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此恨绵绵(一)

“转过身来,看着我!”见陶桃迟疑邵天咆哮起来。

陶桃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和眼中的泪水,慢慢地把脸转向了邵天,垂着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一颗心不禁揪起。他好憔悴,脸瘦了一圈,下巴上的胡渣好明显,眼里隐隐有血丝,一定是劳累所至。

此时,他紧紧抿着双唇,一向沉稳的他,脸上阴云密布,显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淅沥的雨声仿佛传进陶桃的耳内里,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同,带着一丝缠绵滴在了她的心里,让她想起了眼前这个暴怒的男子曾经的温柔。

然而,那样快乐的时光,恐怕再也不会有了。一抹苦笑悄悄地绽开在陶桃的嘴角,不小心被邵天看到,心脏却是狠狠地扯裂。

原以为他已经把陶桃感动,把陶桃抓住;原以为这样千依百顺温柔可人的陶桃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可是,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在他将要把心都交给她的时候,无情地摧毁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情感。

“说,这两天跟谁在一起?”他紧紧地盯着她,冷声问道。

陶桃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声道:“没有谁,我一个人。”

“还不承认!”邵天倏然摆手,转身快步上楼,很快又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真空塑料袋,走到了客厅便毫不客气地甩到了陶桃的身上,冷笑道:“好大的胆子!竟然背着我带男人到家里来!”

陶桃一怔,看着塑料袋里的香烟烟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邵天。

“这是在阁楼上发现的。说,他是谁?”

陶桃把塑料袋放下,心里有些绝望,从机场脱身后她是一个人找了一家酒店。纵使是许一涵潜入别墅,也不是她的意愿所为。可是,她知道,她这些理由是多么地无力。她看着邵天失望悲愤的面容,想要安慰他,又知道自己只要开口,就给了邵天骂她的理由,就等于承认了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事情。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想为他冲一杯咖啡,刚一动,就被邵天冷冷地叫住了:“谁允许你起身的?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嗯?”邵天这话说的有些激动,话音刚落就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他忙握起手来挡在了嘴边,压抑着不让自己咳太久。

陶桃见状,心疼道:“你的胃又痛了?是不是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我去为你煮咖啡,然后再为你煮碗面,好吗?”

“我对你说要咖啡了吗?我对你说我要吃饭了吗?你给我记着,你是我的女人,不是咖啡厅里的女招待,是我私人的禁脔!告诉我,你跟谁在一起?”

陶桃无奈地垂下了眼睛,“我没有跟谁在一起。”

“那这是什么!”邵天伸手抓起沙发上的透明塑料袋扔到她的身上。

“这……这是个误会。邵天,你相信我。”

“少给我阴奉阳违!”邵天恼怒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现在,邵氏已经毁在你的手里!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我们投入了多少人力财力,为了这个我应酬了多少人,喝了多少酒?你竟然联合外面的男人来对付我?看来,我对你太过优待了,你根本不配!”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陶桃的心还是受了伤,划破了一道细长的痕。努力地忍住将要滚落的泪珠,她想开口解释,终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纵然许一涵的事情自己不是心甘情愿,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背叛?

左不是,右不是,她本是受害人,转而变成了理亏者。心里唱过无奈的永叹调,陶桃的眸子转了转,黯淡了下去。

“是,我不配。我说过,不要你对我那么好,我不值得。”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感情的波动,就那样平平淡淡,却象黑夜里从背后吹来的一阵寒风,让邵天的心紧紧缩了一下,一下子把她推倒了沙发上,咬牙切齿道:“去给我做晚饭!”

找到自己赎罪的机会,陶桃几乎是感激地点头,把心房的门迤逦关上。

刚要转身上楼,邵天的声音便在身后如寒风传来:“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我脱了扔了!别的男人碰过的东西,以后,你绝不能碰!”

陶桃在楼梯上停滞一下,想要告诉他,这衣服是他最好的朋友韩思海买的,最终还是没有说,乖乖地上了楼,心钝钝地痛。她在他那里已经失去了可信任的权利,知道他以前那样体贴温柔的对待也不会再有了。既然是来认错的,既然舍不得离开,就认了吧。她挺了挺背,上楼迅速换好了衣服,走进厨房。利用冰箱里现成的食材做了一碗面。对陶桃来说,这已经不是难事。

两个圆溜溜的鸡蛋水嫩润白,足以见证陶桃厨艺的进步。汤清而不腻,漂着翠绿的香菜沫,绿是苍翠欲滴,白是水凝珠华。这样搭配,看着便令人食欲大动。

带着微微的满足,陶桃捧出了自己的得意之作。

邵天只喝了一口汤,就皱了眉头,冷声道:“你这个全职保姆是越当越退步了,汤这么淡,怎么让我喝得下去!”

陶桃听出,这话完完全全是找茬,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去加点盐……”

不知为什么,听到陶桃这样认命顺从的声音,邵天更加恼怒。心里的恨意和愤意找不到着陆点,因而虚虚的十分难受。

陶桃的双手刚刚伸过来,邵天的手便一挥,碗落到了地板上,汤和面撒了一地。

“收拾好了,重新做一碗!”

热汤溅到了陶桃的手上,发现手背上已经红了两片,一阵一阵的灼痛,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只好用力地咬住嘴唇,把眼泪生生咽回去。已经丧失了他的轻怜蜜爱,再多的眼泪也换不来他的尊重,那么,至少留一条底线给自己。

把碎片都收拾了起来,不小心虎口又被划破一条口。痛呼到了口边又被生生咽下,女人,并不总是弱者。这些,真是她自找的。

过了一会儿,陶桃又做了一碗面,特意尝了咸淡才重新端给了邵天。却不料,他就站在厨房门口,几乎撞了满怀。陶桃急忙把碗端稳:“已经做好了,应该不会再淡了。”

她的声音里并没有委屈,似乎带着认命的无奈。邵天的视线从她低垂的脸上转到面上,就那样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啪!”地一声,又把碗打落在地。

“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