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有人说道:“听说黄山派和灵教结盟,这样好笑的事情,倒也罢了,没想到还有更可笑的事情,黄山派同灵教的男男女女,深夜在后花园里谈情说爱,对月聊心,实在是少见!”只见林则平飘然从一株柏树上飞了下来。

蓝衣人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林则平说:“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屈怀英说道:“你能闯入广灵宫,说明你武功不错。是来与灵教为敌的吗?为何到后花园里来?”林则平平静的说:“灵教不过虚有其名,什么守卫森严,我从外面一直进来,还没有一个人发现。”

司徒霜心想: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也不会被发现。

梅千寻上前说:“那是因为像你这样的跳梁小丑,灵教不屑于和你一般见识。”林则平调侃的说:“哟,说什么话呢。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屈怀英说:“到底为何来此?”

林则平说:“我要约见你们教主,和他来一场公平的决斗。”蓝衣人哈哈笑说:“原来是一个想出名的人。小子,你要是赢了我,一样可以名震江湖。”

林则平不屑的说:“像你这样的人,我三岁的时候就没有放在眼里。”蓝衣人忍住怒火,说:“小子,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梅千寻说:“你可知道他是谁?”林则平说:“‘失魂剑’蓝模的名字,我若说不知道,那也太笑话了,像这种二流高手,凭借黄山的名头,在江湖上一样可以呼风唤雨,这我见多了。”蓝模心里暴怒,加之又要在梅千寻眼前显露一把,因而大叫一声,人随剑动,扑了过去。

司徒霜知道黄山剑法,以谭指云的“无羁剑”和木星雨的“无痕剑”为最,蓝模在江湖上没有多大名头,反正司徒霜以前是没听说过。

眼下蓝模剑光一闪,劲气四射,霎时间夜空里弥漫着一种骇人的剑气。失魂剑的威力在于让别人失魂,死于非命,是剑中急攻快打的用法,没想到蓝模平时耽于思索,剑术却也有独到之处。

松云剑气乃是黄山派主学剑法,灵动变化,依个人心性可以得到不同的修为,蓝模刚才那招“有时望见白云高”,便将一招孤傲绝伦的剑法用的杀气逼人。

林则平冷冷一笑,长剑一指,蓝模只觉自己那招剑法向自己攻来,当下急忙收剑。屈怀英等人也是觉得奇怪,不知他为何忽然收剑。

蓝模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难道他会什么邪术不是?于是换了一招“白云千载空悠悠”,此剑招本求无为,难为他能将剑中杀气,遍布四周。

林则平手上微微一动,使的仍然是“镜光剑法”中的一招“明镜何处得秋霜”,蓝模感觉自己攻出的招数又照自己身上击来,当下往后便退。梅千寻说道:“师兄,你只管一剑过去打败他啊!”

司徒霜心想:你以为打败一个比自己功夫高的人那么容易吗?猪脑袋,没看到人家几下就化解了你师兄凌厉的剑气吗?

蓝模心里有点发毛,只因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偏偏又是个才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他心下一横,一招“塞上风云接地阴”,这招是黄山派主攻的招式,在他手上自然杀气十足,惊动草木,掀起狂风。林则平这次没有随便出招,而是用了“皓魄神剑”中的一招“举头望明月”,将蓝模手上的剑逼退。

几招下来,蓝模心里也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但是此时已经不能退下,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去。“直挂云帆济沧海”,“美人如花隔云端”,“万里浮云卷碧山”,……每一着皆是杀气腾腾,欲置人于死地。

林则平展开皓魄剑法,剑无定招,这也是当年碧落仙子创剑招的本意,从有限的剑招中演化无穷的剑法,黄山剑法虽然传了上百年,经多人不断修改,但是在碧螺仙子的剑法下依然逊色不少。

看了一阵,梅千寻也知道师兄断不是这少年的对手,便一抖剑,往林则平身上刺去。梅千寻在江湖上人称“流光剑”,其剑速之快,司徒霜一见之下便也不由佩服。一样在剑招,在她手上明显快了几倍。

梅千寻刚出了一招“白云深处有人家”,便觉那招杀气隐隐的后着似乎是朝着自己身上刺来,当下急忙撤回剑。屈怀英见她也忽然收回剑,心里也觉蹊跷。梅千寻又一招“云想衣裳花想容”,剑翻飞不定,绚丽无比,但威力也非同小可。

林则平改用“天缺剑法”,这是当年冷月仙子所创之剑法,剑招阴柔,本为女子所习,林天螭当年将之改进,并传与林天宸的两个儿子。此时林则平使出来,威力自然非同寻常,冷月仙子的剑法更加无招无迹,令梅、蓝二人相形见绌,只有招架之力。

司徒霜心想:还用打下去吗?简直是不相称!

忽然一阵劲风自身后扑来,只见一个黑影片刻间已经来到三人中间,大袖一挥,一股劲风扑去,将梅、蓝二人击开,黑影继续往前飞,林则平展身上前去追。

黑影忽然转身,一掌向林则平击去,司徒霜在上面可以见到那劲力似轻实重,林则平急忙山身往天上飞去。

梅、蓝二人退到后面,心里都在想若没有人前来,不知被这少年怎么戏弄。

司徒霜见那黑衣人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出掌诡异之极,本来看起来石破天惊的一招,忽然一下劲力全消,本来没有掌力,但一下子突然出现,令人防不胜防。司徒霜想:这招式将力量完全融合在四周,随心所欲,比直接取自然之气用来攻敌的自然剑气又高明了不少。这么高深的掌法,江湖上好像没听说过,往往在敌人最不能料到的时候,四周所有的力量都攻了过来,一招毙命,全身上下根本不可能见到一点伤口,但是经脉一定尽断,五脏一定震裂,而且这个人死的一刹那一定很奇怪于自己为什么会死去,所以一定面带诧异的神色。

想到这里,她不由暗暗担心,因为刚才梅千寻也奇怪蓝模为何会撤剑,但她自己出剑时也不由撤回,可见当局者迷,不知林公子能不能应付。林思夷对我可谓恩重如山,我不能袖手不管。

但是我又能作什么?要对付一个梅千寻也许我都只能刚好打个平手!

她只恨自己没有神仙的智慧和力量。

林则平知道对方内力深厚,招式诡异,若用“镜光神剑”,则他的内力一定足以把自己的剑光幻影击破,反而会损伤他自己的内力;因此只有用“天缺神剑”,连绵不绝的攻击。

司徒霜见二人越斗越厉害,风声都快把耳朵震聋了,当下长剑一伸,纵身往下跳去,一招“万象缘起”,向黑衣人刺去。剑刚一动,一股巨力已经扑了过来,林则平急忙伸手抓住她,往后便退,一直退到树上。

黑衣人哈哈大笑说:“好小子,功夫不错。”

林则平放开手,司徒霜站在树上,心里还在发抖,只听林则平说:“你就是屈怀刚?”黑衣人说:“不错。你是何人?”

林则平说:“好,我要同你决战。”

屈怀刚大笑说:“好,你够资格,说,怎么个比法?”

林则平说:“如果我败了,我这一生,不能进入江湖,若违誓言,有如此石。”他手上一动,一块石头已经无声无息的化为灰末,随风飘散。

屈怀刚爽朗的说:“好功夫。小兄弟,你也不必这样吧。”

林则平继续说:“如果你输了,你这一生,也不能越过龙山,灵教教众,也不能进入川蜀半步。屈教主,你可有胆一试?”

屈怀刚正色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以为我堂堂灵教教主,会因为你一个急于成名的小子而押上我灵教的前程?”

司徒霜说:“你明显是怕了。”

屈怀刚说:“不错,我是怕了,我有这个必要吗?小兄弟,你的功夫不错,要说胜我,也不无可能,所以,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梅千寻说:“其实是怕伤了你的自尊!”

司徒霜急忙大声说:“你懂什么,什么自尊,你看你刚才手支脚绌那个狼狈样子,那才伤自尊,你脸皮真厚,红都不红一下。”

梅千寻不甘示弱的大声说:“刚才是谁才出一招就给打下来了,你脸皮倒不厚,吓得白了,和死人差不了多少,丢人!”

司徒霜大声说:“你说谁丢人了,两个打一个都打不赢!”梅千寻大声说:“是啊,比你帮倒忙的好,怎么了,没用的东西。”

司徒霜冷笑说:“谁没用了,三更半夜的去找人家男人,那才没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人家都不会要你!”梅千寻大声说:“你懂什么,我乐意,像你躲在树里见不得人,我们是正大光明,怎么了,丢人吗?这年头最丢人的就是没本事,像你那样。我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偷偷摸摸的干过什么事情,恶心!”

司徒霜怒说:“谁偷偷摸摸了,人家男人还在这里站着,刚才是谁缠着人家偷偷摸摸了,后来来了人,就又要走,你不是要看月亮吗?看男人还差不多,你才恶心。”

两人大吵了起来,简直比刚才比剑还要激烈。

屈怀刚忽然大声说:“好了,不要吵了!”两人还要再说,林则平对司徒霜说:“再吵人就来多了!”司徒霜心里一时气不过来,说:“我怕她不是,就是要骂这个没人要的贱人,你看她还以为自己高贵得很,长得就是个下三流的角色,看了简直要倒八辈子的霉。”

梅千寻大叫起来,“谁说我没人要,要的人一大堆,数都数不过来,你才没人要,长得和东施简直是一模一样,那才叫好笑,你这样的人连自信心都没有,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司徒霜得理不饶人,大笑说:“哈哈,数都数不过来,你不是人尽可夫吗?人尽可夫,人尽可夫!”梅千寻大叫着:“东施效颦,东施效颦!”

林则平拉着司徒霜的手,说:“你看下面。”司徒霜一看,下面已经来了不下数十的教众还有武林人士,她和梅千寻都呸了一口,不再说话。

屈怀刚大声说:“好了,你们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到这里来。”

司徒霜看人退去了,便和梅千寻比着谁恨的时间长。

屈怀刚说:“二位,既然来了,不如下来,咱们有话好说。”

林则平落下地来,说:“屈教主,这场比武你必须进行,否则,你将名誉扫地,即便以后你成为一方霸主,也不能洗脱你今日的耻辱。”

屈怀刚说:“小兄弟,你想问题太简单了,人一生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耻辱,只要最后能成就功业,耻辱不算什么。为了灵教,我不会答应,我甚至可以用我的命和你来赌。”

忽然听到有人说:“教主,不要理他们,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但是这个女子,我是认识的,不是个好东西。”

只见屈怀柔怒冲冲的走来,司徒霜冷声说:“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屈怀柔冷笑说:“司徒霜,到了这里,你还想离开吗?想象一下,我怎么折磨你,让人你不是人,不是鬼,让你求生难,求死更难!”

梅千寻说:“对,让她变成一头猪!”

司徒霜怒说:“两个不是人的妖精,我总有一天会扒了你的皮!”屈怀柔说:“你别高兴,我们已经抓住了你们的佟大使,我想,你会束手就擒的!”

司徒霜正要骂,忽然全身一抖,颤声问道:“你说什么?”屈怀柔说:“你以为灵教如此不济?广灵宫也是人人可以闯的吗?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司徒霜心里大乱,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拔剑说:“快放了我佟大哥!”

屈怀柔笑说:“可以啊,你走过来,让我捆住你,马上就让人放了他。”林则平一把拉住要过去的司徒霜,说:“小心有诈。”

屈怀刚说:“我可以告诉你,小兄弟,没有诈,灵教不是那么容易让人进出的,我想一定是有人要你送死,所以让你进入灵教找我比试。不错,他以为非灵教教众入广灵宫者死,你武功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整个广灵宫布下的天罗地网。我想,这个人一定怕你坏了他的大事。”林则平摇头说:“胡言乱语,我试试你们灵教的天罗地网!”

屈怀刚说:“我是个惜才之人,兄弟这身武功,来得不易,我不想伤你。不过,你要试试我的阵法,我会让你如愿。”司徒霜忽然想到谭指云来,心想难道这里面也布下了阵法吗?那一定不是很容易对付的。

她正要告诉林则平阵法的事情,屈怀柔笑说:“怎么样,你还不信。我让你看一把剑。”司徒霜一眼见到她手上的剑,不由方寸大乱,脱口说:“他在哪里,让我见他!”屈怀柔笑说:“好!”

只见一群人押着佟泽和余平过来,司徒霜激动的说:“佟大哥,你……”屈怀柔说:“佟泽,你走,她留下,你说这交易还可以吧?”佟泽看着司徒霜,努力的才说出两个字,“霜儿!”司徒霜冲了过去,一剑便向屈怀柔砍去,屈怀柔山身让开,软鞭一下子搭在佟泽脖子上,说:“你再动!”

司徒霜手里的剑一下子掉到地上,林则平飞身过去拉着司徒霜,说:“我们快走,回头想法子救人。”司徒霜一把手推开林则平,哭着说:“这里面有厉害的阵法,或者你可以离开,……”林则平说:“我一定能离开,这是‘孔明七灯阵’,难不倒我,别给他们骗了,这里奈何不了我,快走。”

司徒霜回头说:“救他好不好?”

林则平摇头说:“我真的救不了,一个灵教教主,就可以挡住我,这段时间,他们足以伤了你的朋友!”司徒霜忽然抬头说:“屈怀柔,你是武林中人,一诺千金,说话算不算数!”屈怀柔说:“一言九鼎!”

司徒霜看着佟泽,说:“好,我答应你。”她走到屈怀柔身前,屈怀柔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对身后人说:“放人。”司徒霜看着佟泽和余平离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屈怀柔笑说:“人是放了,不过能不能离开,我就不知道了!”林则平说:“七灯者,七灯主阵也,毁七灯则阵势全无。你信是不信?”屈怀柔没有说话,屈怀刚说:“小兄弟,我说过,我不为难你,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是受人利用。”

司徒霜看着佟泽离去,心里忽然有些酸楚,有些失落,佟泽一句话都没有说,或者是他太过羞愧,或者是他心里有太多的话不能说给许多人听,或者是他已经在想着怎么救自己,或者……

司徒霜再抬头时,佟泽三人已经离开。

梅千寻大声说:“好,我今天要好好收拾你,神女,我们想个什么法子?”屈怀柔说:“我自然有我的想法。”司徒霜心里恨恨的说:“两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司徒霜被人带到一个小房间里,只有梅千寻和屈怀柔在身边,梅千寻冷笑说:“把她的嘴捂上,我要好好的骂她一次!贱人!”司徒霜怒说:“要不要脸,丢人!”屈怀柔冷声说:“梅小姐,你也是出生名门,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咱们灵教待客,怎能如此无礼。我要用灵教最好的东西来款待我的客人。”

梅千寻激动的说:“什么,你还款待她?神女,你可真能忍。”屈怀柔对司徒霜淡淡的说:“我当然能忍,已经忍了好久,那团怒火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在我的心里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司徒霜冷声说:“佟大哥有一天会为我报仇,一定会的。屈怀柔,你别以为我会怕你!”屈怀柔阴冷的说:“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司徒霜,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吗?你们中原,不,每一个女人最要命的就是两样东西,美貌和贞洁,我要让你在灵教失去这两样东西,而且还会很痛苦,很可怜,很缓慢,很难受的失去,你想象一下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不错,我就是希望你生不如死!”

司徒霜愤怒的说:“贱人,不得好死!”

梅千寻面色发白,颤声说:“神女,这样会不会太……太可怕了!”屈怀柔哈哈大笑说:“一点都不!梅小姐,你可以在一旁看着,我如何折磨这个一点本事都没有的女人!”

司徒霜心里忽然变得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激动和恐惧,而是从容的说:“灵教神女果然是灵教神女,说话处事,果然阴狠毒辣!”

梅千寻说:“我……太晚了,我要回去休息。”

屈怀柔冷笑说:“走吧,要获得复仇的快乐,就要能够拥有一颗博大的心。”

司徒霜冷声说:“错了,是一颗狭隘的心!”她心里已经想好了,与其受这女人的折磨,不如死了的好,当下猛一发力,但穴道被封,根本不能使出半点力道。

唯有的就是传说中的咬舍自尽,不知道行不行!

屈怀柔忽然伸手在她嘴边一点,说:“你现在连嘴也动不了了,好好想想你无边无尽的痛苦吧。”司徒霜闭上双眼,头中慢慢的开始成为一片空白。

忽然脸上被屈怀柔啪的一掌击了过来,她睁开双眼,只见屈怀柔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对身后使眼神,说:“我已经叫了灵教最没用的弟子来伺候你,司徒霜,你等着去死吧!”司徒霜恨恨的看着屈怀柔,只见她身后站着一群丑得可怕的男人,心里几乎快吐出来,在这一刻,她忽然感觉到一种锥心的疼痛。

屈怀柔正在说着话,忽然外面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接着几个人影冲了进来,只听似乎是飘儿的声音在说:“你敢伤我们三宫主,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屈怀柔回身冷笑说:“小妖女,居然能闯到这里来,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司徒霜看到南宫继和薛冰已经同渺儿、飘儿、如儿、冰儿奔了进来,薛冰手上一抖,呼的一下,将一群男人扫向两边。南宫继抢过去拉住司徒霜,屈怀柔软鞭打来,南宫继急忙护住,屈怀柔急忙撤回软鞭,说:“南宫继,你真要和我作对!”

南宫继霍然站起身来,说:“你这个灵教的妖女,你邪恶的内心怎么能够和我相提并论,我心里恨你,看不起你,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一样看不起你!”屈怀柔气得浑身发抖,说:“南宫继,你给我听着,没有一个女人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我不能这样等你一辈子,我是灵教的神女,我可以为你放弃,但是我不能什么也没有。”

南宫继说:“你可以拥有灵教,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天地变成混沌,万物停止生长,我都不可能会不恨你!”

屈怀柔怔怔的站在那里,对着司徒霜发疯了的一样说:“有本事你不走啊,让你的没用的胆小的可恶的佟大哥来救你,为什么要让他来救你!”

薛冰挥手击退几个灵教教众,冷冷的说:“救她的是谁不重要,屈怀柔,我告诉你,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我妹妹。”屈怀柔哈哈笑说:“原来是冰珀宫主,怎么,男人都玩腻了,来灵教寻欢作乐不成?怕你妹子抢了你的男人!”

薛冰平静的说:“说吧,心胸狭隘的女人!”

屈怀柔冷笑说:“我可不像你,心里能够装下一千一万个男人!”薛冰伸手解开司徒霜身上的穴道,说:“咱们走!”屈怀柔大叫着:“我不会罢手,司徒霜,我们已经成了敌人,你如果再落到我的手中,有本事你不要别人来帮你。你越来越欠南宫继的,越来越欠他的,你欠的越多,你的心就越不能安稳!”

薛冰对飘儿说:“趁屈怀柔现在心神不定,我们赶快走,否则她一旦调兵遣将,我们就不能离开了!”飘儿一面说着好,一面听到屈怀柔大叫着从里面冲来,软鞭向司徒霜头上大去,南宫继飞快的扑了过去,抱住司徒霜,屈怀柔手中的软鞭无力的落到地上,苍凉的声音连同屈怀柔近乎咆哮的哭声在夜空里忽然间动人心魄。

忽然听到屈怀刚的声音说:“起来,灵教的人不能哭,杀了你所有的敌人,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屈怀柔摇头哭说:“不可以,我不能。”屈怀刚说:“我替你!”他展身飞上前去,屈怀柔忽然大叫一声:“教主不要!”

屈怀刚临空回身,屈怀柔说:“我要好好想想,让他们走!”屈怀刚来到屈怀柔身边,说:“能不能离开,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薛冰带着诸人走了一阵,忽然说:“谭指云一定就在附近,这阵法有变。”南宫继问:“怎么办?”薛冰急忙说:“这是‘七灯阵’最厉害的杀着,灯火之力疯狂的累积,会把人活活烧死!居然会布此阵,可惜我学得不精,你们跟在我后面。”

走着走着,薛冰叹说:“此阵的厉害之处远不至此,怎么办?现在热力已经开始酝酿了。”司徒霜也感到一阵热力袭来,叹说:“都是我不好。”南宫继忽然说:“没什么,最多是个热死而已。”薛冰回头对南宫继说:“不可以,我们都不能有事。”

她一面焦急的看着四周,忽然一个人似乎从天而降一样的下来,对薛冰说:“姑娘跟我来。”薛冰脸色一怔,说:“梅千凌,你来干什么?”梅千凌说:“别说了,快跟我来。”薛冰跟着他,果然一路都没有什么热浪,心想他怎么会如此好心。

不久离开广灵宫,薛冰走在前面,对身边的梅千山说:“你为何要救我们?”梅千凌喔了一声,说:“我,姑娘,自从一见到你,我就……”薛冰冷冷的打断,说:“不要说了。我已经对这样的话不感兴趣。梅少侠,后会有期!”

司徒霜等人跟在后面,梅千凌怔怔的站在原地,低低的说:“后会有期。”

此处离龙宫倒也不远,到了洞口,薛冰拉着司徒霜到一旁说:“你难道不知道谁对你好吗?”司徒霜没有说话,看着远处的南宫继,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薛冰说:“其实我以前的生活很荒诞,很可怕,每当想起来,我都很后怕,而且我还害死了我们的母亲,我罪大恶极……”司徒霜哭着说:“姐,你别说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薛冰叹说:“南宫公子听说你有事,马上赶来要我帮他救你,他不知道你是我的妹妹。以前我教他弹琴,他说他的心上人的时候,我心里不知有多羡慕那个女孩,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却觉得她好悲哀。”

司徒霜听着风声悠悠的传来,叹说:“也许,我要慢慢的才能回心转意。”薛冰叹说:“回到他身边,离开佟泽的梦想,他为了成为盟主,什么事情都能作。”

司徒霜跟着薛冰来到南宫继身边,南宫继说:“司徒姑娘,你就留在这里吧。”司徒霜也不知为什么会问:“佟大哥怎么样?”南宫继说:“受了点伤,没事。”司徒霜急忙说:“我得回去看看。”

南宫继缓慢的说:“那……我陪你回去。”薛冰说:“南宫公子,你要好好照顾我妹妹,不能让她到处乱跑。”南宫继点头说:“我会尽力而为。”

薛冰对冰儿说:“你送送他们。”

司徒霜和南宫继离开了龙宫,冰儿忽然说:“三宫主,你和南宫公子干脆到我们冰珀宫来,虽然我们目前有恶门这个敌人,但是我想这个误会一定能够解除的。”司徒霜问:“什么误会?”冰儿说:“二宫主怎么可能忍心看我们这么受罪,她已经告诉了我,是生死门的人嫁祸于她,江湖上盛传恶门十三少喜欢冰珀宫主,但是冰珀宫主偏偏不喜欢十三少,于是将他杀了,生死门人众多,人言可畏。但是我想,龙掌门一定会想明白的。”

司徒霜说:“这个时候,我本该帮助她们,可是我却离开。”冰儿说:“那就回来,不用怕,二宫主在练冰珀掌力,大宫主的功夫虽然是不如以前,但是还是可以挡一阵,恶门此来一定要些时间,不如回去,总比陷入太平盟和灵教的战争好,”

司徒霜叹说:“冰儿,我也想这样,但是这样我心里会很难受,你不知道难受的滋味,一个人应该怎样作谁都知道,可是他真正作下来的却是他心里最想作的。我已经不能控制我自己,我希望自己会改变,会成为一个敢作敢当的人,但是我常常让自己失望。”

冰儿叹说:“那是因为你们在江湖上走动的日子多了。不像我们,心里面没有什么取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不过,老宫主以前说过,等你在江湖上走了一圈,你就知道所谓的一切执着和追求那么不值一提。”

司徒霜想着这句话,在她始终想象不出那种走完人生路忽然回头的感觉。

一个人毕竟要走很多弯路,尽管在走的时候不断有人提醒,说你千万不能这样走。

回到营帐,冰儿便告辞了,南宫继说:“早点休息吧。”司徒霜急忙去找佟泽,只见车凌在一旁照看着,她小心的来到旁边,车凌说:“已经睡过去了。”司徒霜同车凌出来,问:“是怎么回事?”

车凌说:“佟大使刚回来,就晕倒在营帐门口,是南宫校尉发现的。”司徒霜点头说:“伤得重不重。”车凌说:“是阵法中的热力所伤。一时还不能断定,不过,连林少侠都还没醒过来。”

司徒霜心里想:看来灵教的确是很凶险,佟大哥若是能够全身而退,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车凌说:“你早点休息吧。”司徒霜回去坐了一阵,心里还是不放心,来到佟泽的帐外,见里面没人,便缓缓来到他跟前,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只听他嘴里有些细微的叫着什么,听久了,才能勉强分别出来是两个字,“霜儿”。

司徒霜心里忽然一阵莫名其妙的感动,整个人似乎都完全融化了。

忽然外面一阵风声传来,司徒霜抬头一看,一个黑影向自己这边冲来,剑光霍霍,向她头上砍去。司徒霜急忙在仓促间拔剑,挡了开来。

那黑影身形飘忽,已经一剑向佟泽身上砍去,司徒霜大惊失色,要赶去救已经来不及了。忽然那人啊了一声,倒在地上,司徒霜心里一松,急忙上前护住佟泽。

门帘掀开,车凌已经仗剑而来,那黑影身形一闪,便神剑割破帐篷,冲了出去。

车凌转身问:“没受伤吧?”司徒霜点头说:“幸亏有人相救,不然佟大哥已经……”车凌说:“是吗?我赶来的时候,外面没看到人,什么人武功这么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现身又不被发现。”

司徒霜心里虽然纳闷,但是还是很高兴,毕竟佟泽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车凌说:“我在这里就行了。你刚回来,快回去休息。明天十八神箭手到了,他们就不能轻易进来。”司徒霜还没说话,便听得外面有人说道:“什么人!”接着有人说:“在下林思夷,拜见太平盟左路大使。”

司徒霜急忙出去,只见林思夷和易柔站在月光下,依然那么衣袂飘飘。

易柔见了司徒霜,急忙问:“平弟在哪里你知道吗?”司徒霜点头说:“知道,车大哥,带我们去吧。”车凌带着二人到了另一个帐篷,只见林则平面色赤红,昏迷未醒,躺在**。易柔说:“灵教有这么厉害吗?居然能够伤到平弟!”林思夷说:“别管那么多,先带他回去。不然来不及赶回家了。”

司徒霜见林思夷背上林则平,三人离开营帐,心里也想:林则平这么高的武功,怎么可能伤得比佟大哥还严重。一定是他为了保护佟大哥才如此!

车凌说:“这位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剑的林公子?”司徒霜点头说:“他剑术的确很高。”车凌忽然叹说:“剑术太高,名声太大,有时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司徒霜心里想着这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过了几日,余平和佟泽都醒过来了,司徒霜整个人也似乎经历了由死到生的喜悦。佟泽不顾车凌的劝告,依然把十八神箭手的到来,作为一次攻打灵教的机会,同林生等人作了详细的安排。

南宫继每次远远的看着司徒霜,心里总是有许多话,但却总是说不出口。

其实一个女人要是遇到一个整天在那里张望着她却没有上前表达的男人,那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不是这个男人不够勇气去表达,而是这肤浅的表达根本不能表示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爱意。

爱是什么,该怎么表达,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式,一个人选择了相信某种方式,也就注定了他在爱情上最终的成功还是失败。

如果一个人相信只有甜言蜜语和**满胸才是爱情,不敢说这个人不会拥有爱情,他至少不会拥有幸福。

司徒霜就是这样一个人,觉得爱情能让自己的心充满活力,觉得爱情是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其实所谓的心有灵犀不过是自己强加的一个谎言而已,一个人心里想什么,你即便知道,那也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了解。

夜色如水,司徒霜来到佟泽的营帐里,佟泽正在看着什么,见她来了,忙收好。司徒霜问:“你在看什么?”佟泽笑说:“是一些史书,我想看看历史,看看过去。”司徒霜笑说:“以古喻今,这是很妙的法子。”

佟泽说:“是啊,武林和社会其实是一样的,群雄纷争,大家都想从中得到好处,而且是越来越贪婪,是啊,得多少,也没有人有一个标准,更没有人可以限定,所以,大家不厌其烦的想得到更多。”

司徒霜点头说:“所以天下就会一片混乱。”

佟泽说:“聪明的君王,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标准,让天下人都能够满足,这不是一句简单的以‘知足常乐’作为教化能够实现的。霜儿,你知道为什么天下事,百年必有一乱吗?”司徒霜摇头说:“我当然不知道。”

佟泽叹说:“在一个王朝刚建立的时候,得到权力和财富的都是以前没有或比较少的人,因为那些拥有权力和财富的人都给杀死了,换句话说,活下来的人在原来的基础上得到了更多的财富,只有这个时候,世上的人才能共同在世上得到比原来更多的财富和权力,刚才我不是说过吗,每个人都想在这世上得到什么,却没有一个标准或限定,但是目标是有的,那就是比原来更多就行了;只有在这个时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同心一气,社会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但是随着日月的累积,人都想从世上得到更多,那些以前已经被分到每个人手上的财富和权力是不会增加的,所以,就会互相的争夺,结果,财富和权力,逐渐又到了不同的人手上,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人就形成了不同的阶层,再也没法从一个阶层来到另一个阶层,所以,必将有一种猛烈的手段,将这些财富和权力来一个和以前一样的分配,把那些杀死的人手上的权力和财富重新分配,于是这世上又安定了几百年。”

司徒霜听得有些混乱,说:“你说的倒是很对,挡财富和权力无法正常分配的时候,就会天下大乱。换句话说,当社会已经不能为每一个人增加财富或者权力的时候,社会就会改变。”

佟泽说:“现在的武林也是如此。”

司徒霜说:“难道,各大派……”

佟泽说:“以前是没有这么多大门派的,大宋一统天下的时候,武林也在那个时候形成了南北十三邪派和十三正派的局面,已经将近百年了,小门派要逾越大门派,江湖游人想成为大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武林将有一场惊世浩劫!”

司徒霜说:“佟大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一个拯救众生的人,武林会在你的手里,每个人得到自己的财富还有权力,人人安居乐业,不再仇杀,不再惨死。”

佟泽笑说:“霜儿越来越懂事了。不过你佟大哥可没这本事,江湖事江湖人自己作主啊,我只不过替他们张罗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