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这种目光哦。”齐若天轻轻地拍了拍方向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些从来都不会说起,试图要放在泥土里腐烂掉的事情。“只是……”

“我知道,你还是那个你,sky,我知道。”徐念言点头道。她明白,不管是谁,都会有不想提起的过去,不管那段过去是好的,还是坏的。想当初,她也不是如此吗,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一个爱赌钱的老爸,拼命打工里也想保留一份酷似玩心的尊严。

“呵呵。”齐若天微微笑。你还是那个你,他着实被这句话给感动了,也有些好奇,真想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他,在她心里。

很快到了机场。

徐念言和齐若天看到电子屏幕上显示,l先生的那趟航班已经到达。徐念言赶紧上前,看着一个个推着行李车出来的人,用力地挥舞手上的牌子。但是都没有一个人在她面前停留。这时,齐若天走过来说道,“刚接到的电话,l已经到我们公司了。”

“什么?”徐念言诧异地看向他。

“嗯,走吧。我们回电台。”

两个人只好又驱车回到了电台,徐念言看到钱主编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他们了。徐念言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钱主编推进了电梯里,“快点,快点,l先生已经在你办公室等你们了。赶紧的,赶紧的。”

“唔……”徐念言和齐若天两个人很快到了办公室门口,便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她的椅子上,背对着他们。

徐念言推开门,清了清嗓子道,“l……先生,你好,我是乐来了的主持人徐雪,我和齐总监去机场接你,没想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们……”

齐若天上前道,“你好,l先生,我是总监齐若天。”

l先生没有转过身来,和他们打招呼。

徐念言看了看齐若天,只好又说道,“l先生?”

“小言姐,听你这么喊我还真不习惯。”被称作l先生的人哑然失笑,转身,看向她。

“……”

“……”

徐念言瞪大眼睛指着他,诧异半晌,“钱少轩——?”

只见此时的钱少轩,西装皮革,打着领带,英俊年轻的脸上多了几分干练的气息。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娴熟地握过徐念言的手,“你好,我就是你们今天的嘉宾,l先生,钱少轩。”

齐若天看向钱少轩,不由怔笑,“原来你出现在这里了,让小言好找。”

徐念言依旧说不出话来,钱主编说的神秘嘉宾,和在场的某人是认识的,在澳洲赌场是一个传奇,还是商界的新贵,原来,原来,敢情……就是钱少轩?!

“你怎么……你怎么……l先生?传奇?我老爸呢?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原谅在一番震惊之下还能开口说话的徐念言问出这样毫无逻辑的问题来。

齐若天试图出去,让徐念言和钱少轩两个人聊,却没想到钱少轩喊住他,“齐若天,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嗯?”

“我今天以这个身份出现,也是为了这件事。”钱少轩扬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傲娇,望向他,“我说过,也许有一天,我会帮到你吧?”

“……”

天台上,齐若天看向钱少轩。

钱少轩说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喜欢徐念言,这件事我帮了你,你就要远离她,回意大利去。”钱少轩说道。

齐若天听完他说的,微微一怔,“我想你搞错对象了吧,你的情敌不是我,而是叶非离。”

“这我当然知道。”钱少轩望向远方的云朵,抿了抿手里的咖啡,“我就是要用这件事,让徐念言彻底看清叶非离,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齐若天望向钱少轩,此时的他眼底有了一方执着和一丝凌冽,完全没有了大男孩该有的纯真和冲动。他知道,钱少轩所谓的帮忙,也是要消耗掉他不少的力气的,钱氏股票的变动事情他不是不知道。

“这么做,值得吗?”齐若天不由地问道,“要知道,小言不是看不清叶非离,而是不想去看清,即使她看清了,也不一定能看清自己的真心。”

“感情的事,总是要冒险的。”钱少轩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如果不冒险,又怎么能看得出这份感情对你来说的珍贵价值呢?”

齐若天佩服钱少轩的勇气,当他听到他让他远离徐念言的时候,他的心稍稍疼了一下,但也只是稍稍地疼了一下,很快就好了。“如果我说,这件事我不想答应你呢?”

“怎么?”钱少轩侧目他,“你想让小言同情你?”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地答应你……”齐若天坦白地说道。

“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得不提醒你。”钱少轩说道。

“下去吧,小言该担心了。”齐若天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伯父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你知道了?”钱少轩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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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小言去医院看伯父,没看到他。”

“伯父在我家。”

齐若天见他神情凝重,敏锐地说道,“伯父的病,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钱少轩看了看他,说道,“他得了肺癌。”

“……”齐若天怔怔地看向他,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你说什么!”

两人循声望去,徐念言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满脸错愕地看向他们,走上前,怔怔地看向钱少轩,“你,你刚才说什么?”

“……”钱少轩看向徐念言,神情凝重,他怪自己说漏了嘴,可是更知道这件事的确是瞒不了多久的,徐目深越来越差的脸色,即使他想装,徐念言也是看的出来的。他希望的能瞒一天是一天,大抵也要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老爸怎么了?我老爸他怎么了?”徐念言抓过钱少轩的手,“你说话呀!你刚才说谁得了肺癌,你在撒谎对不对。?你在逗我对不对!你说话呀,钱少轩——”

“你冷静一点!”钱少轩扳过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伯父的确是肺癌……晚期……”

“你叫我怎么冷静!”徐念言瞪大那双紫色的眸,瞳孔收缩,“你叫我怎么能够冷静——老爸不会的,他不会的!老爸说了,他只是普通的肺炎,只是肺炎而已啊……怎么会是肺癌……他还要陪在我的身边,他还要等我拿到剩下的钱……我答应过他要让他好好地享受晚年的……肺癌……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老天爷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她承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怎么忍心……

老天爷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能承受的住……

不要……

为什么要让我身边的人都受到伤害呢……

老天爷你太残忍了……

太残忍了……

徐念言双脚一软,倒在了钱少轩的怀里。钱少轩焦急地抱起她,看向一旁的齐若天,“这里交给你了,我先送她回家。”

“……”齐若天担心地看着钱少轩抱着徐念言离开,他此时最担心不是什么等一下的节目播出事故,最担心的不是等待自己的一大笔吓人的违约金。他此时最担心的是徐念言知道了真相,她那脆弱的心该怎么承受这样残忍冰寒的事实……

小时候,印象里,是不停变更的家。

不停变更的街坊。

可是不变的,是老爸那张肥腻腻的脸总是露出的关怀微笑。他很爱赌钱,不管输了还是赢了,都会给她买她最喜欢吃的威化饼。只不过,输了的时候少买一点,赢了的时候就会多买一点。每次,她都会说老爸你也吃一点。可是老爸摇头说他喜欢看着她吃,吃完威化饼,他就会带她去面馆里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生活里,除了逃亡的噩梦,还是有这样简单的幸福。

每次和老爸走散,她都不会太担心,因为她知道,不管怎样,老爸都会想方设法地找到她,她也会想方设法地找到老爸。老爸从来不会想过要抛下她。有一次,她找了好久,在原定的地方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老爸的出现,她害怕地哭起来,以为老爸要丢下她自己逃命了,这时老爸从稻草里爬出来,原来他是等睡着了,他抱着她,愧疚地说道,“就算刀架在老爸的脖子上,老爸都不会不要小言的。”

于是,她明白,自己是多心了。

这些风雨飘零要的年头,多次被生活打压的快要爬不起来的时候,她都会想到有一个老爸,有一个亲情上的负担,再难,她都会爬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老爸会离开她。

当徐念言满脸泪水地从梦里醒过来,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身旁没有老爸,也没有那味道香甜的威化饼,不由苦笑出声,原来真的是梦,只是梦而已。钱少轩打开门,端着牛奶进了来,“你醒了?”

徐念言怔怔地看着他,突然从**跳起来,扑过去,拽过他的手,“老爸呢?我老爸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