交待。”

忽然人影一晃,只听得一个声音怪怪的说:“‘美人泪’燕三娘,还记得在下吗?”只见那人浑身上下,一脸苦相,似乎有说不完的烦恼一样。燕若花说:“阁下是谁?”那人说:“我家主人请南宫夫人到府上一叙。”燕若花说:“既然知道我是南宫夫人,就知道我已经没有在武林中出现,你家主人请错人了。”

那人说:“不知‘美人泪’燕三娘是不是阁下?”

燕若花轻轻抬头,看着那人,说:“阁下是号称‘万千愁’的徐复?”

徐复说:“正是。”燕若花说:“怎么,你不是在浙东一带同刘密使一起共事吗?怎么有闲情到这里来?”徐复说:“果然是人在深院,心有天下。不错,这次在下同刘密使一起回来应命,主人要在下找回燕三娘。”

燕若花说:“好,是江笑天,对不对,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不亲自来请我,实在是太过无礼了。”徐复说:“主人日理万机,没有时间亲自前来,这样的事,小的来办便是了。”司徒霜心想:同生死门的人那么熟,不是杀人凶手才怪!真是可恨,你有钱有丈夫和儿子,怎么就不做做好事呢!

徐复问道:“这位姑娘是?”燕若花说:“她是我女儿。”徐复说:“原来你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司徒霜说:“呸,你想得美,谁是你女儿!”燕若花说:“你回去吧,告诉继儿,我过两天再回来。”

司徒霜想:“我才不告诉他,白让他伤心,我就说你……你是个杀人凶手,杀人去了!”

徐复说:“姑娘,杀人的就是凶手吗?”司徒霜冷冷的说:“难道不杀人的才是凶手?”燕若花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同这些小辈计较什么?咱们快走。”

话毕两人一闪即逝,早已不见踪影。

司徒霜急忙去找万云平,万云平说:“咱们快去西山,看有没有新的目标。”五人到了西山石云洞,只见洞口升起一股白生生的冷气,甚是吓人,五人点燃火把,进了洞中,走不多时,只见幽深可怖的洞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旁边点满了冷气森然的火把,他们走了一段,只见迎面一块石壁,上面满是新打磨的痕迹,显然是刚把以前的字磨平,在最后的是一行还没有磨平的字,司徒霜轻轻念道:“法宝寺,无名。”

万云平说道:“是师叔!”林思夷说:“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法宝寺!”万云平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是不是他们知道我们知道这里,故意引我们回去。”

林思夷说:“法宝寺并不远,我们先去报个信,立马赶回来。”万云平说:“好!”

一行人到了寺门外,守门的僧人说道:“大师兄,无名大师说了,今日开始闭关修炼,不再见客。”万云平说:“日前我叫人送回来的东西,师叔看了吗?”

守门僧人说:“小僧不知。大师兄,这是师叔的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他老人家。”司徒霜说:“我要见他都不行吗?”守门僧人说:“小僧不知。”

司徒霜说:“咱们守在寺内,看她怎么进来。”林思夷等人被安置在别院中,坤雪一边四处看着,一边说:“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大堆的人练武,也没有大堆的和尚念经。”司徒霜说:“你知道什么,这里以清修为主。”

林思夷说:“我有一个想法,咱们不妨分一半人去南宫府上,我怕这是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万兄,司徒姑娘,你们比较熟悉,不如留在这里吧。”坤雪说:“我也要留在这里。”司徒霜说:“你不是嫌这里小,不热闹吗?”坤雪说:“我喜欢这里清净。”

万云平说:“这也是个好主意。咱们分做两边,大家小心。”坤雪说:“是啊,师姐,你们只有两个人,要小心啊。”易柔笑说:“多谢关心。”

司徒霜站在佛堂前,说:“师兄,你觉得干爹知道这件事吗?”万云平说:“其实,我去恶门,就是因为他知道了缥缈刺客杀人的事,我想,他已经知道了在石云洞中刻画名字的意思。”司徒霜说:“我真是不明白,大家有什么事明说了就是,为什么他那么隐秘,什么都不说,偏偏选择了闭关,我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万云平说:“法宝寺的高手都已经不在寺内。”司徒霜问:“去哪里了?”万云平说:“看来,法宝寺是要参与这江湖场纷争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紧张的场面。”司徒霜问:“紧张吗?我怎么没有感觉。”万云平说:“你看这杀气,在佛堂外面,盘旋,盘旋,不知道它要到什么时候,才真正停下它的脚步,给我们一个明白的答案。”

那一天过得很慢,司徒霜说:“我实在无聊得很,这样吧,我到外面山上去走走。反正晚上回来就是了。”坤雪说:“好啊,好啊,我们等你。”

万云平说:“我陪你去吧。”坤雪说:“她比你还熟悉,你就不要担心了,别忘了,咱们要守着这里的。”

司徒霜本来就不想有人陪着,她心里还是希望一个人自由自在的随心所欲的到处走,就象在江湖上逍遥的那些剑客一样,无拘无束。

她漫步在林子里,来来往往上香的香客们丝毫不知道法宝寺的杀气,司徒霜心里想:燕若花到底去了哪里,她今天晚上能赶回来吗?我不会轻功,不然我早就跟上他们了。

她来到山下的凉亭里,那里坐了两个人,一个女子,眉目间颇多英气,一身劲装,一个男子,也是一身黑色劲装,两道眉毛很浓。司徒霜经常遇到这些武林中人,以前她会很佩服他们,等到她自己也在武林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武林中人也不潇洒。

那女子说:“不知阳宗主何时到?”那男子说:“很快,你放心,生死门那几个杀手还奈何她不得。”司徒霜心想:难道他们也是生死门的对头?

只听那女子说:“生死门的人实在太可恶,我一定要将他们一个个杀尽,杀绝,以报我满门喋血的仇恨!”男子说:“水姑娘不必太伤心,其实我们大家都一样,背负血海深仇。”水姑娘叹说:“不知独孤大哥以前是?”

那被称为独孤大哥的正是当年鱼盟的弟子,“水上飞龙”独孤云。当年生死门的人灭了鱼盟,是想得到鱼盟控制的打鱼这个行当。水姑娘是长平帮的大小姐水风云,因为同生死门不合,一家被杀绝,正在逃亡。

独孤云说:“鱼盟掌门人以前是我师父,现在已经不在人间了,生死门对鱼盟,不仅仅是杀,不仅仅是欺压,这血海深仇,我一定不会忘记。”水风云笑了一笑,忽然人影一闪,一个红衣女子飘然而来,正是心宗主人阳汇。

水风云问道:“怎样?”阳汇说:“已经被我杀了,都不是高手,咱们不能在此长留,独孤兄弟,你们赶快去湖南。我要通知别的人,现在那边生死门的人最少!”独孤云说:“大姐小心。”阳汇说:“你们也要小心!”

独孤云同水风云急忙离去。阳汇却晕倒在地上。司徒霜急忙上前,扶起她来,见她已经气息若有若无,心想她刚才真能撑,正要将她扶到一旁的栏杆上坐下,只听一个声音喝道:“小妖女,还不出来受死!”

她抬起头,只见来的足有十七八人,心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