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霜刚要说话,忽然想:倘若灵教和冯门大战,那势必便不能全心对付南宫继和太平盟,反正冯遗孤如此行径,就算说了,天下都知道了他也会找到另一个借口。

因此又想了想,林则平武功这么好,不如让他帮助唐门,先对付了灵教,再作计议。于是说:“江湖传言倒是,但是灵教一直在应付西越国和大宋的问题,应该没有时间再生事端。公子,你可要小心,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冤枉了好人。”

林则平点头说:“多谢姑娘提醒。”

司徒霜见他向远处而去,足下生风,飘然而行,心想他的功夫比林思夷也好出许多。

这一路上顿时热闹起来,山上偶尔也有花朵盛开,春的气息更加浓郁,司徒霜知道自己已经越走越高了。

这日夜间已经能够遇到一个客栈,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第二天起床下楼吃饭,发现人尤其的多,看样子都是武林中人。司徒霜坐在最边上,身后那几个人谈着一个女子,据他们所言,那女子美若天仙,是他们从没见过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常常会在月夜清风徐来的时候,出现在美丽的镜湖边上,遇到幸运的男子,就与他云雨**,然后踏风而去,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司徒霜差点笑出来了,心想这帮人信神信鬼,简直太异想天开了。

那几个人当然也有不信的,一个人急忙说:“是真的,你们知道落叶剑客吗?他就有过这么一次奇遇,那是去年一个明月朗照的夜晚,他慕名来到镜湖,你知道,那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他静静的等着,等着,忽然,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美妙的琴声,和一阵缥缈无比的时隐时现的香气飘来,他转过身,你说看到了什么,镜湖仙女出现了!……真的,白衣飘飘,裙带绕绕,双眸间射出天上霜华,玉指里还捻着缕缕白云,柔体含香,连头发也是摄人魂魄……不过你们知道,落叶剑客人家是风流潇洒的剑客,多少人间女子求之不得,天上的仙女自然也青睐有加了!”

司徒霜心里想:连谁遇到都说了,难道这事真有那么真实?于是一个个的人分别列举着谁谁谁的奇遇。司徒霜心里想:我倒也想见识见识所谓的镜湖仙女。当下转身问:“朋友,你们所说的镜湖,离这里有多远?”

一个年轻男子看着她,奇怪的说:“镜湖仙女是男人去看的,你一个姑娘,……”另一人邪笑着说:“莫不是他……姑娘,是不是想看看那里的美男子啊,你这样子,这么俗气,就是冒充镜湖仙女,也不像啊。”

司徒霜冷声说:“朋友,你嘴巴放干净点!”

那人继续笑说:“怎么了,要我把身子也放干净点吗?姑娘?”司徒霜心里正在发怒,忽然身后有人说道:“丑三,你不想活了不是,对司徒姑娘这么无礼!”司徒霜转身一看,只见屈怀柔婷婷玉立,站在她身后,冷若冰霜。

那人急忙起身说:“该死,该死!圣女……”屈怀柔冷冷的说:“自己打自己耳光子。”丑三便开始打了起来,屈怀柔看着司徒霜,说:“司徒姑娘,在我的地盘,听我的,以后要是有什么需求,只管说。”

司徒霜冷冷的说:“不用了,尊敬的圣女!”说完往外面便走,屈怀柔说:“要去镜湖,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不过,你要是会飞的话,会更快。”司徒霜转头说:“你要学飞吗?看好了!”她身形一展,一下子闪出门,飞了几乎十丈来高,只觉真力击地,还是可以撑住自己,屈怀柔和那几人看着都呆了。丑三几乎忘了打自己,屈怀柔回头狠狠的说:“继续打!”

司徒霜知道若是一下飞起很高,自己的真力反弹过来势必会大大减弱,不能支撑自己,因此沿着山势,越飞越高。渐渐过了两个山头,只见前面果然有一个波光粼粼的湖面,而且四周山色之美,令人忘味。

她缓缓落在湖边,心想自己若是如同白衣的仙女一样,自由的飞旋该有多好,她倒是不希望有许多男人爱慕,只要身边有一个佟大哥就是了。

在湖边驻足观赏了一阵,她正要离去,忽然听到一阵清凉的歌声传来,“春风吹走百花散,哥哥在我心里面;春风吹来花又落,我在梦里想哥哥;……”她不由一笑,循声走去,只见七八个白衣女子正一路嘻嘻哈哈的过来,手上拿着花篮锄头之类。她不由一喜,这八人正是冰雪身边的十二神婢当中的几人。她走上前去,问:“你们还认得我吗?”

冰儿啊的一声,说:“是三宫主,绝儿她们回来,已经都说过了!我日夜想着,你果然是这个样子。”神儿说:“那,还不赶快通知大宫主。”司徒霜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飘儿大笑说:“好,没想到哥哥没有想到,把三宫主想回来了!”云儿冷笑说:“你别疯了!早晚出什么事情,你就好了!”

九人一路往前走着,只见转眼间一片开阔的果园出现在司徒霜眼前,果园的花还没有落尽,白的一片,红的一团,万紫千红,纷纷扰扰,香气弥漫。

在花树之中,一个白衣女子恬静而安详,看来和冰雪几乎一样,但司徒霜一眼就看出她那浑身射出的逼人的美丽,那种美到骨子里,美到别人意识里让人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美丽!她沉静而温柔的站在花树丛中,冰儿大声说:“大宫主,你看谁来了!是三宫主。”

司徒霜觉得一股香味渐渐弥漫到自己的心里,薛冰已经来到她身前,笑着说:“你就是我们的妹妹?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倒真有些觉得奇怪。”司徒霜笑说:“我倒是嫉妒,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好看。”薛冰笑说:“傻孩子。我们天天都在等着,说你会来,果然来了。”

冰儿说:“快回去吧。今天我们要好好的乐一次!”

薛冰点头说:“好,我还打算在这里锄一会草,以后再说罢。霜儿,你一个人到这里的吗?”司徒霜说:“佟大哥陪我到了前面不远,离这里只有两天的路程。”薛冰一怔,说:“佟泽?霜儿,我敢肯定他来一定是有自己的事情,他不是一个乐意奉献自己任何东西的人,除非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好处。”

司徒霜黯然说:“好像你不喜欢他。”薛冰拉着他的手,说:“至少他还是个正人君子吧。人无完人,只要我们霜儿喜欢就好了。”飘儿急忙问:“是三姑爷吗?有二姑爷好吗?”神儿骂道:“你心里就一个二姑爷,不要老是把男人都和一个人相比行吗?主要是我听得腻了!”

不多时经过镜湖,司徒霜问:“姐,我在路上听到有人说镜湖仙女,是不是真有这个人?”薛冰立刻说:“当然没有,镜湖仙女就是一个笑话。不要听信了别人的话。”

司徒霜说:“我说也是,我的两个姐姐,是最美丽的,比仙女还美。”薛冰笑说:“你最可爱。其实霜儿,美丽或者不美丽,可爱或是不可爱都不重要,甚至才智这些都不重要,一个女人重要的是幸福。”司徒霜摇头说:“一个女人都没有了美丽,又不可爱,又不聪明,没有才华,她要有幸福,下辈子吧!”

薛冰笑说:“你呀,就是这么童言无忌。”

回到龙宫,司徒霜一直都在哇哇直叫,先是那小河的水太清澈,接着是那洞里的水太轻灵,接着被洞里的石钟乳迷倒,最后来到洞里,给宫里弥漫的香味和神奇的景观迷得快晕过去了!

绝儿、真儿、离儿已经备好饭,见她们回来了,都开心得不得了。忽然一个人一个老婆子跑了进来,大声说:“好像是离儿回来了!”

飘儿大声说:“怎么了,来得真好!”

于是一群人冲了出去,来到里面洞口,只见绝儿划着小船,飞快的驰来,飘儿还在问:“喂,你的那位相公,和二姑爷比如何?”绝儿没有等船停下来,便飞了过来,冰儿问:“出什么事了,你的眼神。”

绝儿哭着说:“龙哥死了。”

所有的人忽然一呆,薛冰忍住激动而悲苦的泪水,问:“你说什么,哪个龙哥?”绝儿趴在薛冰身上哭了起来,大声说:“我听到江湖上盛传,二宫主杀了十三少,我还不相信,直到,直到恶门要来复仇。我……我真的……”

飘儿忐忑的说:“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儿,你一定是听错了,难道,难道你不知道她们的感情,宫主怎么可能……”

绝儿说:“这一定是嫁祸,我没有见到宫主,我没有见到她,我找了很久,可是找不到。所以我回来,我……”薛冰呆呆的,泪水从脸上缓缓的流了下来,心里一片空白,死了,人就这么死了,这一句话里带来多少足以令她一辈子放不下,令她永远伤心失落的消息……

司徒霜也呆住了,她和龙涛分别的时候,还没有想过以后会见不到他……难道是缥缈刺客?是她为了加剧恶门和江湖各派的仇恨,削弱恶门的实力,杀了龙涛,让冰珀宫和恶门仇杀……

冰儿咬着嘴唇,忽然忍不住大哭起来,薛冰忽然说:“不能哭,不知道雪儿什么时候回来,她快点回来吧。”绝儿缓缓朝里面走去,不知道怎么消除心中那股郁闷和伤心。

司徒霜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回到洞里,桌上的烛火还是那么明亮,洞里的景色却已经那么沧桑悲凉起来,饭菜没有人动,十来人这么静静的或坐,或站,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连动一下也没有。

几个老婆子也在一侧不由自主的留下泪来。

午后、黄昏、夜半、黎明,在洞里一点区别都没有,只有老婆子换过的红烛,似乎在说着新的一天已经到来,那些美丽的女子就这么坐着,呆呆的坐着,她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坐在这里。

忽然一个人影来到众人面前,薛冰眼前忽然一亮,说:“你……雪儿,是你吗?”冰雪淡淡的说:“我要练冰珀掌力。姐,人都应该离开,恶门要来复仇。”

薛冰问:“怎么回事?雪儿我们很想知道。”离儿四下里看着,忍住明明已经忍不住的泪水,说:“我说过,我是属于这里的。”薛冰咬咬嘴唇,说:“好,张妈她们很快会离开,这些事情你都放心。冰珀掌力你练不成的,雪儿你听我说。”

冰雪冷冷的说:“我杀了龙涛,现在人家找我寻仇,与你们何干?你们都走!”司徒霜摇头说:“不是,一定有原因。姐……”冰雪扭头看着她,说:“你是什么人?难道我几句话你就相信了,你以为你真是我的妹妹?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薛冰缓缓上前,抱住冰雪,含泪说:“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让你生气,让你恨我,我也知道你永远那么善良,宁可自己受委屈,如果死的是你,你的灵魂一定毫无怨言,但是我现在是你的姐姐,是你最亲的亲人,难道我还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们需要痛快的哭一次,然后商量怎么报仇。”

冰雪推开她,说:“怎么报仇,一剑杀了我不就报了仇?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冰雪,要同我争雄天下的,留下,其余的,离开。冰儿,打开冰窟。”司徒霜看着冷酷的冰雪,忽然说:“如果你不说,我,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冰雪看着她,奇怪的说:“你觉得你还是个正常人吗?”司徒霜立刻拔剑,冰雪看到龙涛的剑,刹那间一滴泪水流了下来,司徒霜抬剑便往身上刺去。谁都没有去动她,剑一下子刺中胸口,血缓缓流出来。

薛冰伸手过去,缓缓拉下她的手,轻轻说:“不要傻了,冰儿,把冰窟打开。”一面给司徒霜包扎伤口,冰雪一面流泪,一面往里面走去。

冰儿小心翼翼的来到冰窟门口,回头说:“宫主,老宫主说过……”冰雪横了她一眼,说:“打开!”冰儿拿出钥匙,打开冰窟,一股寒气袭来,冰儿想到老宫主说过的话,“……一当进了这个冰窟,修炼成功,将会拥有无上的冰力,独步武林,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冰雪缓缓走了进去,快进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说:“冰儿,如果你还有一点理智,就应当告诉她们,快点离开。”冰儿点头,缓缓说:“度尽劫波姐妹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冰雪微微一笑,说:“你是最懂事的妹妹,要知道保护那些不懂事的妹妹。”

冰儿点点头,看着冰雪进去。

薛冰帮司徒霜包扎好伤口,司徒霜说:“一点都不痛。”薛冰叹说:“看来这件事情在武林中一定事关重大。霜儿,你还是回到佟泽身边,这边有我们。”司徒霜摇头说:“我不能走。”薛冰说:“你必须要去。”

冰儿已经回来,对众人说:“大家都要离开。”魄儿问:“为什么?”冰儿说:“没人能进得去冰窟。只要我一人留下就是了,你们离开,让人以为冰珀宫的人已经暂时离开了。宫主修炼成功,我就会通知你们。”

薛冰摇头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修炼冰珀掌力的凶险?一点都不能受到骚扰。我已经有了一个主意。现在你们听我的,冰儿,你每天负责雪儿的事情,母亲只告诉过你冰窟修炼的禁忌。别的人,护送霜儿离开这里。”

司徒霜说:“我不走。”薛冰说:“你要相信我。和她们一起走。”飘儿说:“我是不会去送的。”绝儿也说:“反正我不会离开,他们来报仇,我至少可以抱住他们一条腿。”司徒霜笑说:“好了,我们要学会微笑着去面对所有我们遇到的事情,因为我们已经面对了!”

薛冰拍拍她的肩膀,笑说:“你变了好多。”司徒霜笑说:“都一样,总是会变的。”冰儿说:“依我之言,三宫主实在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有我们在,大可放心。再则,三宫主是有事在身,不能在此长留。如果因此误了三宫主的事情,我们也不安心,况且,日后咱们还有相见的时候,到时再说不迟。”

薛冰也说:“冰儿说的是,这件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了,雪儿是不想连累我们,但是你知道,我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应付恶门之人,还是足够了。”司徒霜见她们所言,句句都是逼自己离开,心想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了她们的忙,不如回去找佟大哥商议,说不定他为了太平盟,愿意出手相助。

当下便说:“姐和冰儿说的都有理,来日方长,我们姐妹会在一起的。”薛冰握着她的手,不知该说什么。

众人将她送出洞来,薛冰带她来到冰玉婵的坟前。司徒霜心里悲悲的,倒也不是因为母亲,她对母亲的印象其实很淡薄;而是因为忽然感到一种温暖的亲情,却又马上在如此伤心的时刻离开,她希望能够分担,可是却毫无办法。

薛冰淡淡的说:“过些日子我再派人来找你。恕我直言,佟泽不是易与之辈,千万要小心。”司徒霜点点头,心里一时成了空白。

冰儿已经备好马和干粮,司徒霜告别众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

回去的路和来时的路大不相同,一花一木似乎都在对着忧愁的天空留着低沉的泪水。

这两天她也几乎是在什么事情都记不得的情况下度过的,直到经过那个厉害的阵形,她才猛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已经又一次陷入阵法之中。

她牵着马,不知该怎么办,正在徘徊不定,忽然一个人从对面走来,很远就能听到环佩响动的声音,叮叮咚咚,让人一下就想到了踏风而来,悠远如画的美人,在山里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随着环佩的声音,缓缓消散。

司徒霜看到那女子渐渐走近,是个似乎见过的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有一对超尘脱俗的眼睛,两弯如画般淡淡的眉毛。

白衣女子忽然抬头见到她,奇怪的说:“你是什么人?”司徒霜笑说:“姑娘,我迷了路,可以带我出去吗?”白衣女子看着司徒霜,忽然手上长剑一指,说:“说,你来干什么?”司徒霜看着明晃晃的长剑,说:“我真是……”忽然一阵轻柔的歌声传来,那声音柔和之极,似乎只有天上才能传来如此缥缈的声音。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快步过来,问:“怎么了,敌人?”白衣女子说:“交给你了。”红衣女子对司徒霜摇头说:“说,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司徒霜说:“我只是经过这里。”红衣女子说:“是这样,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白衣女子急忙说:“我是让你擒住她,不是让你带她离开。”司徒霜说:“姑娘好像对我有敌意。”白衣女子说:“这年头,谁都保不准。”红衣女子说:“你要是真的只是路过,那去见见我们小姐。”

司徒霜问:“你们小姐是什么人?”白衣女子说:“黄山派的梅小姐,你认识么?”司徒霜点头说:“知道,不过还不曾有幸见面。在下是法宝寺的司徒霜,来这里真没有什么用意。”白衣女子说:“只怕未必,你们法宝寺来了人,只当我不知道么!”

司徒霜问:“不知两位姐姐怎么称呼。”

白衣女子说:“我们穿的什么衣服,就叫什么名字啦。小姐让我们都跟着姓梅。”

红衣笑说:“小姐还在等我们,绿衣想必已经做好了饭,快走,别贪玩了。”说完两人急忙走了,司徒霜问:“两位姑娘,怎么出去?”红衣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司徒霜心里气急,当下便展动身形,使用轻功跟在二人后面,心想:找个机会让绿衣姑娘带我出去。

她身上的伤得冰珀宫灵药治疗,好得很快,这两日不觉间已经好了大半,所以轻功使出来很得心应手。

忽然一股劲风从后面袭来,她急忙闪身离开,便这一瞬间,眼前立刻白雾茫茫,知道有人将她逼入阵中。当下她闭上双眼,手上长剑一挥,一股剑气照着刚才劲风来处袭去,但那劲风似乎从四面八方扑来。她睁开眼来,大声说:“这位黄山派的朋友,我不是有心来此,希望朋友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灰衣男子落下地来,说:“你是法宝寺的司徒姑娘。”司徒霜点头,看那人,只见手上拿着一把尺子,高高瘦瘦但是精神甚好,看起来也颇有大家之风。司徒霜说:“阁下是……”那人说:“黄山谭指云。”

司徒霜说:“这阵法是谭大哥所设,果然精妙。”谭指云说:“小姐喜欢这里,在这里作画,我只好设一阵法,前些日子,这里乱得很。”

司徒霜笑说:“我经过这里,怎么也出不去,不知谭大哥可否行个方便?”谭指云说:“当然,不过司徒姑娘既然来了,何不前去见见我们小姐。小姐最喜欢与你这样的女侠交往了。”司徒霜笑说:“你看我,像什么女侠,这么狼狈。”

谭指云说:“司徒姑娘闯荡江湖,独来独往,同生死门杀手数次交手,江湖上已经久传盛名。姑娘太谦虚了。”司徒霜心想:他不过是对我不放心罢了,算了,至少他还不会明着说什么,我就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最好遇到绿衣姑娘。于是说:“其实贵派小姐才华出众,江湖上才是真正久负盛名,在下一直便要拜会,不过皆因时机不当,既然大哥如此相邀,本来我就没什么大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谭指云说:“请。”司徒霜往前面走着,谭指云在后面说着方向,不多时便到了那条街上。老远就有一股浓郁的香味传来,司徒霜心想:不知是谁这么好的手艺。

谭指云打开一扇门,司徒霜走进去,说:“不知梅小姐在哪里。”谭指云一关门,说:“姑娘,你先等着,一会我自然会让小姐来见你。”司徒霜急忙去开门,但谭指云已经将门锁好,再拍也没用了。

司徒霜心里想他怎么能够这么不认人,难道不怕结下仇恨,自己倘若踢门离开,也不可能离开这古怪的阵法,他可以翻脸,我现在还不能翻脸啊。

想到此她停下来,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只见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布置得简单但是还算干净,心想难道他是要把我囚禁在这里吗?

门忽然开了,一阵菜香传来,只见绿衣提着篮子进来,司徒霜急忙说:“你来了,我又迷路了。你带我出去,好吗?”绿衣叹说:“姑娘,我没有这个胆子,谭大哥说了,林子外面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所以不能让你离开。”

司徒霜说:“你们遇到什么人,我又不掺合,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姑娘,你最好了!”绿衣叹说:“我真的不敢带你出去,姑娘,你用点点心。我只能作这么多了。”司徒霜笑笑,说:“能告诉我,到底什么人要来吗?”

绿衣摇头说:“我们都不知道。”

司徒霜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黄山派一定不是在光明正大的做着什么事情,他们怕人看见,自然有背地里的勾当;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救我。

她仔细的看着这间屋子,都是极普通的陈设,没有机关,自然不会有什么秘道,她几乎把每个地方都敲了一下,确认没法出去,心里便想:这地方怎么困得住我,到了晚上,我把门劈开就是了。先吃点东西。

绿衣作的点心精致而美味,司徒霜想这倒是不虚此行。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司徒霜伸剑劈开木窗,来到死一般沉寂的街上,不过人虽出来了,却不知往哪里走。她心里恨的痒痒,想自己当时若学点阵法方面的学问,今日也可慢慢摸索,或许有一线生机,真是无备则患啊!

街上是不能久留的,她小心翼翼的往林子里走去,这次一路留下了记号,在树上用剑刻朵小花,以免到时候还可以原路返回;况且,说不定从这些小花中可以摸出阵法的精要。

走到月到中天,忽然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传来,她赶过去,只见余平等人正同一帮人在那里比拼。她心里一阵激动,便要冲过去,但身前不知被什么一挡,身后已经给人抓住,接着整个人被吊到半空中。她神剑往上一斩,但自己是被托上去的,没有绳索。

而且她很快动弹不得。

她听到谭指云在下面说:“佟泽,我听说你有一个红颜知己,对你不离不弃,是不是?”司徒霜心里立时明白,谭指云是要用她来对付佟泽。

只听佟泽说:“谭大侠,作为大宋的子民,你帮助灵教,难道不怕大宋人耻笑;不怕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谭指云哈哈大笑起来,说:“佟泽,这些所谓冠冕堂皇的话,你给那些被愚弄了上千年的平头百姓说吧,你以为我会笨到因为什么所谓的正义和民族而放弃我的使命和未来吗?”

佟泽厉声说:“好,谭大侠,你执迷不悟,咱们只有手底下见真章。”谭指云哈哈大笑,说:“且慢,佟大侠,你的本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能够精通各派武功,对阵法自然了如指掌,你应该知道这‘五行迷离’阵法的厉害。”佟泽笑说:“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谭指云说:“自然,我早就知道,你会毁了我半年的心血。但是现在不一样,佟大侠,你抬头看看。”一阵迷雾散去,只见司徒霜如同被束缚在绳索一样被困在空中。谭指云说:“如果我让她不能呼吸,你认为她能坚持到你毁坏整个阵法吗?”

佟泽呆了一呆,司徒霜大声说:“佟大哥,不要管我,把这阵法毁了再说,否则,也不知他们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谭指云摇头叹说:“如此佳人,实在可惜。”佟泽忽然一转头,对谭指云说:“你低估了我这个人,你以为我会有什么软肋在别人手上吗?佟泽什么都可以牺牲,就是要对付你们这些道貌岸然无视正义的家伙!”

谭指云哈哈大笑,说:“有意思,我在武林中混迹多年,只听说有人不择手段当了霸主,然后的确造福武林的,可没听说过这么冠冕堂皇的打着正义的旗号争夺武林霸主位置的,你是第一个。”

佟泽咬牙说:“今天我一定要毁了你的阵法!”谭指云大笑说:“好,我们还会再见,谭某布阵,快有快的布法,慢有慢的道理,我会在十天之内布下一个你匪夷所思的阵法,后会有期!”他一抬手抓着司徒霜便往前面飞去,司徒霜仍然动弹不得,她知道阵法不破,她就不会解脱,而现在,渐渐已经不能呼吸,也许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虽然她希望佟泽没有为了自己放弃,但毕竟关系到生死,同时内心也郁闷难受……

忽然几把飞刀从后面射来,谭指云伸手抓住,说:“怎么,反悔了!”只听名月厉声说:“姓谭的,放下司徒姑娘!”谭指云回身来,见是两个小丫头,不屑的说:“报上名来!”名月对妩儿说:“玉唇功!”司徒霜听到一阵轻柔的声音忽然传来,是在叫谭指云的名字,似乎来自于天界的诱惑,一直扑到人内心深处。

谭指云忽然一抖手,一掌向二人击去,二人被震退好几步,名月咳嗽一下,一股鲜血喷了出来。谭指云冷笑说:“雕虫小技,也想从我手里救人!”正要转身,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谭指云,你放了司徒姑娘,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谭指云看着冲上来的年轻军官,名月说:“公子你别上去!”司徒霜知道是南宫继,说道:“南宫公子,你别来,你不是他的对手,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对你们毫无顾忌!”南宫继说:“谭指云,你要什么作为交换?”

谭指云点头说:“好,你去劝服柳无名,不能和佟泽共事,等到我们消灭了太平盟,你自然可以见到司徒姑娘。”南宫继当即说:“好,我这就去办,你不要伤害司徒姑娘!”司徒霜大声说:“南宫公子,他是骗你的,你不要作傻事!”

名月说:“也差不多了,反正刚才他同佟泽已经闹翻了!”司徒霜心想才一会儿,南宫继就可以为了自己不计后果的作任何事情,这是爱吗?

谭指云带着司徒霜,一边飞离,一边说:“南宫公子,别让我等太久!”司徒霜听到他在后面大声的叫着:“不要伤了她……”

谭指云落在街上,一挥手,立刻风声大作,街上忽然鬼使神差般出现了数十个人,谭指云说声:“撤!”一群人骑马往远处行去。

谭指云果然没有伤害司徒霜,可是司徒霜却偏偏似乎宁可她自己死去,也不知是为什么,人的思想一贯都是很复杂的。

到了中午,谭指云带着司徒霜进了一家客栈。点了司徒霜腿上的穴道,坐在楼上一间小屋吃饭。司徒霜一边吃着,一边说:“堂堂的黄山派,同灵教为伍,你不觉得很悲哀吗?”谭指云横了他一眼,说:“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