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承受极限

邵天和顾晓丹一起回来的时候,陶桃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明知道顾晓丹会抱怨菜色,但陶桃其实只是关心邵天的口味,挂记着他有胃疼的毛病。

“陶桃,坐下来一起吃吧。”邵天看着她过于苍白的脸上,五个指印的痕迹怨然在目,心里有一阵微微的怜惜。陶桃是他的,只有他可以折磨,因此心里对顾晓丹的不满更甚,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里冷意盎然。

顾晓丹并非没有察颜观色的本事,但她对邵天毕竟 是关己则乱,这里根本来不及去看邵天的眼神,只听到了这句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并没有出言反驳。

陶桃的眼睛飞快地从他的脸上,瞟过顾晓丹的脸色,勉强笑说着:“不用了......你们先吃吧,我一会儿再吃就行了。”至少,她不想再与顾晓丹作正面的冲突,因为那样,为难的,总是邵天,她绝不愿意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再给他添一点烦恼。

邵天定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吃饭。

一顿饭在邵天的沉默和顾晓丹的叽叽呱呱中结束,陶桃收拾了碗筷,顾晓丹忽然说:“陶桃,你去帮我收拾洒,浴缸也好好地擦洗一下。”

陶桃抬头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邵天皱着眉:“晓丹,让陶桃先吃饭。”

“邵,你每次都维护她!照你的说话,她只是一个奴,做完事再吃,也算不上虐待!我打也打得,骂也骂得,难道还不能差她做事吗?陶桃,你现在就去帮我把浴缸擦干净了。”

陶桃垂首不语,却没有举步。

“怎么还不动?就是算盘珠子,拨一下还能动一动呢,我都说了两次了,你还不会动一动?这样的人要来干什么?”

“我的主人是他,不是你!”陶桃咬着嘴唇,忍不住反驳。

顾晓丹怒从心起,一甩手又直接朝陶桃的脸上奔去,但邵天途抓 住了她的手,“晓丹,你何必这样为难她呢?浴缸第天都有钟点工擦洗,你的东西陶桃也不懂得收拾,只会越帮越帮,还是算了吧。”

顾晓丹看了他一会儿,声音里忽然带了哭声:“邵,你为了她……你……反正我说什么都不对,你总是偏向她。我要回去告诉爸爸,在这里我过不下去了!”

邵天心里的反感一层层地掀高,只是顾忌她的身份,暂时息事宁人说:“不是为了她,这是事实。好了,陶桃,你先去吃晚饭吧,饭菜有点凉,自己要记得热一下。晓丹,我陪你收拾东西,好不好?”

顾晓丹这才转怒为喜,虽然心里仍愤愤不平,但好歹得了便宜,也就卖个乖,喜孜孜地挽着邵天的胳膊 上了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不忘了挑衅似地朝陶桃看了一眼。

陶桃呆呆地站着看了半天,根本没有了胃口吃什么晚餐。煮好了咖啡,陶桃直接端了一杯去空无一人的书房,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天一直在打算怎么跟邵天开口,所以才尽心地做了一桌子菜,可是由于顾晓丹在座,这一招看来没有收到效果,她有些心灰。顾晓丹的吩咐,她有从心里生出反感。可是邵天的解围,又让她的计划暂时搁浅,看来他要在顾晓丹的房里逗留好久。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想来想去,觉得一定要去找小雪,现在只剩下小雪这一个知心的朋友,她不想小雪误会她。她的房是虚掩的,侧耳细听走廊上的声音,还没有邵天走过的迹象。

想到他们或者会同赴巫山,心里更像猫抓了似的难受。胃隐隐有些不舒服,陶桃没有在意,谁知洗过澡后,头又痛起来。

这样的日子,想熬,也不是那样容易能熬过呢!她当初真是高估了自己,她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女子,面对感情,面对爱人的冷言,面对情敌的打击,她的心渐渐地被撕成一片片。想到顾晓丹对她的态度,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再不想管邵天,就这样离去。

勉强服一粒感冒药,额头上已经沁出细细的一层汗珠。只觉得胃里翻腾,一只手却扶着墙慢慢地走到楼梯口,经过顾晓丹的房间时,听到了顾晓丹娇俏的声音和邵天的应和,更是痛彻心扉,一时也不知道是胃疼还是心痛。

暗夜寂寂,长夜渐浓,窗外黑沉的夜色,像一块大石头似地压在陶桃的心房,呼吸渐渐困难了起来,全棉睡衣,其实并不薄,但陶桃却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看着一级级的楼梯,陶桃的眼睛有些花,头有些晕眩。冷汗一滴滴掉到睫毛上,咸湿得难受。药片在手心里几乎被汗沁湿,想叫邵天,又怕他以为自己矫情。何况,她不敢保证,有顾晓丹在身边,他对自己会是自己的态度。陶桃咬了咬牙,慢慢地一级一级走下去。

走了几级,胃里翻腾不止连手脚都发软,几乎不能再挪步,身子摇摇欲坠,用手抓紧了扶手,才能支撑着不瘫软下去。努力回首,楼梯口仍然没有动静,隐隐飘来的欢声笑语,让陶桃头更加昏乱。

手渐渐地没有了力气,脚机械地向下踏去。

谁知一脚踏空,陶桃本能地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却没有任何防备地摔了下去,手无力地伸向扶手,却根本无力握住。

身体擦着楼梯栏杆缓缓倒下,头碰在了上面,有些痛,陶桃最后的念头竟是,邵天看到她这个样子不会自责吧?曾经的软语温存,犹在耳边,却又远到无法触及。

一阵剧痛,从胃腹部传来,陶桃再没有力气 支撑,昏过去的最后一个影像,是从顾晓丹的房中冲出来的邵天,想努力对他展露一个微笑 ,却已经不够。

邵天一眼看到侧躺在大理石地上的陶桃,长发像一朵睡莲似地浮在灰白色的地面,脸色甚至比墙还要苍白。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邵天心胆俱寒,手几乎不敢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